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學姐駕到

“你他媽的想跑?是不是找死?啊?!”看守的鞭子一下下狠狠地落到眼前人的身上,我縮在角落看著這裏發生的一切,渾身都在顫抖。

挨打的是一個中年男子,長得不高,身材微胖,此時正慘叫著在地上打滾求饒。

但是在這個地方,求饒是沒有用的。

他們不相信你的保證,隻相信自己手裏的鞭子和電棍。

打手朝著我走過來,“看見了吧?既然到了這裏,就老老實實的,想跑就是這個下場!”

我嚇得兩唇發白,忙擺手道:“不敢,我絕對不敢逃跑!”

......

這是我來到這裏的第一天,從迷藥失效,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開始,映入眼簾的便全都是噩夢。

直到晚上回到宿舍,看見工友們程度不同的傷痕的後背和四肢。

我躺在**,淚流滿麵。

我本來應該擁有正常的充滿希望的生活,但是卻被蓄謀拐到了這裏。

這裏就是新聞裏常常提到的金三角,緬甸北部。工友告訴我,我們現在的位置是老街,這裏的核心產業是詐騙、賭博、人體器官販賣。所有的黑色和陰暗都會在這裏發生。

思緒翻湧,腦中的場景像是鏡頭一樣閃過,時間回到半年以前。

.......

“小涯,你年紀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不用我一直說吧?”

李保國語重心長地說著,而他的新婚妻子嬌柔地坐在沙發上淚眼婆娑,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回避他的眼神,“爸,您說的是什麽事情?”

他擺出一張慈父的麵孔,說教道:“你沈阿姨來家裏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之前考慮你的感受一直沒逼你,但是你也應該懂事一點,該叫什麽叫什麽。”

“嗬!”我冷笑一聲,“我如果接受了這個女人,怎麽對得起我媽!”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眼看我不上道,李保國臉上的慈愛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撕去遮羞布後的惱怒。

“我說的什麽話?要不是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我媽怎麽會心灰意冷連我都不要?還不是因為怕想到你!?”我怒目圓睜反問道,一直沒說出口的話在此刻不顧後果的噴湧而出。

我看著還在一旁惺惺作態的女人,對她憎恨到了極致。這幾個月以來,我的生活因為她變得天翻地覆。

我心中一直恩愛的父母大吵一架之後迅速離婚,我媽留下一筆巨額撫養金之後也消失在我的生活裏。

而這個女人在我媽離開後的一個星期就恬不知恥的搬了進來,也是在那一刻我發現一直以來敬愛的父親,並不是我想象中的樣子。

“混賬!!”

啪!!

一聲怒吼過後,我的臉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短暫的不可置信之後,我抬頭卻對上李保國那張氣得發紅的麵孔。

委屈心酸瞬間湧上我的心頭,在淚水奪眶而出之前,我拚命跑出了家門。

“你這個孽障!今天走了就再也不要回來!”

身後的責罵重重的砸進耳朵裏,一心隻想離開這個壓抑地方的我,一出門才發現自己其實無處可去。

我已經數不清這兩個月以來,已經有多少次剛才那樣的爭吵......

......

也許是因為這次徹底的決裂,讓李保國知道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場景,再也不可能出現。

本著與其把我留在身邊礙眼,不如打發出去的原則。他又找我聊了幾次,大概意思都是說現在的環境不能讓我的學習成績進步,但是高三確實是非常重要的一年,他重新幫我找了一所不錯的學校。

這種司馬昭之心的說辭,我自然不會接受。李保國眼看好言相勸是沒什麽用,便撂下一句,“你不願意也沒用,除非你成績提上本科線,否則你別想回來。”

所以在我18歲這一年,他再婚之後的三個月。經過他的一番運作之後,我就從市重點中學退學,被迫轉到了一所鎮上的偏遠學校。

之所以是重點中學,並不是因為我學習好,其中緣由用鼻子想都知道。

從小家庭環境優渥的我對學習沒有絲毫興趣,逃課違紀是家常便飯。學校的老師對我早已失望,常常歎著氣說我是朽木不可雕也。

我爸說的沒錯,來到這個離家幾十公裏的鎮上偏遠中學之後,才第一次知道什麽叫人間疾苦。

在惡毒後媽的挑唆之下,我的生活水平從此一落千丈。

生活費竟一下子落成了一個月二百塊的境地,我從一個不愛學習的富家少爺,變成一個仍然不愛學習的可憐外來小子。

高中生們已經懂得了些許市儈,交朋友也看家境地位,和穿衣打扮了。那時的我被流放到那個地方,外形上和一般的貧困孩子幾乎無異。

在我看不上鎮上學生粗鄙的同時,殊不知其實他們也看不上我的格格不入和故作姿態。我吃了些苦頭之後,在轉校之後沒多久,就變得有些輕微自閉。

在這樣暗無天日的生活裏,來這裏提高學習成績的初衷變成了無稽之談,在我身心俱疲,無數次想要回到原來的學校的請求被駁回,急需一些溫暖和慰藉使自己堅持下去的時候。

我遇見了她。

午飯時間,我正在宿舍門前的水池子裏洗衣服,突然一個水盆被扔過來,我的校服被濺上了一身水漬,我皺皺眉抬起頭來,一瞬間我頭皮發麻,眼前這個叫龐克的男生就是欺負我最多的匪首!

我連忙將眼神避開,若無其事的繼續著手上的動作,心裏卻直打鼓,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麽把戲。

龐克看到我沒種的樣子,十分得意,大嘴一咧,“小矮子,幫爺爺我把襪子洗幹淨!”

我發育晚,比同齡人個子都矮,他們為了羞辱我,給我起了這個外號。

中午休息時間隻有半個小時,我自己的褲子洗完,估計已經沒時間吃飯就要去上午自習了,給他洗那攢了一個星期的襪子,肯定要遲到。

我麵露難色,試探著說:“馬上就要打鈴了,我來不及啊。”

“你不洗?等你晚上想睡覺的時候,估計得去廁所拿一趟被子了。”龐克滿是青春痘的臉壓下來,死死的盯著我,眼神裏滿是威脅。

“好,好吧。”我認慫了,把自己的衣服隨便抓了兩把,就開始和那盆襪子作鬥爭,我不想遲到,因為萬一碰到校園裏巡邏的紀律隊會更麻煩。

倒黴的是,我剛剛把盆子裏那一堆熏眼睛的襪子洗完,自習鈴就“叮叮”的響起來,我暗罵一聲急忙忙的正將襪子掛在旁邊的晾衣杆上,突然身邊一道清麗的聲音響起:

“你是哪個班的?叫什麽?”

我回頭一看,說話的是一個皮膚白淨,大眼睛的高個子女生,她一臉嚴肅,盛氣淩人,正在直直的看著我。

既然已經被抓住了,也不再需要提心吊膽。這樣一想,我瞬間放鬆下來,慢悠悠的晾著剩下的幾隻襪子。

那女生看我不理她,麵上有點掛不住,扯了我衣服一把,又問道:“問你呢!聽不到自習鈴聲已經響了嗎?你還在這幹嘛?”

我說:“我聽見了,這不是襪子還沒洗完嗎?”

那女生聽見眉毛都氣直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前巡查員的條幅,又看看我,那神情有種說不出的滑稽。

看到那條幅真實存在之後,聲調都高了幾個度,恐怕她當這個小官以來,沒有違紀的人敢這麽和她說話。

“你什麽態度!你違紀在先,態度還不端正,罪加一等!快說你哪個班的?你叫什麽名字?”

我徹底放棄抵抗,將班號和姓名如實相告。

她一邊在小本本上記錄,一邊小臉狐疑的看著我這個怪人。

這是我和她的第一次相見,如果當時的我知道,我的生活軌跡會因為她而徹底改變,我一定會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