第4章 不速之客
接下來的日子依舊難熬，我每天很想打起精神學習，但是卻總是控製不住的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往往到了下課我也不知道老師究竟講了些什麽。
每每到此時，我就像個破了俗的和尚，心裏後悔不已，可下次還會再犯。
不過卻出現了一件怪事，班上的人都對我客氣了很多，平時沒什麽交集的同學也有意無意的來找我攀談。
自從那天晚上以後，龐克再也沒有對我做什麽出格的事，每次照麵有時竟會難得地會扯出一個笑臉。
我覺得奇怪，又不能直截了當地去問他，萬一被他知道我和韓囈語隻見過兩麵，我恐怕又要過回以前那種當受氣包的日子了。
隻想著什麽時候有機會見到韓囈語可以當麵問她原因，隻可惜一連半個月也沒再見過她。
我正趴在桌子上出神，突然班上一個女生衝我叫道：“李涯！你家長來了，老師叫你去辦公室。”
我半信半疑，我爸不是已經被那女人迷得五迷三道了？怎麽可能這麽大老遠地過來看看我。
辦公室門口，我敲敲門進去，眼前的人果然是我那色令智昏的爸爸，我從上到下掃了他一遍。
高端定製的西裝，手上戴著那款他最常戴的勞力士，陽光散落下來，他整個人看上去高雅貴氣，和我身邊的事物相比，好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班主任郝紅梅看見我進來，本來就眉開眼笑的臉上又添上一抹濃得發齁的甜膩，“李涯同學，你爸來看你了，快過來！”
李保國衝郝紅梅笑笑，“我和李涯說兩句話。”
“好好好，您請便！”
他帶著我走到辦公室外麵的走廊，旁邊的同學紛紛側目，好像在議論我這個寒酸至極的男生怎麽會有一個這麽衣著光鮮的爸爸。
我冷漠地說：“爸，你怎麽來了？我在這兒很好，這麽遠的路，你以後就不要專程過來了。”
言外之意已經非常明顯，我並不願意他過來看我。這段時間以來，別人都以為我家境貧寒，我也習慣了別人這樣認為。他這樣突然出現，我隻覺得可笑。
李保國忽略了我語氣中的冷漠，“小涯，讓你來這所學校是為你好，不然以你的性格以後會吃大虧的。隻要你改邪歸正，把成績搞上去，我立馬就接你回之前的學校。”
我早已麻木，不再想聽他這樣喋喋不休，說道：“爸，我快上課了，你要是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他蹙蹙眉，愣了一會說：“你阿姨懷孕了，你最近放假就先回爺爺奶奶家，我怕你們一見麵，她動了胎氣。”
我冷笑一聲，說了句：“知道了。”便頭也不回地往教室走去。
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
我極力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恍惚中想起以前爸媽還沒有離婚的日子，那時的他把我抱起來舉過頭頂，眼中的笑意溢了出來，我媽在旁邊緊張地說：“慢點慢點，別摔了他！”
現在想想竟覺得恍如隔世。
回到教室，瞬間一群異樣的眼光掃過來，我對他們的想法並不在意，默不作聲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下課鈴聲響起，幾個女生圍了上來，嘰嘰喳喳地在我耳邊吵個不停，我聽了一下，大概是問我的家境和為什麽來到這個偏遠學校之類。
我不想回答，倆胳膊一趴，把頭埋了下去。
“喂！李涯你什麽意思，大家是關心你！”
這聲音我不用聽就知道是班上最八卦的女生王紅，聲音嗲嗲的，聽得人渾身難受。
我沒聽見一般繼續趴在課桌上，王紅眼看自己受了冷待，有些氣急地將我拉起來，“李涯！你怎麽這樣！？”
她怒氣衝衝地看著我，眼眶已經發紅，好像我怎麽了她似的。
我也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旁邊人感受出空氣中彌漫的火藥味，紛紛勸道：“算了算了。李涯不願意說就別逼人家了。”
“是啊是啊。”逐漸幫腔的人越來越多。
王紅的麵子越發掛不住，竟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幾個女生將她護在身後，“李涯，王紅是關心你，你怎麽這樣！你看看她都哭了！”
她們幾個都目不轉睛地瞪著我，看樣子想讓我去和王紅道歉。
我覺得這畫麵實在是有些滑稽，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下我可是惹了她們幾個的眾怒，領頭的女生指著我大叫：“你還笑！你怎麽是這樣的人啊！虧我之前還覺得你被欺負很可憐，現在看來你真是活該！”
我根本不想理這幾個嘩眾取寵的小醜，身後卻有一道聲音傳來。
“你說什麽？”
我詫異地轉過頭去，隻見龐克一隻腳踩在凳子上，對著說話的女生抬抬下巴，“是不是我最近太溫柔了，輪到你們在這挑事了？”
領頭的女生還想說些什麽，她身後的王紅拽拽她的袖口，小聲道：“算了吧，人家現在有人罩著。”
人群散開，我身邊的空氣也總算流動了起來，我繼續往桌子上一趴，裝作睡覺的樣子。
但此時的我卻沒有半分睡意，龐克為了我出頭的場景在腦海中直打轉。
韓囈語究竟是什麽人？竟然有這麽大的威力，幾句話就讓這個三天兩頭欺負我的小混混變成了這樣，這種轉變實在是太過突兀，讓我對這個女生的好奇到達了頂峰。
我一連幾天都被這個問題困擾，偏偏又再碰不到韓囈語，常常走路都不帶精神。
下課後我像往常一樣去食堂打飯，一路無精打采。正走著，突然感覺眼前一黑，我回過神來抬頭，才發現自己竟然撞在一個高個子男生懷裏，我正要道歉，卻發現事情好像沒有這麽簡單。
眼前以高個兒為首的幾個人，明顯是衝我來的。我心裏直呼倒黴，盤算著自己近期又得罪了誰，左思右想以後也沒個頭緒。
我對那人訕訕一笑：“哥，你有啥事？”
那人比一般的學生高出去不少，臉上卻極俊朗，說話的聲音低沉。
他眼睛一眯，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猛力一捏，“聽說你和韓囈語很熟？”
我看著眼前幾個人高馬大的男生朝我圍過來，心想難不成剛過了兩天舒服日子就又要挨打？
忙擺手道：“不不不，我不熟！”
那人似笑非笑，手上的力氣持續加重，“是嗎？”
我痛得身體佝僂起來，“哥！真的真的！你想知道什麽盡管問我，我這身子骨受不住啊！”
他終於放開手，指著我的鼻子道：“告訴你，韓囈語這個人，你別碰，聽明白了嗎？”
我心裏委屈得不行，這個女人我本來也沒碰！回回都是她找上我的。
現在龐克對我客客氣氣，我姑且領她這個情，要說更深層次的接觸，我就算想也沒機會啊。
我連連點頭，“哥，我懂我懂。”
那個人滿意笑笑，帶著人揚長而去。
我揉了揉被捏得生疼的肩膀，這個人看上去應該是韓囈語的追求者，不知道從哪兒得到這種小道消息就來找我麻煩，真是飛來橫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