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不想說點什麽嗎？
下午，老關和黃鬆濤一起到後廚時，卻沒看見韓美娟。平時這個點兒，韓美娟早就開始指揮大家做準備工作了，可現在卻不見人影。
“師哥，她這是知難而退了？”
“不像，團團還沒還我呢。”
黃鬆濤問一個廚師：“韓美娟呢？”
“她說跟你請假了，說是家裏有事，她沒跟你說？”
“沒有哇。”
噔㘄，黃鬆濤拿起手機一看竟是徐總發來的。
“小黃，韓美娟跟我請假了。家裏有事，你告訴關師傅一聲。”
黃鬆濤把手機遞給老關。
“師哥看見沒，人家眼裏就沒我這個餐飲部主管。”
“誰家都免不了有事，興許是著急了來不及跟你說。好了好了，大家開始準備。”
後廚在老關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
下午兩點半，鼎盛律所。
婉晴正在整理資料，忽聽有人叫她，抬頭一看卻是小宋。
“什麽事呀？”
“有人找你。”
“誰呀？”
“不知道。是個女的，冷冰冰的好像跟誰都有仇似的，婉晴你可要小心啊。”
“我都不知道她是誰，小心什麽呀。”
此時，羅晟宸恰好從自己辦公室出來，見婉晴和小宋在那嘀嘀咕咕，於是就問：“怎麽了？”
“羅律師，有個女的找婉晴，冷冰冰的嚇人。”
“問清楚了嗎？”
“問了，她不說，就說要找婉晴。”
“晴晴，我陪你去見見這是何方神聖。”
有師兄壯膽，婉晴頓時覺得腰杆硬了。
“喏，就是她。”
小宋指指沙發上坐著女子，小聲對婉晴和羅晟宸說。
“的確是冷冰冰的，但情緒好像也不是很激動。尤其是懷來還抱著貓，這樣看來應該不會對婉晴有威脅。也許她天生就是性子冷也說不定呢。”羅晟宸說。
“嗯，師兄你說得對，她應該沒惡意。”
“嗯？你怎麽判斷出來的？”
“你看她懷裏抱著的貓。”
有了婉晴的提醒，羅晟宸再看那女子懷中的貓就覺得很眼熟了。
“團團？這不是你家的貓嗎，怎麽在她懷裏。難道這世界上真有兩隻一模一樣的貓。”
“不是一模一樣，那就是團團，不信我叫它。團團，到姐姐這來。”
婉晴的一聲招呼很見效，團團立刻從那女子懷裏竄出來，直接跑到婉晴腳邊，仰著頭喵喵叫個不停。
羅晟宸注意到，從婉晴認出團團開始，那女子的眼神就沒離開過婉晴。羅晟宸沒從她的眼神裏看到任何負麵的東西，同時也看不出任何正麵的東西，這讓羅晟宸有些不知所措。
“關婉晴？”
“是我，這位女士您找我有什麽事？”
“我叫韓美娟，找你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你坐，這件事可能會耽誤你一點時間。”
“好的。”
“這位先生是？”
“這是我師兄，鼎盛律所的羅晟宸羅律師。”
“你確定他可以聽咱們的談話嗎？”
“可以確定，他是我師兄。”
“好吧，那麽羅律師你也請坐。”
羅晟宸感覺從一開始自己和婉晴就被韓美娟牽著鼻子走，但在沒有弄清楚她的意圖之前，羅晟宸還是選擇了沉默。
韓美娟注視著婉晴，大約過了十多分鍾後她才開口說：“這件事說起來很複雜，可我又是個喜歡簡單的人，所以我就簡單的把這件事跟你說一下吧，我要和你父親結婚。”
婉晴傻了，徹底傻了，不隻是她，就連羅晟宸都傻了。
“關婉晴，你在聽我說話嗎？”
“你能再重複一遍你說的話嗎？”
“可以，我說，我要和你父親結婚。”
在得到明確無誤的回答之後，關婉晴先看看窗外的太陽，再看看身後趴在前台上雙眼圓睜的小宋，隨後把手伸給羅晟宸。
“師兄，你掐我一下。”
“我下不去手，而且也不用掐，我可以保證她的表達的意思很清晰，說話的語氣很沉穩，表情很平靜。這說明她說的每個字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所以這就是她的想法。”
羅晟宸的一席話讓婉晴收回了自己的手，她回頭瞪了一眼小宋，小宋連忙消失在前台後麵。盡管這舉動並未改變小宋想偷聽的現狀，但婉晴已經顧不上收拾她了。
當婉晴重新麵對韓美娟時，羅晟宸沒從她臉上看到任何憤怒、委屈，或者其他比較激烈的情緒。就在這一眨眼的功夫裏，婉晴已經學會了控製自己的情緒。如果說剛聽到韓美娟的那句話時，羅晟宸不認為婉晴能夠處理好這件事。但現在他覺得，至少在情緒控製方麵，婉晴已經能和韓美娟打個平手了。所以，羅晟宸決定先聽聽婉晴怎麽說。
“韓女士，請問您今年多大了？”
“我80年的，比你父親小十歲。從無戀愛經曆和經驗，身邊沒有異性朋友。不去夜店，不抽煙不喝酒，不接觸任何能刺激或麻痹神經的物品，至今還是單身。”
“哦，還可以，雖然這經曆聽起來很奇葩，但這個年齡差我勉強可以接受。那再請問，您這麽漂亮，這麽有品味，您為什麽會看上一個廚子呢？”
“糾正一下，不是廚子，是廚師，廚藝大師。”
“這麽說，您是因為崇拜我爸才想和他結婚的？”
“你也可以這樣理解，其實我最崇拜的是你父親的廚藝。”
“那您是做什麽的？”
“我也是個廚師，和你父親一樣，都是雲海山莊的廚師。”
“我爸去雲海沒幾天吧，究竟是什麽讓你做出這樣的決定的？我剛才注意到你的措辭，你說你最崇拜的是我爸的廚藝。很巧，我也很崇拜我爸的廚藝，那你為什麽不學我一樣做我爸的女兒，卻非要跟他結婚呢？別跟我說你有什麽戀父情結啊，我是律師，我是不相信那種說辭的。”
“不是沒想過，最開始我是想要拜師的，如果你父親收我做弟子，那我和你就是姐妹關係。但問題是，你父親的師傅留下遺言，如果收女弟子的話隻能是親人。你父親的性格你比我清楚，屬於言出必踐的，他答應的事就一定會做到。所以他不收我做弟子，我想偷師學藝，但是你父親卻絲毫不避諱我，就讓我看他的操作流程。我可以保證我做的絲毫不差，可就是味道不對，這就不是技法的問題，純粹就是秘方了。沒辦法，我隻好選擇跟你父親結婚。你父親說過，除了母親，沒有比媳婦更親的人了。”
“我爸的意思是拒絕，你難道聽不懂嗎？”
“聽懂了。但我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我必須掌握你父親手裏的秘方，為此付出任何代價都值得。”
“那是，一旦讓你如願，你不今後不僅會得到我爸的秘方，還能得到我爸這個既知情識趣，又善解人意，特會照顧人的老帥哥。還有，你都還不用受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罪就有了個當律師的大閨女。你這是妥妥的人才兩得啊，算盤打得不要太精了呀。口口聲聲說什麽付出任何代價都值得，你有什麽呀，你付得起嗎？”
羅晟宸差點就要為婉晴叫好了。
韓美娟笑了，婉晴一見不禁心中暗讚：“原來這冷冰冰的人也會笑，而且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韓美娟打開紙袋，把裏麵的東西一件件地擺在了桌上。除了老關見過的戶口本、身份證、房產證、存折之外，還有幾分文件和協議。
“你是律師，應該知道這份協議代表著什麽。簡單說吧，如果你同意我和你父親結婚，並促成此事的話，不僅你父親名下的所有財產是你的，我名下的財產也是你的。我名下的財產不用等到我快死的那天，在我和你父親結婚的同時，我就和你簽訂這份協議，同時將財產過戶到你的名下。如果你不信的話，羅律師，我可以聘請你為代理，幫婉晴全權處理此事。”
“非常樂意效勞。”羅晟宸說。
“師兄！”
“晴晴，仔細聽她說的每句話每個字，仔細看看她協議上的每條每款。”
羅晟宸提醒的很及時也很到位。他在提醒婉晴，這件事的主動權完全掌握在婉晴和老關的手中。但也有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婉晴不能貪財，老關不能對韓美娟的美色和財富有所企圖，隻要父女倆當中有任何一個起了貪念，那麽主動權瞬間就會被韓美娟握在手中。
“高手，她是個高手。”羅晟宸心中暗道。
婉晴仔細看了幾分協議和文件，盡管臉上努力維持著平淡，但她心裏卻是驚濤駭浪。從小到大，婉晴都是吃著老關親手做的飯菜長大的。她從來也沒想過，有朝一日，有人會為了她常吃的那些飯菜的秘密而開出如此高的價碼，不僅送財連人也送給老關了。婉晴的手有些顫抖，心思也有些恍惚。因為她知道，這事真要成了，自己這輩子都不用奮鬥了。
“晴晴，冷靜。”
羅晟宸的聲音將婉晴從恍惚中喚醒，婉晴將文件和協議遞給了羅晟宸。然後，婉晴就看見師兄的手也開始小幅度地顫抖。
“師兄，你要冷靜。”
“好，我很冷靜，很冷靜。”
“二位，該說的已經說了，該看的也看了，我想我的心意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婉晴，現在你不想跟我說點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