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籠中鳥(二)

“積德……”燕璿微微念著這兩個字,若以因果論來看,她想長久保命不光光補續陽氣,還得繼續幫鬼完成執念,積攢功德才行。

沒辦法了,為了活命,努力吧。

思及此,燕璿開始盤算著該如何出門去找林荷生,連著與大表哥出去兩回,再出去好像太頻繁了,便是花容也會多想了吧?

花容是姨母安排在她身邊照顧的人,雖是她的丫鬟但還是聽姨母的吩咐,一次兩次,花容或許幫著她瞞了,次數多了,花容定會告訴姨母聽的,為了防止被姨母知道了不好解釋,以後出門還是得帶上花容才行。

或許該向表哥透露一些有關鬼怪的事情,拉個幫她一起積攢功德的人。

因昨兒忽悠花容說,還有事情要與宋青陽談,今兒再去找他也不突兀,於是乎,燕璿便看著日頭,估摸著時間往他院裏去了。

他果真在家裏,不過正在小書房裏忙著,燕璿沒有進去,坐在院子陰涼處等他,倒是小廝多嘴去稟報了一聲,叫他放下手裏公文,走到窗戶邊看了看她這邊。

“表妹不進來坐坐?”

燕璿撫了撫被風吹動的發絲:“恐打攪了表哥做正事。”

“不打緊,進來坐吧。”

宋青陽朝她招招手,燕璿下意識看了看一旁其他人,稍作矜持,便往裏麵去了。

花容跟在身後,門窗都沒有關,燕璿不敢造次,規矩在他書桌對麵坐下,與他閑說些無聊的話。

宋青陽一邊與她說著話,一邊還在看手中的公文,燕璿也不知他這樣一心二用,能不能看得進去,想了想,腳兒微動,往前踩到了他腳麵上。

宋青陽眉頭一跳,抬頭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腳也沒動,由著她踩。

“表哥,我腳還疼著呢。”燕璿提醒他昨兒關於捏捏腳的話,說著,假意捏腿,輕輕翹了下腳,讓原落在他腳背上的腳兒往他小腿上勾了上去。

“你這是突然走多了路,歇上兩天就好了。”

宋青陽故意沒聽出她話裏有話。

“明明怪表哥昨日沒拉著我走,叫我不小心摔了跤,不僅摔疼了腳,還將我衣裳帶子也給摔斷了,回去洗澡時才發現。”

衣裳帶子斷了,卻不是摔的,而是被某人扯斷的。

“咳,怪我怪我。”

宋青陽沒想到她敢這麽大膽,當著花容的麵與他說昨晚的事情。

被她一提醒,昨夜的種種瞬間又回了腦海中,光是一想,就口幹舌燥。

還好有桌子擋著,沒讓人發現他身上的異樣。

宋青陽想了想,拿過筆,往白紙上寫了兩個字。

“上回表妹喜歡我的字,我今日再贈表妹兩個字。”

燕璿抬眼看去,隻見紙上寫了“胡鬧”二字。

“表哥這字我受了,不過不論上回的字還是這回的字,都是因為這個。”

燕璿拿過筆也寫了一個字,“愛”。

不論是輕浮還是胡鬧,都是因為愛他。

宋青陽心中一樂,嘴角微揚,但還是覺得怪怪的,愛也不會讓人突然轉了性子吧?

他還記著她原先有多矜持呢。

宋青陽想了想,將“矜持”二字也寫上了紙。

燕璿一愣,明白過來,遂站起身:“我當表哥喜歡呢,卻不知原來是我一廂情願了,我還是去院裏等著吧,免得表哥嫌我。”

“怎會嫌你。”宋青陽拉住她。

燕璿甩開他的手:“男女有別,表哥不要拉拉扯扯,瞧著讓人笑話。”

“你……哎……”礙著花容在,宋青陽不好把話說得太明白,他不是嫌她,也不是其他什麽,他隻是覺著奇怪罷了。

燕璿轉身又坐回了院中,宋青陽追過去,遣走了其他下人,拉著她的手解釋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與我親熱,我是極喜歡的,隻是覺得有些快,咱們還沒有成親呢。”

“我且問表哥,咱們現在做夫妻和兩年後做夫妻有什麽不同?還是說表哥覺得自己兩年後會改變心意?”

“當然不會!”

“那又有什麽關係呢?咱們偷偷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誰會曉得。”

“可孩子……”

“我要能輕易懷上孩子,姨母也不會定個兩年之約了,早點兒懷上,說不準姨母會更快答應。”

宋青陽被她說服了。

燕璿張開手,問他:“表哥現在抱我不抱?”

宋青陽哪敢說不抱,伸手將她抱到腿上來。

“表哥現在還親我不親?”燕璿摟著他脖頸又問。

親,怎能不親。

宋青陽湊嘴過去,被燕璿躲了,又問:“今晚來不來給我揉腳?”

揉腳,不止揉腳。

燕璿滿意了,往他臉上親了一下:“表哥有事便忙去吧,我還等著你忙完了陪我出去玩呢。”

宋青陽被她趕回了書房,燕璿正欲走,又被他拉住了:“你不在這兒陪我?”

“你不怕我胡鬧了?”

“你哪會胡鬧,是我不知好歹。”宋青陽無奈失笑,可不敢再招惹她了。

燕璿滿意了,可這一打岔,讓她緩了緩和他說鬼怪,說**補陽的事情,有許多事情與他說不明白,他聽得一知半解,反而更加會胡思亂想,還是等生米做成熟飯,等一切穩定下來,再找機會與他細說吧。

這回燕璿沒再擾他,安靜等在一旁,無聊之際,燕璿不小心掃了一眼他手中的公文,看到和親二字,心兒一頓,這事她先前聽說過,兩國簽訂和書,塞外安排了公主前來和親,當時她還在和表嫂她們猜測是二皇子和親還是和三皇子和親來著。

宋青陽看完,提筆另寫了一封公文,燕璿瞄了瞄,原來是在安排去塞外接親的人。

“表哥,皇上屬意哪位皇子與這遠道而來的公主和親?”燕璿忍不住好奇問了問。

“不知道,聖心難測,或許皇上自個兒納下也說不定。”

閑扯了扯,等宋青陽忙完手上的事,兩人便又出了門,一起的還有花容。

有花容在,燕璿沒有再做男裝打扮,隻是戴上了帷帽,將麵容遮得嚴嚴實實。

帷帽遮著,行動之間頗為不便,燕璿不得不放慢了一舉一動,做著大家閨秀的模樣,好在一切如她計劃的那般,順利來到了長流胡同附近,並未讓花容他們有所懷疑,隻要再找個借口去找林秀才,事情就差不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