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麻煩大了
因為時間很趕，所以韓美娟直接把車停在中餐廳門前的綠蔭下。老關怕她再整出啥幺蛾子，沒等車停穩就推開車門下了車向中餐廳一路小跑而去。韓美娟先是一愣，隨即追著老關小跑起來。當兩人同時走進後廚的時候，沒等黃鬆濤發問，老關就發出了一連串的指令，後廚的節奏猛然加快。在回來的路上老關就想好了，以後除了工作上的事，其他的話一句也不跟韓美娟多說，當然也不能跟杜靜說。
這一忙就到了下午兩點，沒等收拾完老關就找個借口有把後廚的收尾工作交給韓美娟之後，飛快地逃出了中餐廳。
宿舍是不能回的，黃鬆濤那也不能去，思來想去老關想到了一個人，於是他直奔徐福貴的辦公室而去。
一般這個時候，老徐正處在午休的尾聲，似醒未醒的狀態中。當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時，老徐徹底清醒了。
“誰呀？”
“我，關山河。”
一聽是老關來了，徐福貴急忙起來開門，關山河走進屋裏一頭栽倒在長沙發上。
“出什麽事了，連衣服都不換就跑我這來？”
“躲清靜。我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說出的話總能戳到她的肺管子上，她說下了班再找我算賬，我就躲你這來了。”
“我這也不安全，她來我這連門都不敲。”
“那怎麽辦，還有啥地方可以躲？”
“跟我走。”
辦公室的門開了一小半，老徐那謝了頂的腦袋探了出來，他左右看看直到確認沒人之後，這才推開門躡手躡腳地走出辦公室，老關緊隨其後。等徐福貴鎖了門之後，倆人悄悄走到走廊的東頭，徐福貴掏出鑰匙打開消防門順著樓梯來到了最頂層，他再次掏出鑰匙打開了通往露台出口的門。
樓頂露台出口那間小屋內亂七八糟地堆著一些箱子，徐福貴在前麵帶路，那胖胖的身體在箱子之間穿梭顯得異常靈巧，一看就是經常從這裏出入。眼看著徐福貴從屁股兜裏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最後一扇門，老關終於忍不住了。
“我說老徐，你把這些門鑰匙放一塊不就行了，這家夥，這一路你換了幾把鑰匙呀，身上的兜全被你掏過了吧，你也不嫌累得慌。”
“我習慣啦，不這樣做就不踏實。山河，我請你看看我的私人空間。”
當那扇老舊且有些斑駁的門被打開之後，一個清淨雅致，生機盎然的露台花園出現在老關麵前。這個露台大小也有七八十平左右，也不知是出自哪位設計師的手筆，整個露台被改造成了封閉和露天兩個部分。封閉部分除了頂子之外其他立麵都是大尺寸玻璃門窗，不僅采光極好同時也讓遠山近景以及露台上的花草顏色延伸到了封閉區內。如此一來，既做到了讓封閉區和露天區在視覺上被融為一體，又將封閉區和露天區進行了功能劃分，使得整個露台花園的功能更加完善，隻需把那扇略顯老舊的露台出口門一關，這裏就自成一方天地，絕對是靜心養神的好去處。
封閉區裏設施比較齊全，甚至還有一個不大的小廚房，雖然比不上中餐廳的後廚，但基本功能是可以保證的。
徐福貴示意老關自己找地方坐，他掏出手機撥了出去。
“小黃，老地方，帶點食材。山河，想吃什麽？”
“讓他帶點能佐酒的。”
“小黃，帶點下酒菜來。”
放下電話，徐福貴領著老關把整個露台花園看了個遍。出於習慣，老關又把露台上的冰櫃、冷藏櫃還有小廚房裏的存貨都仔細點一遍。
“行，老徐你還挺會享受。”
“我哪裏會享受，這些東西都是玉娟讓預備的，這個露台花園也是按照她的意思打造的。每次來這，她從來不住客房，哪怕是最豪華的套間她也不住，不管春夏秋冬，隻要她來，就住這裏。外麵那些箱子也是按照她的意思擺放的，她說這樣可以給人驚喜。她還說，人間不是沒有仙境，可那樣的仙境住不了俗人。她雖自命清高，但骨子裏還是不能免俗，所以隻好弄個假的低配版的仙境。不為別的，就為了提醒自己並不是個俗人。成天在這俗世裏打滾，免不了沾滿凡塵，到這就相當於洗個澡去去塵土了。這是她的原話，這話裏的意思我不太明白，你明白嗎？”
“你都不明白我能明白嗎？我聽著大概齊的意思是，她想跟別人不一樣，但又沒那個本事，沒辦法隻能弄個假的糊弄自己。我就是亂說的啊，不一定對。”
徐福貴瞅著老關半天沒說話。
老關問：“怎麽啦，我說的不對你別在意。”
“哪啊，當初我要是像你這麽回答她，也許就能成了。喝什麽，普洱怎樣？”
“其實我對喝茶不太挑，過去單位發的防暑降溫品裏麵的花茶我就愛喝。那茶葉味濃禁泡，上午抓一撮擱在大把缸子裏能喝一天呢。普洱好，味醇厚，適合我的口味。”
“還說不懂，我看你比誰都明白。坐那。”
“老徐還是我來吧，好歹你也是總啊，怎麽能讓你伺候我呢。”
“你現在才想起我是總啊，你敲我門之前怎麽沒意識到呢。”
“我思來想去，整個雲海就你值得信任，也就你有能力保護我了。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咱倆同是天涯淪落人，找你就是找親人。”
“你這話讓我挺感動的。既然話說到這了，山河呀，你是不是一直懷疑我跟韓美娟串通好了坑你呀？”
“是啊，開始挺懷疑你的。現在嘛，看在你和我同病相憐的份兒上，我就不懷疑你了。”
“其實你的懷疑是對的，我是幫著美娟坑你來著，而且我打算一直坑你，直到你和美娟成了兩口子。”
“哈哈哈，老徐，你做夢去吧，我和韓美娟就沒可能。”
“出水才看兩腿泥，現在說什麽都沒用，看將來吧。我可跟你說實話了，以後別埋怨我。坑你我不手軟，幫你我也願意，行不？”
“這要是在我年輕那會兒，就衝你這話，至少兩個大耳刮子。不過現在我明白你的意思，坑我是應付，幫我是真心，對吧？”
“山河，真後悔每早認識你。小黃怎麽還沒來，我現在不想喝茶想喝酒了。”
砰砰砰，有人敲門。
徐福貴來到門邊低聲問道：“朝辭白帝彩雲間？”
隻聽門外回道：“一片孤城萬仞山。”
“兩個黃鸝鳴翠柳。”
“一口燒雞一口酒。”
哢，門開了。黃鬆濤拎著大包小包出現在門口，這一幕把老關給樂的，差點被嘴裏的茶嗆著。
露台上的小酌可以把老關三人的關係拉近，但是東郊倉庫值班室的氣氛卻凝重的讓人不敢大口呼吸。麵沉似水的領導怒視著低著頭周立誌和那位副科長，不為別的，上班時間倆人喝得麵紅耳赤，這還不算竟然還劃酒拳。什麽哥倆好、五魁首哇，隔著院牆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說到檢查勞動紀律的經驗，單位裏沒誰能比得過領導，早不來晚不來，就等到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才來。別的地方不去查，專門撿那些平時看不到的犄角旮旯查。果然，一下子抓到兩條大魚，班中飲酒啊，這可真是給了領導一個意外之喜。
“理由，我給你們兩個陳述理由的機會，誰先說？”
周立誌瞅瞅送了吧唧的副科長，無奈地說：“那我先說吧。領導我錯了，我不該帶頭違反勞動紀律。領導曾經告誡我們，在規章製度麵前，任何理由都是蒼白的，任何理由都不能挑釁規章製度的嚴肅性。領導的敦敦教誨。”
“諄諄教誨！”
“哦，領導的諄諄教誨猶在耳邊，可我卻放鬆了警惕。雖然我見到老關之後心有不舍，雖然很久沒吃他親手給我做的飯菜，但這都不是正當的理由，都無法減輕我所犯錯誤的嚴重性。我願接受領導和上級的任何處分，絕無怨言。”
領導點點頭說：“嗯，態度還算誠懇，也認識到自己錯誤的嚴重性，最主要的是我說的那些話你都還記著。你呢？”
副科長渾身一激靈，他白了一眼周立誌心中暗罵：“周大腦袋你個馬屁精，你把我的台詞都說了，讓特麽我說啥？”
“怎麽不說話？”領導問。
“領導，我，我錯了，嗚嗚嗚。”
有道是人慫招也慫，被逼上絕路的副科長隻能出此奇招了。這一招管不管用暫且不說，一聽他哭，周立誌立刻低頭捂眼做痛哭狀。其實他哪有半滴眼淚，他是以此掩飾已經憋到嗓子眼的笑聲。這時候打死都不能笑，這時候要是笑出來，痛快倒是痛快了，可以後能不能笑不出來就不好說了，這筆賬孰輕孰重周立誌還是算得清的。
“好啦，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回去給我寫檢查，要深刻。小邵。”
辦公室邵主任應聲上前。
“明天上午九點班子開會，各檢查小組，各單位匯報自檢自查以及抽查結果。對於嚴重違紀的人，這次必須嚴肅處理，該處罰的處罰，該通報的通報。至於關山河兼職的問題，也順便討論一下。”
“好的。”
領導扭頭走了，邵主任伸手虛點了周立誌幾下，周立誌暗道：“遭了，這下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