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心疼
婉晴本不想提這事，因為做這件事的初衷是為了給老關找個知冷知熱、端水送藥，能陪著他一起說話、一起遛彎的伴兒。但從效果來看，老關和王月榮見麵之後，兩人的關係倒是發生了改變，從醫生患者變成了親家，還有就是婉晴和米澤陽算是正式確立了戀愛關係。除了這兩樣之外，這次見麵最主要的目的並未達到，崔安娜把老關對這件事的態度毫不隱瞞地告訴了婉晴。
憑崔安娜的經驗來看，這次見麵是不成功的。即使給了老關和王月榮單獨談話的機會，但現在看來，兩人最多算是比較說得來的朋友，至於那方麵的好感什麽的，基本沒有，這算是相親失敗。按照佳緣的流程，接下來就要給老關和王月榮重新尋找合適的相親對象了。
但是崔安娜和婉晴都覺得就這樣放棄太可惜了，姐倆商量來商量去，決定暫時先擱置這件事。讓老關和王月榮多見麵多接觸，以此增進相互之間的了解，然後慢慢滲透，在兩個人的潛意識裏建立起一個，除了是談得來的朋友和親家這兩個身份之外的新身份。這是小火慢燉的功夫，需要時間和耐心，婉晴和崔安娜也吸取了這次不成功的教訓，打算戒急用緩，徐徐圖之。
都說不經一事不長一智，這件事對婉晴的觸動很大，知道自己想得太天真太簡單了，也明白這件事急不得也瞞不得。可道理是懂了，接下來該怎樣做才合適就完全不會了。因為這已經超出了她的經驗範疇之外，此時急需有個明白人指點迷津。恰好鳳妮兒問起這事，婉晴頓覺明白人就在眼前。
“姐，不是我老爸想找，是我想給他找。王主任是第三醫院急診科的主任，是米澤陽的媽媽，我打算把她介紹給我爸。”
婉晴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細細地跟鳳妮兒說了一遍，包括怎麽認識米澤陽，又是怎麽被那小子給迷了心竅，包括那天在雲海見麵的情況全都告訴了鳳妮兒。
“姐，你是居委會主任，經曆的事情比我多，這件事雖然是我做得不對，但是我還是認為得給我爸找個伴，就是現在不知道該咋辦。米澤陽肯定不會跟他媽媽說實話的，可讓我來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也不合適吧，我這身份豈不是更尷尬。姐，你給我出出主意吧。”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真是敢想敢幹，這是優點也是缺點。做事怎麽可以這樣毛糙呢，你們自己談戀愛的時候都怕父母說這個說那個，都想自己做主。那現在情況調過來了，你們說都不說就給父母做主了，他們心裏願意嗎？晴晴，你的初衷是好的，你選人的條件和標準也沒毛病，可你就不想想。那別人家的兒女給父母找老伴的時候，肯定也會提出各種條件呀，不是你們覺得合適就肯定合適的。不管是你爸還是王月榮，首先得是心裏有這個意願才行，如果兩人連這個意願都沒有，其他的提也白提。因為根本就沒那個基礎，也沒那個必要，見多少回也改變不了這個情況。所以關鍵就是得讓他們兩個先有這個意願，有了這個意願之後，再弄清楚他們喜歡什麽樣的。條件不是你提的，而是他們兩個提的，因為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懂嗎？你提的那不是條件而是建議，你和米澤陽包括其他人，都隻有建議的權利，絕對沒法替他們做決定。你們和米澤陽，首先就錯在這了。再加上刻意隱瞞，才導致這樣的結果。”
“姐，你說得對，那現在該咋辦？”
“還能咋辦。你告訴米澤陽，你們發動身的邊人分別做父母的工作。不管用什麽辦法以什麽理由，總之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他們兩個首先要有這個意願。有了意願就會留意這方麵的人和事，留意這方麵的人和事之後，就會有比較，有了比較之後，擇偶標準就會越來越清晰。等到有了明確的擇偶標準之後，咱們隻要按圖索驥就好啦。當然，他們兩個有可能選的不是對方，但這也沒辦法，你們不能幹涉，強扭的瓜不甜嘛，對吧。晴晴呀，像你爸這個年齡段的人，第二次感情萌動是相當不容易的。因為他們經曆的事太多，看透的事也太多。這就導致他們不可能像你們年輕人一樣為愛癡狂，那句話叫啥來著？”
“有情飲水飽。”
“對，就這句。這句適合你們年輕人，像你爸這個年齡段的人，就很難再出現這種理想化的**了。他們呀，往往都很現實，所以想讓他們煥發第二春，那是相當費勁的。別說是你，就是經驗豐富的社會工作者也未必能一下就辦成。那個崔安娜說得沒錯，得徐徐圖之，急是急不得的。”
“我明白了。姐，就按你說的辦。姐，以後我聽你的，你出主意我來落實。姐你別搖頭哇，這些事我哪懂啊，隻能拜托你了。這可關係到我爸後半輩子的幸福呀姐，你可不能袖手旁觀啊。”
“哎，我就知道你家的飯不能白吃。以前是你爸托我給你找對象，現在是你托我給你爸找老伴，既然你們父女倆都這麽信任我，那我就盡力而為吧。”
婉晴一把摟住鳳妮兒一邊搖晃一邊說：“姐，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你就是天使，你就是菩薩，你就是聖母。”
“哎呦呦，快別誇我了。再誇，我也跟你媽媽似的掛牆上了。”
“嘻嘻嘻。姐，其實吧，你和我爸也挺合適的。”
“這丫頭，說啥胡話呀。”
“不是胡話。你看哈，你不大會做飯，每天要不就是糊弄自己，要不就是去飯館解饞。自從我生日那天你到我家來吃飯之後，我就發現，隻要我爸張羅你來家吃飯，你連客氣一下的意思都沒有。姐，我知道我爸做飯好吃，但是我就好奇，你就沒點別的想法。”
“沒有，絕對沒有，就是單純的饞。”
“那個誰說過，想要征服女人的心，先得征服她的胃。姐，你的心是不是已經被征服了一丟丟了？”
“晴晴，姐的經曆你還不知道吧，姐跟你說說。”
鳳妮兒把自己的遭遇說給婉晴之後，婉晴哭了她，摟著鳳妮兒連說對不起。鳳妮兒摸著婉晴的頭說：“姐的心已經被他們爺倆帶走了。這麽多年也不是沒人給我介紹過，隻是我從心裏就抗拒，做朋友可以，做親人就不願接受。姐很羨慕你，年輕、漂亮、有才、工作又好。有疼你寵你父親，還有兩個視你如己出的叔叔，更有兩個愛你的小夥子，老天對你太好。這福氣別人隻有羨慕的份，所以你得珍惜呀，要好好把握。你喜歡米澤陽是發自內心的，因為你提到他的時候眼裏有光，臉上有笑。姐也年輕過，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既然遇上了那就好好處，好好珍惜，一定要讓這幸福開花結果呀。人這一輩子不可能一帆風順的，誰也不知道意外會在何時降臨。人人都希望白頭偕老，但如果意外真的來了，又避無可避，那至少愛過也幸福過，也就不後悔了。”
“我知道了，謝謝姐。”
兩人依偎在一起，互相安慰著對方，也互相擦拭著對方臉上的淚水。孫永利站在從廚房到客廳的拐角處，他把鳳妮兒和婉晴說的話從頭到尾聽得清清楚楚。他仰著頭，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三爺。你要想打噴嚏別衝著菜盤子啊，先把菜放桌上再打。”
李建國看見孫永利的樣子以為他要打噴嚏，連忙提醒了一句。孫永利這才低下頭快步來到桌邊，將做好的菜放到桌上。
孫永利的到來讓鳳妮兒和婉晴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林鳳妮一邊擦著眼睛一邊跟孫永利解釋。
“剛才跟晴晴說幾句體己話，動情了。女人就是眼窩子淺，孫哥別笑話我。”
“鳳妮兒，從現在開始，我跟我哥學做飯。以後，你別再糊弄自己了，我心疼。”
說完，孫永利扭頭回了廚房。他那一句話不僅把林鳳妮說愣了，就連婉晴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晴晴，你三爸什麽意思？”
“姐，我三爸的意思好像是，他要跟我爸學做飯，讓你以後別糊弄自己，他說他心疼你。姐，我三爸好像喜歡上你了。他可是最不愛做飯的呀，為了你竟然要跟我爸學做飯。”
“別瞎說，就他那條件找個年輕的不好嗎，找我幹嘛。我都說了，我不可能接受別人的。”
“姐，那個誰說過，凡事無絕對。又雲，情到深處意更濃。別急著否定，先培養那個意願，然後再。”
“你這丫頭，用我的話來堵我是不？”
“嘻嘻嘻，是。”
廚房裏，李建國看著孫永利從自己麵前走過，少有的沒出言諷刺他。
“大哥，我要跟你學做飯。”
“想當大廚啊？現在學晚點了吧。”
“大哥，你就教教老三唄。不用成大廚，隻要做的好吃就行。”李建國說。
“大哥，二哥剛才說的對。晴晴說鳳妮平時吃飯總糊弄自己，所以我就想親手做飯給她吃。”
“我明白了，行。”
老關答應了，然後瞟了一眼李建國。
“大哥你瞅我幹啥？”
“建國，你？”
“兩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人，有的是。”
老關嗬嗬一笑，衝李建國豎起大拇哥同時說了句：“行，是做哥哥的樣兒。”
孫永利把幾瓣蒜塞進李建國嘴裏，同時對他說：“二哥，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