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吾兒勇否
江夏市雲龍路。
莫懸身穿便裝,背著一個斜跨包穿過巷子。
此時已是下午,天空豔陽高照,但莫懸卻是麵色淡然,臉上連一滴汗水都沒有。
若仔細看便不難發現,他的身上有氣體縈繞。
這便是真氣的可怕之處。
不僅僅能夠提升戰力,還會在潛移默化中提升身體素質。
隻是回到江夏市,莫懸便少有動真格,趙德柱,王二麻子等人連接他一成實力的資格都沒有。
“虎撲說過,他家在雲龍路三號。”
莫懸喃喃自語。
虎撲,安全部門的成員之一,莫懸的左膀右臂。
但很可惜,虎撲在那場大戰中已經死去,他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讓自己的母親複明。
是的,虎撲的媽媽是個盲人。
父親則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離世,虎撲和母親相依為命,機緣巧合下加入了安全部門。
咚咚咚!
莫懸收攏心神,他的眼睛已是泛起紅光。
虎撲,我替你回家了。
“來了,誰啊。”
虎撲的家不大,隻有一層,外麵布滿了青苔,老舊的房門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會倒塌。
“阿姨,我叫莫懸,虎子的朋友,沒有打擾到您吧。”
房門推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滿臉皺紋,眼神空洞的婦人。
她右手拄著拐杖,身材瘦弱,但看起來卻很有精神。
“原來是虎子的朋友,快,進來坐。”
“嗬嗬,小兄弟,條件簡陋,你不要嫌棄哈。”
虎母拄著拐杖往裏走。
莫懸連忙上前攙扶。
“無妨。”
“虎子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虎母側過頭,疑惑的看向門外。
“他還有任務在身,暫時無法離開部隊。”
莫懸語氣一滯,終還是沒有說出真相。
他不擅於說謊。
但此刻直言真相,似乎又對這個老人太殘忍了。
最悲傷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
虎撲的母子抬起的拐杖愣在半空,好一會才落下:“這樣啊,那勞煩你幫我轉告他,媽一切都好,吃嘛嘛香,不用擔憂。”
“嗯,阿姨,這次我來找您,是因為有匹配的眼角膜了,虎子讓我帶您去醫院。”
莫懸緩緩出聲。
那是虎撲的眼膜。
也是對方唯一的心願。
“嘿,我都瞎了大半輩子,看得見與看不見還能有多大幹係?”
老人的臉色平靜,看不出波瀾。
“孩子,你老實告訴我……虎子他,是不是回不來了。”
虎母的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但語氣卻是極為平和。
莫懸欲言又止,終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對不起阿姨,我沒能照顧好虎子。”
莫懸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隱瞞。
“虎子……”
虎母雙眼婆娑,淚水如泉湧止不住的往下掉。
莫懸站在身旁,並沒有阻止。
“孩子,阿姨隻問你一件事。”
“您說。”
莫懸自然不會拒絕,誠懇回應。
虎母擦拭眼角的淚水,神色忽而變得嚴肅,她的腰板挺直,手中的拐杖垂落在地:“戍邊烽火,吾兒勇否?”
莫懸心神大震,隨即朗聲回應:“勇冠三軍。”
“好,好,很好!”
“他沒有給我丟人,為國為民,便是犧牲又何妨!”
盡管老太太說得鏗鏘有力,但莫懸還是能聽出她話語裏的哀傷。
“阿姨!”
“我帶您去醫院吧,這也是虎子的……遺願。”莫懸深吸一口氣,緩緩出聲。
“我這把老骨頭,就算能看得見又還有幾天的光景呢,把這個機會留給更需要的人吧。”
老太太擺擺手,態度卻是非常堅決,執拗不下莫懸也隻好作罷。
“阿姨,這是虎撲的軍章,您收好。”
“兩個一等功,一個二等功。”
莫懸從斜跨包裏拿出功章,神色鄭重的轉交到老太太的手上。
老太太伸出皺巴巴的手,將功章握在手心,輕輕的摸索著。
“哎,你說,娘聽著呢。”
老太太喃喃自語,那些功章絕不是姚雪琴所說的破銅爛鐵,每一塊背後,都有一個鮮活的故事。
摸著這些功章,虎母好似看到了虎撲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英勇。
莫懸沒有驚擾,輕輕的關上房門。
這便是他將功章送還給戰友家人的意義,魂歸故裏,直到此刻,才算真正的了結。
“虎撲,回家了。”
莫懸站在破爛的木門前,隨後跪下嗑了三個響頭。
不為自己。
而是代替死去的虎撲。
屋子裏,虎母又哭又笑,悲痛欲絕。
莫懸拳頭緊握,見慣了生死,所以他才更加知道今日平和來之不易,國泰民安,背後也許是無數人的負重前行。
但為了那個共同的目標,他無怨無悔。
那些與他並肩作戰的人,亦無悔。
莫懸再度啟程,這是他退役後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他要將昔日戰友的軍功,軍章,遺願帶回來。
……
“我們分手吧。”姚雪琴昂著脖子,白嫩的臉上還有些漲紅。
莫懸的那三巴掌把她的門牙都給抽掉了,雖然隔了一夜,但依舊沒有消退。
“麽的,臭表子,騙了我這麽多錢想一走了之?”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攀附顧少的高枝,省省吧,顧少不會喜歡你這種爛貨的,隻有莫懸那種小癟三才會舔你。”
唐海波抖動身上的肥肉,毫不客氣的嘲弄。
昨晚在宴會上他果斷舍棄姚雪琴,直到今日中午感覺風波過去才再度找上門。
雖然姚雪琴不是什麽好東西,但畢竟花了那麽多錢,僅僅是牽個小手哪裏能回本?
然而姚雪琴卻一改常態。
“閉嘴,你個懦夫。”
“就算是莫懸那個廢物,都不會在那種時候拋下我走掉。”姚雪琴冷冷出聲。
唐海波算什麽?也敢對她指手畫腳?
等自己搭上顧少那艘大輪船,十個唐海波都不夠看的。
莫懸正準備趕往下一個戰友的家呢,卻是突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而且聲音還挺熟悉的。
頓時順著聲源望去,哪裏想到竟看到這種場麵。
他站在不遠處,目光冰冷的看著姚雪琴。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姚雪琴的吃相還是這麽難看,還是不忘編排自己。
“姚雪琴,我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