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幽凰島的機緣
對於法訣，蘇淵看得不少。
不過終究是過去了兩年，許多東西都在變得記憶模糊。
修羅殿的武學閣，能幫他喚醒自己對於法訣，劍術的記憶，從而補全劍反的缺陷。
一路走去。
修羅殿的眾多弟子，看他的目光都帶著敵意。
不過這也是正常的。
因為他挑戰天驕之舉，此刻的修羅殿儼然是成為了奔雷城口誅筆伐的對象。
許多修士都說修羅殿投靠了驚鴻宗，這讓修羅殿的弟子很沒有麵子，與不少人都發生了小摩擦。
而這種怨氣，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蘇淵身上。
雖說知道自己不是蘇淵的對手。
但是那種從心中抵觸的情緒，並不會因為蘇淵的強大，而有所衰減，甚至還因此更為濃鬱，化作了敵意。
蘇淵攔下一名丫鬟，溫聲細語地詢問武學閣的所在地後，便徑直向武學閣而去。
相比於驚鴻宗那足有六層高層的術法樓，修羅殿的武學閣便顯得平平無奇了。
那是一座並不算大的四方重簷殿宇，偌大的牌匾上龍飛鳳舞地書寫著‘武學閣’三個大字。白牆黑瓦，雄渾大氣。周遭有陣法波動，就是不知道是攻伐型還是防禦型，亦或者兩者兼有。
蘇淵跨步走上數十階石階，停步在武學殿門口。
負責守護武學殿的是一位老者，滿頭灰發，衣著樸素。他坐在櫃台後麵，手中拿著一杆筆，正在抄寫經文，字跡秀氣又暗含淩厲之感，很是漂亮。
“前輩，在下前來武學閣閱覽法訣。”蘇淵將令牌遞上，話語帶著後輩的謙遜。
老者抬頭看了一眼，提醒道：“不可損壞書籍。”
蘇淵點頭應答後，老者便繼續埋頭抄寫經文。
得到允許後，蘇淵這才踏入武學閣。
在密密麻麻的書架中找尋了一陣後，蘇淵來到了劍類法訣的書架前。
相比於其他類別，劍類法訣算是較為繁多的。
蘇淵並不焦急，隨手取出一本書籍翻閱起來。
這些劍訣大多都是較為低階的入門劍訣，對於他來說並沒有太大的裨益，極短的時間內，蘇淵便已經翻閱了幾十本劍類法訣。
雖說都是一些低階入門劍訣，但是有些劍訣中的奇思妙想，依舊讓蘇淵眼中放光，有所明悟。
數日後。
蘇淵將劍類法訣幾乎全部瀏覽了一遍。
自己的一些想法，在這些書籍中都得到了印證，這讓他欣喜不已。
回到閣樓後，蘇淵將這幾日的劍術理解，運用在了劍反之上。
這讓劍反的缺陷大大降低，威力又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劍閃和劍反都講究的一個快字。”
“唯一不同的是，劍閃是一劍，劍反則是數百劍。”
“不過這快，終究是有極限。”
“對戰神府境可能無往不利，但是對上有神識的凝魂境，還是有些吃力。”
“劍反和劍閃，幾乎都已經觸碰到了快的極限。”
“雖說強化自身，還能提升一些，但是並不會發生質變。”
“劍閃和劍反，想要得到質的飛躍，有兩條路：我突破到凝魂境，或者領悟劍意。”
“前者需要慢慢積累，後者則需要契機。”
蘇淵明白，他的劍術已經達到了一個瓶頸。
想要繼續提升，對他來說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契機找不到，但是我能提前感受一下意的形式！”蘇淵忽然想到了趙靈菲。
她的拳法已經顯露出意的雛形。
自己可以借助她的拳意，看能不能借此領悟出屬於自己的劍意。
意境之力虛無縹緲。
但是若能親身感受一番意境之力，對於意境領悟，肯定是有幫助的。
想到此處，蘇淵眼中露出精芒，連夜敲開了趙靈菲的房門。
睡得如死豬一般的趙靈菲揉著惺忪睡眼，拉開房門，一副隨時都要睡著的樣子，半點精神都提不起來。
“蘇師兄，我都睡下了。”
“叫我起來有什麽事情？”
趙靈菲嘴唇嘟著都能掛醬油瓶子，有氣無力道。
蘇淵是真的羨慕這個師妹。
赤子之心，讓她心無旁騖，睡覺就睡覺，吃飯就吃飯，修行……那是純粹都是被逼的。
“出來這麽久了，師兄檢驗一下你最近修行如何。”蘇淵淡淡開口說道。
“都這麽晚了，明天再說吧。”趙靈菲還以為是什麽大事情，結果是師兄要過來檢驗自己的修行成果。
這讓從驚鴻宗出來，就一直放飛自我的她，很是心虛，當即拒絕了蘇淵的提議。
“不行。”
“妙神長老有交代。”
“你若是在外耽誤了修行，就讓你回宗門。”
“這麽久的時間，也該讓我看看你的修行成果了。”
“我可不想回宗被妙神長老指著鼻子罵。”
蘇淵臉色嚴肅，不容絲毫反駁。
趙靈菲歎息一聲，被蘇淵拉出了修羅殿，來到一處較為偏僻的山丘上，取出寒淵凝神以待，用命令的口吻道：“用你的拳意，攻擊我。”
趙靈菲打著哈欠，無奈運轉起靈氣，對著蘇淵揮出一拳。
這一拳並沒有太多的靈氣洶湧，但是拳勁如山嶽般厚重，裹挾的力量玄妙無比，明明是平平無奇的一拳，卻仿佛有鎮壓一切的恐怖威勢。
拳勁還未臨身，蘇淵便感受到了強大的壓迫感。
其上所裹挾的意境之力，散發著厚重、磅礴、古老的氣息，這哪裏是一道拳勁，這分明是一座屹立於大地數萬年的雄偉山嶽！
此刻那山嶽，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著他鎮壓而來！
氣勢恢宏，有鎮壓乾坤，撼動寰宇的無上威勢！
不過這氣息並不穩定，而是較為淩亂。但是即便如此當它出現的一刻，這平平無奇的一拳，由腐朽化神奇，成為了比神通更為恐怖的存在！
蘇淵體內靈氣的運轉，都在意境之力下有所衰減。
他緊握手中寒淵，待得那拳勁臨身瞬間，手中長劍驟然反握！
劍反！
數百道劍氣瞬間於蘇淵麵前浮現，化作一張密不透風的劍網，抵擋那呼嘯而來的拳勁。
兩道力量相互碰撞之下，蘇淵細細感受這一拳所攜帶的意境。
他有種直麵萬丈山嶽的感覺，不，不是感覺，此刻的這一拳，就是萬丈山嶽的縮影，它被趙靈菲以拳法的形式表現出來，但是其中所承載的內核，的的確確是一座萬丈山嶽！
砰！
轟然一爆，蘇淵在這一拳下後退半步，嘴角溢出了鮮血。
不過他沒有半點頹勢，而是更為興奮道：“繼續！”
趙靈菲不明白蘇師兄在發什麽瘋，隻能又打出一拳。
這一拳她加大了靈氣的輸出，將蘇淵打得後退三丈，拿劍的手都在顫抖。
“再來！”
蘇淵繼續催促道。
“檢驗得差不多了吧？”趙靈菲打出了數十拳後，依舊一臉沒有睡醒的姿態，開口說道。
“不夠。”蘇淵搖了搖頭，表示檢驗還沒有結束。
數十拳的轟擊，讓他有種快要將意境看清楚的錯覺。
他覺得。
自己麵前有一層極薄的紙張，捅破自己就能掌握意境之力。
趙靈菲撇嘴，滿是不高興地道：“蘇師兄，我懷疑你是讓我過來陪你練劍的。”
“根本就不存在什麽檢驗考核。”
蘇淵心頭一驚。
咦。
這丫頭今天居然出奇地聰明了。
“檢驗你的修行確有其事。”
“當然也有讓你陪我練劍的心思。”
既然這丫頭看出來，蘇淵也不打算繼續忽悠她了。
趙靈菲撇了撇嘴，小聲嘟囔一聲，顯然不是什麽好話，看著蘇淵那淩厲的目光，不由堆起了笑容道：“蘇師兄是想要悟劍意？”
“有這個打算。”蘇淵輕聲回答道。
“意境是靠自己悟的。”
“師妹雖然冰雪聰明，蘭心蕙質。”
“但是意境方麵的事情，真的幫不了師兄哦。”
趙靈菲滿腦子都是要回去睡覺，哪肯陪蘇淵在這裏練劍，立刻打起了退堂鼓。
“你是如何悟出來的？”蘇淵開口詢問道。
趙靈菲想了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最後丟下一句：“我也不知道啊，師尊說領悟了意境，就放我下山玩兒。我就坐滄闕山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就會意境啦。”
蘇淵嘴角抽搐。
在滄闕山上坐了一晚上，就領悟了意境。
這話如果是其他人說，他肯定不信，但是出自趙靈菲之口，他不得不信。
一時間。
他心裏酸極了。
這東煌中無數天驕想盡辦法，費勁千辛萬苦想要掌握的意境之力，你就坐一晚上就領悟了？
這話說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宰了你！
“行吧，你先回去睡吧。”
“剛才的戰鬥，我有些感悟，再呆一會兒。”
蘇淵備受打擊，揮手示意趙靈菲趕緊離開，眼不見心不煩。
自己什麽天賦？
堂堂神體之姿，當年也沒有說領悟出意境。
反倒是趙靈菲這個連太淵界都沒有進入的人，靜坐一晚上就領悟了意境。
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
“好勒。”
“那蘇師兄慢慢參悟。”
“師妹就先走了哦。”
說完話，趙靈菲化作一道流光瞬息遠去，生怕蘇淵改變主意，又將她拉回來當苦力。
蘇淵一個人坐在山丘上，心中回味著方才拳勁上意境的玄妙。
一連枯坐了數日。
蘇淵雖然對意境之力有所體悟，但是終究無法捅破那層窗戶紙。
“罷了，這玩意兒講究契機的。”
“契機到了，自然就悟了。”
“契機沒有到，強求不來的。”
蘇淵歎息一聲，第一次覺得趙靈菲的命真好。
意境說感悟，就感悟了。
這種心無旁騖，純粹無垢的心境，當真是適合修行。
正打算回去。
遠處一道流光瞬息而來。
定睛一看，趙靈菲帶著淩白衣正已然落到了他麵前。
“蘇淵，幽凰島出事情了。”
“我們得馬上過去。”
淩白衣沒有廢話，直接開口說道。
臉上的焦急神色，顯然事情還不小。
蘇淵一愣。
幽凰島？
方虯口中存在機緣的地方？
“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蘇淵眉宇一凝，立刻開口詢問道。
淩白衣神色急切，來不及解釋，直接道：“路上說，將你的飛行靈器取出來，我們先趕去幽凰島。”
“好。”蘇淵立刻取出樹葉靈器，催動靈氣載著三人，向著幽凰島進發。
“我之前就疑惑為何血劍門不敢和我們撕破臉皮。”
“原來幽凰島上存在著一方小世界。”
“就在兩刻鍾前，幽凰島上發生了一場戰鬥，那片小世界被波及，如今現世了。”
“修羅殿的高層已經趕過去了，父親讓我過來找你。”
淩白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地說了一遍。
不過對於那小世界裏麵究竟有什麽，他並未提及。
應該是不知曉。
蘇淵點了點頭，道：“每一個小世界，都蘊藏著莫大的機緣。”
“此事的確是大事情。”
這世界中，各種大道法則交織，機緣造化之下會於空間裂縫之中形成各種各樣的小世界。
這些小世界中，無一例外都會存在著難以想象的機緣。
這些小世界或許是大能隕落之所，其中藏匿著強大傳統；或許存在著萬年不現世的絕世靈藥，更或許存在著強大妖獸……
總而言之，每一個小世界的出現，所代表的都是一場腥風血雨。
當初的太淵界就是一片小世界，不過那小世界是聖地特意準備的試煉場地，其中絕大多數的機緣，都已經被聖地弟子探索過了。
但是即便如此。
其內所存在的機緣，也讓進入其中的弟子獲得了莫大的造化。
如果幽凰島上的小世界並未經過探索，那絕對是一場莫大的造化。
不過如此機密的事情，方虯從何得知？
還是說。
那片小世界，其實早已風聲泄露？
駕馭著樹葉三人一路出了奔雷城，疾馳了數個時辰後。
他們在一片海域之上，看到了一道衝天而起的巨大光束。
那光束接天連地，很是壯觀。
蘇淵和淩白衣相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眉宇間的凝重之色。
如此宏大的景象。
幽凰島上必定吸引了不少修士過來。
小世界的事情，多半是瞞不住了。
血雨腥風怕是在所難免了。
又半個時辰後，三人終於來到了光柱所散發的島嶼之上。
不過此刻。
天空之上早已經站滿了修士。
粗略一看，不下萬人！
“十三方勢力都有人過來了！”
“不知道這小世界的歸屬，最後會如何定奪。”
淩白衣輕聲呢喃道。
蘇淵則是駕馭著樹葉靈器，向著修羅殿的方向靠近。
不過此刻他卻感受到一道若有若無的殺意，悄然鎖定了他。
蘇淵順著殺意來臨的地方看去，見到的是一群修士，至於對他散發殺意的究竟是誰，他便不得而知了。
“那些是屠家的人？”蘇淵詢問淩白衣，確認那群修士的身份。
淩白衣看了一眼後，給予了肯定的答複：“嗯，是他們。”
果然是他們。
在奔雷城中他除了屠家，再沒有得罪過其他勢力。
再張望了一下，他發現了幾位熟麵孔，楊天黎，方虯，薛劍還有……夢傾城。
當他的目光看過去後，四人皆是微微點頭示意，並未有其他的動作。
四人的站位跟隨各自勢力，彼此間並未有交談的跡象。
天驕閣的存在，隻是四人私下的結盟，且，似乎奔雷城的眾人並不知曉其存在。
在眾人圍繞的中央。
那道巨大的光柱，宛如洪水決堤般，向外傾吐著沛然的靈氣。
靈氣很是濃鬱，讓得整個幽凰島的靈氣都提升了一個量級。可以想象，若是這島嶼不發生戰鬥的話，這片小世界所泄露而出的靈氣，會讓這座島嶼催生出不少靈藥。
而在光柱底部，是一個巨大的窟窿。
窟窿四周彌漫著讓人心悸的恐怖力量，那力量強大無匹，便是明道境強者，亦不敢太過靠近。
蘇淵知道。
那是兩方世界碰撞後所迸發出的法則大道力量。
這種級別的力量，即便是悟真境碰觸，也不敢百分百打包票不受傷。
透過光柱，隱約可以看到窟窿另一邊存在著一片滿是古木的世界，其內山嶽橫亙，偶爾還能看到有妖獸被大道法則力量撕成碎片。
“諸位，這般一直看下去也不是辦法。”
“我們還是得出手探尋一番才是。”
一位明道境強者，終究是忍不住開口了。
此話一出。
在場所有明道境強者，都表示同意。
一般小世界中的大道法則都極其不穩定，需要出手探索其能承受的極限如何。
幽凰島這方小世界，能看到其內存在著生命，至少來說它的大道法則是較為健全的。
就是不知道所能承受極限是何境界。
數十位明道境強者出手，在那窟窿上聯手構建了一方籠罩方圓數十裏的浩瀚法陣。
那大陣散發著強大的鎮壓之力，暫時穩定住窟窿四周的大道法則之力。
不過這種級別的力量，並不能持續太久。
小世界的法則大道如果健全的話，是有自我修複功能的，這窟窿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被漸漸補全。
當然也存在另一種情況，法則大道並不穩定，窟窿則是向四周坍塌，空間會被大道法則崩碎，其內的小世界則會在大道法則下被碾壓成虛無。
“諸位，這小世界能承受的極限，想必都心知肚明了吧？”最先提出探索的修士，笑嗬嗬開口。
諸位明道境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在鎮壓窟窿之時，眾人都曾出手試探其法則強度。
得到的答案是：凝魂之下。
這個答案，對於在場的明道境強者來說並不算滿意。
僅僅是神府境可以進入的話，已經可以猜測到這方世界，應該並不存在什麽較大的機緣造化。
或許也就是一場采摘靈藥的旅程罷了。
“隻能神府境可以進入的話，我覺得大可不必太過興師動眾了。”
“各自回府挑選百名神府境進入其中便好。”
“諸位，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一名打扮豔麗的女子，開口說道。
這女子身姿曼妙，容貌出眾。身上的長裙華麗無比，其上流轉著淡淡靈光，很是醒目。
她身上有著上位者特有的強大氣場，美目顧盼間，有著說不出的威嚴。
林青鸞，城主長女，明道境強者。
憑著其身份和實力，奔雷城的勢力中沒有誰敢不賣她幾分薄麵。
“林道友都開口了，我自是不反對。”
“可。”
“聽林道友的便是。”
眾人都點頭應答道。
一方僅僅可以容納神府境修士進入的小世界，沒必要得罪林青鸞。
“既然諸位都答應，那便各自回去吧。”
“三日後帶領麾下修士來此地，屆時我等再聯手開啟這方陣法，將人送進去。”
見沒有人持反對意見，林青鸞再次開口決定了小世界的開啟時間。
眾人覺得並沒有不妥，便各自抱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