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靠美色
剛回國的時候，厲望南來看過爺爺奶奶。
但那時愛途渺茫，四年未歸，他沉重的樣子符合極了公墓悲涼的氛圍。
因此此刻他咧到耳根的嘴角就顯得很是格格不入。
墓碑上是兩位慈祥的老人，看樣子最後是合葬到了一起。
甘語扭頭看了厲望南一眼，見他眼睛裏隱隱含著水光，自從站到這裏之後，就一直沒開口，思索片刻，道：“我先去一邊等著？”
她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健在，還沒有過給人掃墓的經驗，看電視上演的一般都會有些話要說，怕是自己站在這兒會影響到他。
厲望南連忙說：“不用！”頓了頓，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就是，在心裏給爺爺奶奶匯報一下我們的情況。”
甘語聞言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你可真是大孝子，你爺爺奶奶……”
她猛然反應過來，立刻把他拉到一邊，壓著聲音急道：“你爺爺奶奶要是知道我們是那種關係，不得連夜給你托夢，他老人家讓你帶女朋友吧，你帶我過來像話嗎？還匯報情況，你，你可真是個火山孝子！”
她後麵說得又急又快，實在說不出孫媳婦這三個字，結巴了半天，已然語無倫次了。
厲望南也跟著低聲嘟囔道：“我沒說我們是什麽關係，你可別給我說漏嘴了，再說，我又不是跟你約了才認識的，我不是早就認識你了。”
口氣裏藏著些抱怨，說到最後竟然還起了一絲得意。
甘語看著他的表情：“？”
這有什麽好得意的？認識得那麽早，不還得靠美色才吸引到她的注意？
厲望南眨了眨眼，停了兩秒，又問：“你就不能給我升個級嗎？”
這個問題讓甘語沉默了。
不是不能升。
她在腦子裏已經衝動地給他升過好幾次了。
拋開跟他在**的合拍和諧，每次都能讓她享受到最高的快樂。
就說他默默地喜歡了她五年這一件事情，都夠容易讓人感動進而淪陷。
他幫她打輿論戰，堅定不移地相信她，在父母麵前還敢為她撐腰。
每一樣拎出來都讓她觸動不已，衝動之下就想說出那句“我們在一起吧”。
但每次都被她強忍住了。
她從來都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喜歡了，想要了，就去要。
但就是因為，他太珍貴了。
他是她二十五年來見到的唯一一個奇葩。
所以她很慎重，和他在一起，不能是因為感動，不能是因為衝動，隻能是因為愛。
是真的愛他了。
隻有這樣才能回應他的真誠和喜歡。
否則，如果隻是因為自己在孤立無援時的幫助，情感缺失時的安慰，崩潰失控時的陪伴而上頭決定，那將來衝動褪去，她要怎麽麵對他的赤誠？
他很好。
不該再受到一點不公平的傷害。
所以，她也做了一個決定。
好讓自己快速分清她對他的感覺。
厲望南看她目光複雜，心裏有些失落，但又不想給她壓力，便伸手扯了扯她的嘴角，道：“算了算了，不升級就不升級，現在這樣也挺好，你別有包袱。”
甘語點點投頭：“先跟你爺爺奶奶說話吧，我去旁邊等你。”
厲望南拉住她的手腕：“來都來了。”
甘語：“……”
又是這句！
厲望南：“打個招呼。”
甘語隻得僵硬地站到墓碑中間，僵硬地笑笑，又僵硬地開口：“爺爺奶奶好。”
她說完側頭看厲望南，厲望南用眼神鼓勵她——
“來都來了，再說兩句。”
她隻得又回過頭笑了笑：“厲望南現在一切都很好，他很優秀，會帶領我們把公司做大做強，爺爺奶奶不用擔心。”
想到辰星的規模，她又補充一句：“做得更大更強。”
厲望南雙眼放光的又衝她眨兩下——
“來都來了，再誇兩句。”
甘語用眼神警告他適可而止，對著墓碑鞠了三個躬，最後道：“下次有機會，我再陪他過來看爺爺奶奶。”
說完，她快速閃身到一邊等著了。
厲望南眼裏藏笑，也對著墓碑鞠了三個躬，在心裏默默道：“說不定南南下次來的時候，她已經變成你們的孫媳婦啦，爺爺奶奶保佑南南。”
回去的路上，兩人各懷心思。
厲望南開著車，不時地翹起嘴角。
甘語出神良久，扭頭看到他嘴角**著的笑意，咬了咬牙，道：
“我回S市之後，你不要去找我。”
厲望南的嘴角僵住，慢慢放了下來。
出人意料的，他沒有像往常那樣軟磨硬泡，依然目視前方，仿佛沒聽到一樣，專注地開著車。
甘語挑了挑眉，目光微微下移，看到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指節已經隱隱泛白。
幾秒過後，敵不過車廂裏的沉默，厲望南輕輕地應了一聲：“嗯，好。”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差，嘴唇幾乎抿成了一道直線。
“我能問問為什麽嗎？”
本來不想問的，怕她煩了自己的死纏爛打想逃離。
然而終究還是沒忍住。
甘語覷著他的表情，偷偷彎了彎唇角，故意靠在椅背上歎了口氣，道：“想給你升個級啊。”
厲望南先是愣了一下，繼而不敢相信似的扭過頭來。
甘語立刻提醒他：“看前麵！”
他趕緊扭回去，把車靠路邊停下，才趕緊問道：“那為什麽不讓我去找你？”
“我需要一個人想想。”甘語說。
“想什麽？”厲望南問。
甘語瞥他一眼：“想要不要給你升啊。”
厲望南：“那你準備怎麽想？”
甘語：“？”
她今天反應本來就有點遲緩，現在更是被厲望南這一句接一句的問號砸暈了。
“你管我？”她不高興道。
厲望南忙笑著擺手：“不管不管。”
然而擺著擺著他的笑容又僵住了：“你，你不會是想貨比三家吧？”
甘語眼睛一眯：“什麽？”
厲望南咳嗽一聲，生硬地轉移話題：“二十多天沒有**，你萬一想我了怎麽辦？”
甘語冷笑一聲：“想你了就去貨比三家啊。”
厲望南：“……”
好好一個他，怎麽就長了張嘴！
“放心吧。”甘語重又靠回椅背上，陰陽怪氣道，“沒有你的時候，也沒見我變成牲口。”
沒想到這話說出來，晚上就被打了臉。
她已經決定好，走之前不再和厲望南做了，怕自己惦記著和他上床的滋味，影響她的判斷。
然而兩人一鑽進被窩，就幹柴烈火控製不住了。
為了不那麽縱欲，甘語想了個辦法：“我給你講個事情，分散一下我們的注意力吧。”
“什麽事？”厲望南心不在焉地問。
甘語說：“我和秦陸的愛情故事。”
厲望南：“……”
很好，萎了。
甘語：“……”
保鮮期真的要過了？？
她嘴裏“嘖嘖”兩聲，故作擔憂道：“呀，過了25歲不會真不行了吧？這保鮮期……嘖嘖。”
厲望南漲紅著臉，道：“25歲是最佳使用期限，不是過期了！再說這也分人的，我這種常年鍛煉的人……”
他越說聲音越小，心裏也琢磨，不會是真的吧，看來要加強鍛煉了。
一聽她提秦陸就萎了，這個狗賊果然是他的天敵！
甘語戲謔道：“怎麽樣，聽故事嗎？”
厲望南的臉一下耷拉老長，一聲不吭翻了個身。
甘語撐起上半身，越過去看他的臉，道：“有小脾氣啦？”
厲望南閉上眼不說話。
甘語便也躺下翻了個身背對著他：“那睡覺啦，晚安。”
過了很久，厲望南才悶悶地說：“我不想聽。”
身後的人沒有說話。
他掙紮了一會兒，又說：“但是你要真的想講，那我也可以聽。”
“……”
沒有回應。
平穩的呼吸聲從背後傳來，厲望南鬆了口氣，又靜等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起身，看了看甘語熟睡的臉，嘴裏不由得吐出一聲鬱悶的歎息，低頭輕輕在她頭發上親了一口，才躺下摟住她。
他呆呆地盯著甘語的耳垂，小聲喃喃：“又好奇，又不敢聽。”
甘語的眼皮快速跳動幾下，唇角微微上揚。
性和愛真的是可以各自獨立的嗎？
如果當初在網上約的那個人不是厲望南，也沒有厲望南帥，她會跟他睡嗎？必然不會。
那她到底是圖他身子，還是圖他人，還是，圖他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