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還你的恩情
“孩子……”
見我不說話,黃山人又喊了一聲。
我嗯了一聲,哽咽著問。
“究竟……出了什麽事?”
“孩子,你別難過。”黃山人道。“我也才知道,這是這孩子自己的選擇。”
“她早就發現了佩佩的仇人,那些陰蠱師盤踞在我黃家周遭。”
“黃家裏頭也有臥底,她這次出去,算是同歸於盡。”
“自己走不脫,同時,那些陰蠱師也全部死亡。”
我一陣無語,心裏那種自責感倍增。
陰蠱師……
上一次我解決邪神的時候就該想到的!
我早該想到這些!
“孩子!”
黃山人又喊了一聲。
“我知道你很難過,我們又何嚐不難受呢?”
“翠翠留有遺書,她說最後悔的是認識了你,跟你定親。”
“她有努力過,想活下來,回來找你,可是不行。”
“她說如果活著回來,無論如何都要嫁給你,如果回不來,請你不要怪她。”
“這件事事關整個黃家,不是翠翠的話,我黃家估計要死傷大半。”
“她說她別無選擇,但請你相信,如果我早些察覺到,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去的。”
“我知道……”我沒注意,自己的聲音實在是哽咽得不行。
一個字也說不下去。
黃山人又道。
“孩子,是我們對不住你,你永遠是我黃家的孩子。”
“但現在,我必須掛了,怎麽我也要給翠翠一個體麵的葬禮。”
“嗯,您忙。”我艱難吐出這三個字,掛了電話。
扔掉手機,我實在是沒能忍住。
眼淚順著臉頰淌。
我他媽沒能等到爺爺回來,現在又等不到自己的女人回來。
而且還閉關修行了一年,有什麽用?
我不敢看裏頭,一直頭朝外,生怕被明鈺看見。
但忽然,一雙輕柔的胳膊挽住了我,下一秒,我被人拉到了懷裏。
“幹嘛?”我顫抖著聲音問。
“**落淚,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明鈺道。“再說,這是你媳婦兒。”
我沒掙紮,他媽的反正都丟人了,再起來更丟人。
“你算了嗎?”
“算了。”明鈺道。“確實有意外,但我算不出來那個意外是什麽。”
“你給她的鎮屍印,可以維持她的靈魂存活兩年。”
“這兩年內,想辦法,把她的靈魂帶回來。”
“便能超度她。”
我點了點頭。
“能殺你滅口嗎?”
明鈺噗嗤一笑。
“想什麽呢,你可不是我的對手。”
“不過,難過的時候,還是喝酒吧,楊兵買的啤酒都沒動。”
“今晚我陪你喝,明天去參加她的葬禮吧。”
我嗯了一聲,急忙起身。
“我去買酒,那點兒不夠。”
“你老人家坐下吧。”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去就行了。”
我還以為她一直會用那種人間清醒的方式罵我。
沒想到還有感性的一麵。
她就在小賣部買了一箱啤酒回來,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一個人。
卻扛著就回來了。
我倆倒上酒,她開口便道。
“這一杯,我先敬你,我道歉,前麵說話太重了。”
“誰遇到這種事都不好受,尤其還是被蒙在鼓裏。”
我跟她碰了一下杯子,道。
“你也沒錯,勸我,隻是我聽不進去而已。”
說完,我一口飲盡。
本以為她喝不了,結果人家也是一口喝完。
末了,我問道。
“對了,你的狗呢?”
“你還好意思說!”她不開心地說道。“都是因為幫你!”
“第二天晚上,我的狗就死了。”
“陪了我五年啊它,混蛋!”
我撓撓頭。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麽嚴重。”
“算我欠你的。”
她笑了笑,道。
“欠不欠的,再說吧,反正我很快也會是一個死人了。”
“你總不能燒一個紙的給我吧?”
我一下子怔住。
她看著我問:“怎麽?不舍得我死?但也沒辦法啊。”
“就像她的死劫一樣,這也是我的死劫。”
“這也我們最後的緣分,往後再見,便可能是我的屍體了。”
“有意思嗎?”我開口問。
“有啊。”她回答。“你不是說我們不算朋友嗎?那我的死活,你在意什麽?”
我握緊了杯子,杯子都哢哢作響。
“行行行!算我怕了你。”明鈺擺擺手,道。“今天你最大,行了吧?”
“那就不說這事兒了,我啊,白女巫靈,跟你不是一回事兒。”
“說了也白搭。”
我打了個響指。
“說的沒錯,但事情沒有絕對,你們都把我當啥也做不成的孩子。”
“幼稚鬼,但其實,如果翠翠在走之前肯跟我坦白,沒準我能救她。”
說完,我起身去箱子裏拿出了一根紅繩。
過來讓她伸手出來。
明鈺卻躲開了我。
“幹嘛?你知不知道對我們來說,手上係根紅繩代表什麽?”
“代表你的死劫有救。”我告訴她。
說著,強行把她的手拉過來,把紅繩係上,接著捏了指訣點在她的掌心。
紅繩上的疙瘩忽然自動愈合!就好像原本就是一根整的一樣。
“這……這個是什麽法術?”明鈺驚問。
“這是用我的心血煉製出來的心靈紅繩。”我告訴她。“這樣,在你的死劫來的時候,哪怕我不在你身邊,也能透過這根紅繩用某種道法保你一命。”
“這麽厲害?”她十分驚奇。
我點了點頭。“一年的時間,才煉製這麽一根出來。”
“你這是給翠翠準備的吧?”明鈺道。“我不要,感覺好像我在搶她的東西一樣。”
“準備你大爺!”我沒好氣地說道。“就像我不懂你們女巫一樣,你同樣不懂道。”
“這根紅繩跟男女關係沒有任何牽連,而且,要使用,得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命中注定有生死劫。”
“她從來沒告訴過我那些,而且我也算不出陽蠱師的過去未來。”
“怎麽能算給她準備的?如果是,我會燒了,而不是給你,這不是惡心你嗎?”
明鈺這才勉強接受。
“好吧,你的好意,我就心領了,但這種東西,真的有用嗎?”
“有。”我告訴她。“而且任何方式都取不下來,除非你真正死亡。”
“我也會感應得到。”
明鈺雙手環抱。
“我救你一命,現在你來救我,算扯平是吧?”
“可是,別怪我沒提醒你,如果你來不及幫我,我還是死了,你或許會更自責。”
我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才說道。
“那事兒不會發生!我向你保證!”
她呆呆地看了看我,接著忽然避開我的眼神,倒上了酒。
“行,我信你一次,萍水相逢,我救了你,現在你又在幫我。”
“今晚咱倆不醉不歸。”
“醉了你也歸不了。”我無奈地說道。
“少貧嘴,喝!把你的不痛快都喝下去!”她倒上了酒,舉起來說道。
楊兵買了一箱,吃飯的時候我們沒怎麽喝。
結果這一晚上,我和明鈺把那箱喝完,又把她買的一箱喝了下去。
其實啤酒沒什麽,平時的話,這些也沒關係。
大概是我心裏藏著事兒吧,有情緒就容易醉。
最後怎麽收場的都忘了。
隻覺得睡得很舒服,暖和得要命。
直至我被電話鈴聲吵醒,拿過手機一看,黃山人打的,我急忙接通。
電話那頭的黃山人問我。
“孩子,你怎麽樣了?”
“我沒事。”我回答道。
他鬆了口氣。
“聽你這聲音,沒事兒就好,孩子,往前看吧,我們也都隻能接受她的好。”
我再次嗯了一聲。
“翠翠的屍體沒能出來,隻能弄個衣冠塚。”黃山人又說道。“你想過來嗎?”
“老爺子,我這就動身了。”我回答道。
黃山人嗯了一聲,交代我路上小心點就掛了電話。
我一直都是右手拿電話,因為左手在被子裏,好像被什麽壓住了,有點麻,我還懶得動。
想再眯會兒,結果旁邊的被子裏忽然探個腦袋出來問。
“幾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