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孽子，跪下！
想到這裏，蘇禾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咳咳。”在一旁默默無聲的蘇老蘇煥咳了兩聲，兩個老小孩才反應過來，蘇禾還在他們麵前。
李四方不再理會杜子美，扭頭看向蘇禾，“小子，你說要拜誰為師？”
蘇禾向兩位先生抱拳，給人一種慷慨就義的錯覺，“學生還是在台上的那些話，還望兩位先生見諒。”
杜子美歎了一聲，他一早就預感到了這個結果，“罷啦罷啦，果然還是這個結果。”
李四方心中也覺得遺憾，歎了一聲，“可惜呀可惜，你這樣優秀的苗子，竟然進了武院，泯滅眾人。若不是今日這詩詞鑒賞大會，我怕是永遠不知道鹿城有你這般的後生。”
“蘇小子，你來此有什麽事？”
之前被他們打斷，蘇禾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
“學生前來，是為了感謝杜老為我解圍。”
“不過是順手而為。”杜子美擺擺手，雖然沒能收他為徒，但好歹結了個善緣。
那邊杜子美正與蘇禾攀談，李四方見縫插針，在兩人背後高聲道，“蘇小子，你要是何時改了主意，隻管來我府上，我收你為徒的話永遠作數！”
杜子美腳下一個趔趄，剛平息下來的怒火又蹭蹭的往外冒，“李四方！蘇禾想拜師輪不到我，你也別想輪到！”
蘇禾在一旁哭笑不得，蘇老在兩人中間做起了和事老，奈何兩人的脾氣都倔，連老死不相往來的狠話都放了出來。
與三位大儒匆匆告別，蘇禾避開那些等著他的人，繞了好久才回到了家中。
一腳邁進家門，他才想起來趙無極的銀子還沒拿到手。
寧親王家的世子財大氣粗，應該不會賴賬吧？
“少爺，你可算回來了！”蘇禾正思量著趙無極能否將銀子給他送過來，就被一個小丫頭撞了個滿懷。
蘇禾低頭一看，就看到了少女清麗的臉蛋，似乎還未長開，但確實是個美人胚子。
獨屬於少女的體香縈繞在他鼻尖，蘇禾頓時口幹舌燥。
蘇禾心中又喜又悲。
喜的是，竟然會有小美人向他投懷送抱。
悲的是，他上輩子到死連小女生的手都沒拉過，還要高呼987是福報。
福報個屁！
他最後不還是加班猝死了。
蘇禾回神，正想讓青茵鬆開自己，但話還未說出口，就聽小院門口傳來一聲高呼：
“孽子！你還敢回來？！”
一抬頭，蘇禾就跟一個瘦瘦巴巴的中年男人對上了視線。
男人布滿褶皺的臉上帶著怒火，身上套了一件漿洗發白的長衫，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貧窮老書生的氣息。
青茵慌忙鬆開他，唯唯諾諾地喚了一聲，“老爺。”
正是蘇禾的父親，蘇德齊。
蘇禾傻眼。
就算太學博士是個清水衙門，他們家也不至於窮成這樣吧？
“孽子！你給我跪下！”
還不等蘇禾再想下去，蘇德齊又是一聲厲喝。
蘇禾抬頭，正欲想解釋，話都沒說完就被打斷了，“爹，你聽我說......”
蘇德齊打斷他的話，再次大喝一聲，“跪下！”
連一句解釋都沒有，你說讓我跪下，我就跪下？
蘇禾一聲反骨，但他的身體很誠實，直接咚的一聲跪了下去，“爹，我錯了。”
“？”
蘇禾不解，看向他爹的目光一片茫然，他的膝蓋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他這一跪，他爹的火氣散去了一些。
蘇德齊稍微緩了語氣，看著他問道，“你說你錯在了哪裏？”
“......”
蘇禾很想說我怎麽知道，但顯然他凶神惡煞的爹不想聽這句話。
他想聽的是深刻檢討，關鍵在於，蘇禾不知道他爹惱怒的是哪一件事。
“說！你錯在了哪裏！”
“我不知道......”最後沒辦法，蘇禾隻能硬著頭皮道。
“你不知道？”
蘇德齊被氣笑，拎著手裏腕粗的木棍就往蘇禾身上招呼。
也不知道青茵哪裏來的勇氣，上前攔住了蘇德齊，煞白著小臉，“老爺，少爺隻是一時糊塗......”
“糊塗？！他糊塗的次數還少嗎？先是因追著秦家小姐，鬧的滿城皆知！後是打得禮部員外郎的小公子不能人道！再是今日，在趙世子春日詩詞鑒賞宴會上出盡洋相！”
“你說！哪一件不是他的糊塗事兒？！”
蘇德齊大聲質問青茵，嚇得青茵一個哆嗦，眼裏淚水直打轉。
“你讓開！我今日定要打死這孽障，讓他去黃泉見他親娘！”蘇德齊麵色鐵青，與青茵爭奪手中棍棒。
青茵咬著牙，死活不肯鬆開。
她要是鬆開了，少爺今日怕不是要被老爺活活打死？
“青茵，你讓開吧。”
蘇禾看著瘦弱卻依舊擋在他身前的青茵，心中有些暖。
“奴婢不讓！奴婢要是讓開了，少爺今天是會受大罪的。”
蘇禾眼前微微濕潤，他突然想起上輩子，他為了一個單子喝到住院，功勞卻被他的上司搶走，沒人護著他。
他躺在醫院的病**，一邊讓自己的母親放心，一邊看著繁華的都市流著眼淚。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擋在他身前，即使肩膀並不寬闊。
看著盛怒的蘇德齊，蘇禾不忍青茵受傷，怒喝一聲，“青茵，你讓開！”
青茵毫無動作，五指握緊始終不肯放手。
“你再不放開，我就不要你了！”
聞言，青茵眼眶泛紅，依舊咬著牙，不發一言。
今天就算少爺不要她，她也不能讓少爺挨了老爺的打。
終究，青茵的力氣不敵蘇德齊，被他拉扯倒地，手掌被地上的石屑擦破，滲出點點殷紅。
蘇德齊高高揚起棍棒，怒罵道，“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個小畜生！”
顧不得被摩擦滲出血的手掌，在棍棒落到蘇禾身上之前，青茵連忙撲到了蘇禾身上。
蘇禾反應迅速，將這丫頭護在懷裏，閉上眼，準備承受蘇德齊的怒火。
卻聽有人道：“蘇大人府中好生熱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