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教育

那空間碎片如同散落的雪花,在蘇淵失神刹那,就那麽輕飄飄地落在蘇淵的手掌之上。

他的手掌被消融出一個窟窿,詭異的是在那窟窿四周並沒有鮮血流出,而是在傷口處包裹著一層極為玄妙的力量。

那力量阻礙了血液的流過,仿佛那一個空洞,是蘇淵本就具備的,如同陳年的舊傷一般。

蘇淵身上的意境之力,轟然爆發。

額頭之上的蒼竭古樹之葉也在此刻爆發出耀目的華光。

華光並非是靈氣匯聚,而是大道法則的顯化。

在這股力量之下。

蘇淵念頭通明,之前對於空間眾多疑惑,隨著大道法則之力的顯化,有了答案。

隨著這答案的出現。

他身上的意境之力前所未有的熾盛。

連帶著將他的身軀都變得虛幻起來,仿佛並不在這片空間之中!

“原來如此!”

“意境,法則,大道……”

“這本就是想通的存在。”

“以意境感悟法則,再以法則領悟大道。”

“空間是支撐世界最基礎的大道之一。”

“它是大道的演化。”

“以我現在的力量,並不能理解它。”

“但是方才那一片空間碎片落在手掌上,讓我切身感受到了空間力量的運轉。”

“天地萬物都可為意境,我早該想到的。”

“意境不會拘泥於實物表現,更可以向虛幻之物過渡。”

蘇淵輕笑。

而後他伸出手掌,下一刻,手掌那塊消失的血肉沒有絲毫預兆地出現,完美地落在手掌之上,補全了那塊缺失。

從這一刻起,他掌握了意境之力!

望著麵前依舊還在不斷擴散的漆黑窟窿,蘇淵再沒有絲毫停留,祭出飛行靈器,化作一道長虹瞬息遠去。

在領悟意境的這三天中,空間窟窿已經擴大了數十倍,巨大的黑色窟窿,在這片時間任何地方,隻要抬頭都可以看到了。

王小二說得不錯。

空間的崩塌,並不存在變化規律。

如今這片世界都在處於隨時都可能崩塌的地步。

他可不想和這片世界陪葬。

……

當所有人抬頭都能看到兩日前天空出現的巨大窟窿,奔雷城的十三方勢力弟子,下意識地都在向著靈橋所在之地匯聚而去。

外界之中的明道境強者,也是通過各種渠道,得知了這片世界正在開始崩潰。

昨日。

他們便已經開始著手搭建靈橋,接回各自勢力的弟子。

不過。

相比於之前可以毫無顧忌地以天地法則之力構建靈橋,此次靈橋的搭建會考慮到世界的崩潰,所以搭建得極為小心,雖說已經持續了一日,但是那座橋也才堪堪搭建了一半。

這讓小世界中的弟子,心情無比焦慮。

楚紅蕉和王小二的目光,時不時落向遠方。

“楚師姐,一個時辰,你看東南方向一百三十餘次。”

“眼中還滿是擔心。”

“是情郎沒有回來嗎?”

一位身姿曼妙,俏皮可愛的合歡宗弟子,笑嗬嗬地對楚紅蕉調侃道。

楚紅蕉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浪蹄子,你以為我像你?”

“情郎遍布十三方勢力?”

一聽這話。

那女子眼中光彩奪目,興奮地捧著臉,一臉好奇道:“楚師姐真的有情郎了?”

“快說說,是誰?”

“小倩幫你斟酌一下,是不是騙你感情的登徒浪子。”

楚紅橋麵色一肅,後知後覺道:“好呀,你這個浪蹄子,在套我的話!”

“看我不打算你的腿!”

說著。

她就撲上去,和那女子打成一片。

兩名花容月貌的女子的嬉戲,頓時引來無數男子的目光。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靈橋在外界強者的努力下,有條不紊地在構建著。

而楚紅蕉望向遠處的頻率,也越發頻繁起來。

在第三日黃昏之際。

連接兩界的靈橋終於被搭建完畢。

在各自強者的組織下,十三方勢力的弟子開始有序折返。

煞靈宗,合歡宗走在最後麵。

為了給蘇淵多拖延一些時間,楚紅蕉和王小二已經盡了最後的努力。

不過可惜。

直到兩人踏上靈橋,也並未見到蘇淵的身影。

兩人三步兩回頭,讓得外界的強者都皺起了眉頭。

各自宗門內,更是有強者催促兩人。

“走吧……”

“再不走,我們怕是都出不去了。”

王小二歎息一聲,再沒有多做停留,邁出腳步向著外界走去。

他已經盡力了。

作為朋友,他做到極限了。

這靈橋的運轉,對於外界強者的負荷極大。

此刻橋上隻有他們兩人,若是再不走,說的他們都得留在這方小世界中。

楚紅蕉神色暗淡。

再次回頭看向遠方,企圖在視線中發現那道身影。

可惜。

她最後還是失望了。

當她走在空間破碎之地,靈橋已經在開始消散。

這讓楚紅蕉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想過開口讓宗門的強者,繼續維持一下靈橋。

但是用什麽借口呢?

蘇淵和合歡宗並無交集,且這靈橋也並非是合歡宗一家可以維持得住的存在。

在邁步走入奔雷城的那一刻,楚紅蕉的心裏空落落的,整個人仿佛在一瞬間被抽幹了精氣神。

“楚紅蕉,你在幹什麽?慢慢吞吞的!”

“你可知道,你一人走這靈橋的時間,比兩方勢力弟子出來還要用得久?”

楚紅蕉才一踏出小世界,宗門內長輩的苛責聲便已經傳了過來。

不過看著楚紅蕉臉上那失魂落魄的樣子,長輩皺了皺秀眉,並未再苛責。

合歡宗是何等宗門?

隻一眼,其宗內長輩便看出了楚紅蕉那深藏眼底的悲傷。

“這妮子,不知道在這小世界中經曆了什麽。”

“那目光中的悲傷,都快刻入靈魂了。”

正想著。

忽聽一道輕咦聲響起。

“小世界中還有一人,是哪方勢力的?”

眾人的目光豁然看向了小世界中。

隻見。

小世界中,一道快到模糊的身影,正一路飛馳而來。

楚紅蕉猛然抬頭。

看向小世界中急速飛行的身影,目光在瞬間盈滿了光芒,她那精致的臉龐上露出欣喜。

“蘇淵道友!”

“是蘇淵道友!”

“快啊!”

“快點啊!”

她在心中呐喊,默默攥緊了拳頭為蘇淵加油打氣。看著那即將消散的靈橋,她緊張到心髒咚咚直跳,渾身上下如有電流劃過。

嘩……

在靈橋消失的前一刻,蘇淵的身影化作長虹,自那片小世界悍然衝了出來!

“蘇淵?”

“居然是他?”

“有意思……楚紅蕉居然在等他!”

在看到蘇淵出來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楚紅蕉的身上。

疑惑,不解,茫然,好奇,嘲笑……

各種各樣的目光,幾乎要將楚紅蕉淹沒。

“哇!原來楚師姐等的是蘇淵呢!”

“我還當是誰能俘虜師姐的芳心呢,嗬嗬……師姐真有眼光!”

之前和楚紅蕉打鬧的合歡宗弟子,一臉壞笑開口。

蘇淵在空中停留了一會兒,環視了一下在場眾人。

目光掠過楚紅蕉,王小二兩人後他微笑著點頭示意,看向屠家弟子時眼中帶著殺機。

看到淩白衣所帶領的修羅殿眾人,他則是神色平靜,目無波瀾。

隨後。

在眾人的目光下,蘇淵駕馭著飛行靈器,化作長虹直接遠去。

這一幕,讓眾人摸不著頭腦。

淩白衣望著沒有絲毫停留,直接選擇離開的蘇淵,他的神色複雜。

張了張嘴,想要挽留。但是終究沒有說出口。

一旁矗立在天空維持靈橋的淩雲澤有些摸不著頭腦,將目光看向了淩白衣。

雖說不知道在小世界中發生了何事,但是顯而易見,蘇淵和修羅殿決裂了。

他那決然離開的舉動,已經在向此地的其餘十二方勢力宣布著這件事情。

“馬上回去,先將蘇淵穩住。”

“我不管你們在小世界中發生了什麽事情,不能讓蘇淵離開修羅殿。”

“一切事情,等我回去再說!”

淩雲澤連忙給淩白衣靈魂傳音。

聽著父親那嚴肅的語氣,淩白衣向不遠處的修羅殿凝魂境求助道:“李叔,勞煩帶我回去。”

蘇淵前腳才到自己的閣樓,淩白衣後腳就走了進來。

看著蘇淵,淩白衣撇了下嘴角,默默坐下來給自己沏了杯茶,輕輕呡了一口後,方才徐徐開口詢問道:“你想要走?”

蘇淵看著他,似笑非笑道:“不是你讓我走的?”

淩白衣一時語塞,被蘇淵懟得不知道怎麽回答。

對啊。

是自己讓他滾的。

他呼出一口濁氣,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低聲道:“我那是氣話。”

“我知道。”蘇淵淡淡道。

淩白衣的手指摩擦著茶杯,似乎接下來的話語有些難以啟齒,過了許久後,才又低聲道:“能不走嗎?”

“我也沒有說要走啊。”蘇淵一臉疑惑道。

淩白衣頓時無語。

明顯有些氣憤地問責道:“那出了小世界,你停都不停留一下,就離開了?”

“小世界中太勞累了,想休息了,有問題嗎?”蘇淵反問道。

淩白衣七竅生煙,緊咬牙關道:“可以!”

“那你先休息,我就不多打擾了。”

知道蘇淵不會離開,他懸在心頭的巨石算是落地了。

不過對於蘇淵那讓人火大的話語,他覺得再和蘇淵說下去,自己會被氣得吐血,所以也就不打算在此地多呆。

不過他才走出房門,便聽房間內,蘇淵的話語徐徐傳來:“淩白衣,你知道你和俞小強差在哪裏嗎?”

“他從來都是知道輕重緩急的人,絕不會意氣用事。”

“他很清楚自己的目標,也很明白對錯。”

“在小世界中,你怎麽說我都可以,那時候我和你的身份距擺在那裏。”

“但是你不該說那個‘滾’字。”

“你沒有上位者的格局,也沒有強者該有的心態。”

“你如果改不了這個毛病,這輩子的成就有限。”

淩白衣駐足聽完了蘇淵所有的話,隨後道:“我沒有上位者的格局,我自己知道。”

“但是你說我沒有強者的心態,這一點我並不認同。”

坐在閣樓中的蘇淵身子微微後靠,端起一杯熱茶,饒有興致道:“那你說說強者,該有何等心態?”

“你這不是該我問你?”淩白衣轉身,注視著蘇淵的眼睛,沒有半分的閃避和退讓。

蘇淵麵對你淩白衣那種傲然中帶著堅定的目光,隻是不屑一笑:“你用這種目光看著我做甚?覺得用這種目光看我,就能展現出自己的強者心態?”

“所以在你眼中的強者,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遇到什麽事情都隻管莽?無論對手是誰,都永不屈服?自信自己能打破一切阻礙?堅信自己能無敵天地?”

“難道不是嗎?”淩白衣傲然開口。

強者不就該如此?

永不屈服,永不服輸,自信自己能踩倒所有的敵人!

“對,你說不錯。這就是強者的心態。”蘇淵點了點頭,將手中茶杯放下後,他緩緩起身來。

他臉上的笑意漸漸被寒意所取代,身上一股強大的威壓,轟然爆發,對著淩白衣鎮壓了過去!

蘇淵底蘊全出!

劍元靈體運轉,刹那芳華運轉,意境之力籠罩,配合他那十二根靈柱的完美神府,莫大威壓直接讓淩白衣呼吸急促,冷汗直流。

嗡……

蘇淵的身影瞬間出現在淩白衣麵前,曲指成劍時,向著他咽喉處緩緩送去。

冰冷的殺意,如黃泉門開,刺骨的寒意讓淩白衣的眼中浮現出驚恐。

蘇淵麵如寒霜,冷冷道:“你的自信不知道可否為你擋下我這一劍?”

“這就是你的自信?”

“連反擊的勇氣都沒有?”

“這就是你的強者心態?”

蘇淵發出靈魂拷問。

在淩白衣還未回過神來之時,他收了威壓,碎了手中劍氣,然後抬頭看向蔚藍的天空,喃喃道:“強者的心態,從來不是一個目光就能決定的。”

“你那強作桀驁的目光,不過是掩飾你內心的懦弱而已。”

“你若無法直麵自己的內心,終將一事無成。”

“出劍的一瞬間,我在你眼中隻看到了恐懼,看到懼怕,並沒有看到自信,看到戰意。”

“若不是你手中拿著那杆槍,我都不想和你說這麽多廢話。”

“俞小強是我所認可的強者,我不想他的槍,被一個內心懦弱的人所掌握。”

“你的槍法本就很爛,它在你手中已經是蒙塵了,若再沒有強者心態,你真的不配做他的主人。”

“不如將它放回原來的地方,任由時間將它化作鐵鏽也好比在你手中無法再現昔日光芒要好得多。”

“至少,它曾經讓太淵界一眾天驕,為之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