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撞煞
羊胡子老頭很快跟上了我。
我們途中要經過三個村子，按照時間來算的話，差不多兩個小時會經過一個吧。
前麵兩個小時，正常行進，經過的村落也沒什麽。
但是第三個小時的腳程，卻發生了意外。
走著走著，前麵忽然響起了嗩呐聲。
接著寂靜的夜裏忽然響起一陣雜亂的哭聲。
我頓時大驚。
“這個點了，怎麽會有白事上路？”
我們出發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左右，現在已經淩晨一點。
就算是安葬，那也不該哭！
這是規矩，送陰人安葬的時候，不能哭，讓他安心上路。
我頓時生氣地看向了羊胡子老頭。
他嘿嘿一笑。
“所以我說，這事兒非你莫屬！”
老東西！
我就說，這一趟差事沒有這麽容易！
不管對方是什麽來意，要是跟我們正對經過，就他媽叫撞煞！
哪怕二大爺是壽終正寢，衝撞了白事，也有可能屍變！
奶奶的！又上當了。
但當下不是責怪的時候，還好我準備得足夠充分，急忙拿出兩片槐樹葉，貼在了二大爺的雙眼上。
接著搖晃鎮魂鈴把他帶到路邊的灌木叢後麵，讓他躺下。
接著手捏鎮屍訣，點在二大爺的胸口！
這是給他閉氣。
我又看向羊胡子老頭，道：“還不幫忙？捂住他的耳朵？”
羊胡子老頭沒多說什麽，雙手捂住了二大爺的耳朵。
閉氣之後，他的鼻子也不會聞見味道，死人的嘴巴沒什麽用。
所以再捂住耳朵，就等於關閉五感。
這是唯一能夠防止撞煞的方法。
那行人真的很奇怪，差不多三十人的樣子，抬著棺材，一路吹吹打打，哭喊聲震天，從我們旁邊過去。
一路上灑滿了紙錢！
等人都走了，二大爺沒什麽異樣，我也鬆了口氣。
鬆開手，責備地說道。
“你這個老東西，看來是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為什麽不提前跟我說？知不知道？差點害死我們！”
“這撞煞可不是小事兒。”
“真要屍變，可能就是一對！”
羊胡子老頭沒有再笑，而是認真地回答道。
“我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否則怎麽會親自來找你？”
“蕭小兄弟，對不住了，這算又坑了你一次。”
“但我保證，這次不會有上次那麽凶險。”
“或者說，凶險的人，不是你。”
我見他認真無比。
而且回想整件事，二大爺本身沒什麽問題，反倒是那支喪葬隊伍，怎麽看怎麽奇怪。
於是問他。
“對方不會是衝你來的吧？既然有這種風險，為什麽還要跟著來？”
羊胡子老頭道。
“我在岑家有今天的地位，全靠這位二大爺。”
“每個人人生中都會有一個或者幾個貴人，我能有今天，就靠他！”
“現在他走了，我不來送他這一程，這輩子，就算白活。”
“哪怕有風險？”我反問道。
羊胡子老頭勉強一笑。
“當時他幫我的時候，風險更大，這個人情若是不還，就會報應到我後人身上。”
算命的事兒，我還真是不太懂。
但這老小子這次還算沒那麽坑，把實話都跟我說了。
加上這件事本身沒有坑我什麽，大概率是他自己的災劫，需要一個人幫他走到最後。
雖說我第一次入行，就被他坑得差點丟了小命兒。
但他後麵也幫了我不少，這次，權當還人情吧。
我拿開了二大爺眼睛上的槐樹葉，道。
“啟程吧！”
羊胡子老頭笑道。
“你不怪我？”
“廢話！”我開口。“都已經被你坑了，我能怎麽辦？”
“活兒既然接了，就走到最後。”
說完，我搖晃了一下鎮魂鈴，喊道。
“陰人上路，陽人回避！”
“三魂出竅，七魄抬頭！”
二大爺陡然立起，跟著鎮魂鈴的節奏又開始跳動起來。
“蕭小兄弟，那本鬼影秘本，研究的怎麽樣？”羊胡子老頭忽然問我。
“感謝你的好意，那本書已經爛熟於心。”我回答道。
羊胡子老頭道。
“那就好，那就好，但話又說回來了，這一行真沒那麽好幹。”
“你就該聽你爺爺的話，退出趕屍行。”
“如果我當時就退了，岑家那件事兒你能搞定？”我反問道。
羊胡子老頭哈哈一笑，道。
“冥冥中自有天意，或許一切都是命數吧。”
這老小子說話就是這樣，有時候不想讓人知道，就胡言亂語得多。
我聽不懂，也不想多問。
反正問了，他也不會說。
繼續往前走，成功走過第二個村子。
羊胡子老頭又忽然開口問我。
“你知道陰人十旗嗎？”
我愣了一下，問。
“這什麽奇奇怪怪的名字？”
他無奈地笑了。
“看來你是不知道。”
“陰人十旗，說的是十個走邪路的邪修，每個人手中有一麵不同顏色的旗幟。”
“分別對應不同的能力，哪怕是放眼整個邪修界，這十個人也是相當炸裂的存在。”
“當年龍虎山事件，陰人十旗功不可沒啊。”
我皺緊了眉頭問。
“龍虎山，又是龍虎山！當年我爺爺折在了去龍虎山的路上。”
“你們又總是提起來，現在又多了一個陰人十旗，到底怎麽回事？”
羊胡子老頭很認真地告訴我。
“陰人十旗本來就存在，當初沒告訴你，是因為你小子能耐不夠。”
“現在你研習完了整本鬼影秘本，加上你爺爺傳給你的技藝。”
“就算碰上他們，你也有自保的能力，所以，是時候告訴你了。”
“這陰人十旗，當年也跟你爺爺交過手，龍虎山更是視他們為宿敵！”
“我甚至懷疑龍虎山老天師也是死在陰人十旗之手！”
我頓時愣在了原地，龍虎山，那說是道門聖地也不為過。
龍虎山老天師更是名聲在外。
據說老天師一個人撐起了後現代道行！
這種級別的人，折在了這種邪修手裏？
見我沒說話，羊胡子老頭接著說下去。
“嚇到了吧？其實他們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厲害。”
“這十個人最厲害的地方在於他們會利用人性，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我想，龍虎山老天師要是死在他們手裏，大概率是被陰的。”
“當然，這些都隻是猜測，到現在為止，我想你應該掌握了一些你爺爺的線索吧？”
我點了一下腦袋。
“多少有一點。”
羊胡子老頭便道。
“即便如此，你也要聽我一句勸，無論你想怎麽調查，都一步一步來。”
“千萬不要操之過急，對上陰人十旗，更是要慎重！”
“或許你爺爺的死跟他們也有著重大關係，但你操之過急，就是送死的多！”
“另外，以後跟岑家合作，也要小心點，我不是岑家唯一一個道士顧問。”
“岑楠這個人你也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他的野心，大著呢。”
我皺緊了眉頭看著他問。
“你丫的怎麽說的好像在交代後事一樣？難道這一劫，你過不去？”
話音剛落，嗩呐聲又響起了起來。
但這次不同，這次的嗩呐聲，歡喜無比。
我轉身極目望去，夜色下，一抹鮮豔的紅色在朝著這邊靠近。
先是白事，現在是紅事？
我震驚不已，嘴裏艱難吐出四個字。
“紅白雙煞？”
言訖，身後的二大爺忽然猛烈地顫抖起來。
這種級別的撞煞，哪怕是正常死亡，也扛不住。
“趕緊想辦法！二大爺不能有事！”
羊胡子老頭著急起來。
我一把扯開二大爺的衣服，直接把鎮屍印蓋在了他的胸口上。
二大爺眼睛一閉，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接著我咬破手指，在他的眉心畫上一道僵定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