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陳世美(三)

說起關於張書槐的事情,劉春台突然想起了什麽,張書槐以前最討厭魚,便是別人吃過魚去找他說話他都會嫌惡不已,可他後來卻養起了一條紅鯉魚,不管走到哪裏都會帶著它,她以為是張書槐父親要求的,可他父親死後,那條紅鯉魚也沒有扔掉,依舊好好地養在他家,一直到他母親去世,那條魚都好好的養在他家院子裏,直到張書槐離開後,那條魚也消失了。

“這是個很大的疑點,我去查查,說不準能以此找到張書槐的下落。”

劉春台說完就跑了,瞧著她消失的方向,燕璿隻覺得自己是個冤大頭,說好的保護呢,她這樣來來去去,還保護個什麽?

等查到張書槐的下落,說不準她早就被其他鬼吸幹陽氣了吧?

燕璿歎著氣往大書房去,趙亭業正在抽查褀哥兒的功課,燕璿不好打攪,便先往一旁書架看書去了。

燕璿挑著些寫靈異鬼怪的書,希望能從裏麵瞧幾個對付鬼怪的法子,從桃木枝看到了舌尖血,趙亭業那邊終於空閑了下來,燕璿趕緊放下書,拿著百壽圖過去。

褀哥兒坐不住,一口飲盡酸梅湯,便拿著上午捉到的蝴蝶找臻姐兒去了,燕璿知道,他肯定聽說了三表嫂離開的事情,想去哄臻姐兒開心。

想起昨晚的事情,燕璿又想起了鑽入葉姨娘肚子裏的鬼嬰,一直到現在,也沒聽見什麽不妥,也許是她多慮了吧。

燕璿在心裏琢磨著,手上和花容一起將百壽圖展開,讓趙亭業細瞧。

宋青陽進門,便看著他們倆並肩站在書桌旁,趙亭業誇著燕璿,燕璿笑著,兩人郎才女貌,瞧著好不登對。

發覺宋青陽進來,兩人放下了手中的百壽圖,上前行了一禮,宋青陽麵上掛笑,說著不必多禮,背在身後的手已然捏緊了拳頭。

經過昨晚一番交談,他還以為楊繼月的事情給了燕璿警醒,卻沒想到,這才一天不到,她又巴巴地找借口送酸梅湯來給他了,還好他安排了人盯著了趙亭業這邊,能及時來打斷他們的私會,不然今兒怕是她頭發上又要沾一回男人那齷齪玩意了。

“璿兒妹妹與趙夫子這是在做什麽?”宋青陽明知故問。

“過幾天是姨母壽辰,我打算親手寫一幅百壽圖作為壽禮,怕寫得不好,來找趙夫子幫忙瞧瞧。”燕璿一邊回答一邊領著宋青陽往桌邊去,“大表哥來得正好,幫我一塊兒掌掌眼,若是沒有問題,我便讓人拿去裝裱了。”

宋青陽一介武夫,比不得趙亭業學識淵博,可看字還是會的,瞧了瞧百壽圖,又瞧了瞧一旁趙亭業教學褀哥兒寫下的字,瞧著兩人相像的字,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千人千字,便是臨摹同一名家的字也會有很大差別,他們兩人的字卻是相差無幾,乍一看,還以為是同一個人寫的。

在宋青陽心裏,這無疑又給他們的奸情添上了一個佐證,等再看向趙亭業時,眸子裏的殺氣差點兒沒藏住。

“寫得挺好,可我覺著還不夠好,你這字飄逸有餘,力道卻是不足,略顯輕浮!百壽圖用以賀壽,需得莊重肅穆,體正勢圓。”

宋青陽話裏有話,刻意加重了輕浮二字,這還不夠,提筆在紙上著重寫了“輕浮”二字,就寫在趙亭業的字旁。

宋青陽的字不算好,可那份力道卻是常人難比得上,此時又在氣頭上,怒氣透過筆墨發散出來,輕浮二寫字的鐵畫銀鉤,入木三分,趙亭業的字與他的一比,竟完全被壓了去。

燕璿不知道宋青陽誤會了自己和趙亭業的關係,真覺得宋青陽在認真建議,看著他的字還甚為驚喜:“我竟不知大表哥對書法頗有研究,表哥再寫幾個字,我挑幾個裱起來,掛在房裏。”

看燕璿對“輕浮”二字不恥反笑,宋青陽心裏如同被潑了一盆涼水,心塞地緊,也不知她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怒氣被燕璿的冷水潑滅,再寫起字來,全然沒有了方才的勢頭,最後燕璿挑來挑去,還是覺得輕浮二字最好,怎麽瞧怎麽喜歡,想了想,讓花容去拿了剪子來,打算將這兩個字剪下來,帶回去。

趙亭業也不知宋青陽這是在嘲諷他們,附和燕璿說道:“醉眼輕浮世,羈懷激浩歌。國公爺這字寫輕浮卻不輕浮,掛得掛得。”

掛得你大爺!

滿屋隻有宋青陽在心裏暴躁,便是冰鎮酸梅湯,也壓不了他心中的火氣,很想挑明了說,可又怕話說開了,傷了小姑娘的臉麵,讓她從今往後討厭他,最終隻得暗自忍著怒氣,看著她將“輕浮”帶了回去。

不會她本來就是個輕浮放浪的女人吧?

宋青陽又想起那晚從她頭上撚下來的精,眉頭皺得緊緊,怎麽也不願相信自己的心上人是個這樣的人。

就算她放浪形骸,肯定也是趙亭業教壞的!

宋青陽心中憤憤,燕璿完全不知,回房後,將輕浮二字收好,又重新寫起了百壽圖。

燕璿一筆一畫寫得頗為認真,在趙亭業來之前,她因為常年身體不好,手上沒勁,寫起字來不好看,一直到後來趙亭業教了她自己獨門使巧勁的法子,她才慢慢練好了字,因此仿了趙亭業不少的字帖,以至於兩人的字很是相像,這事大夥兒都知道,隻有剛回家的宋青陽不知道而已。

燕璿正寫著,劉春台又來了,又把燕璿嚇了一跳,差點兒毀了她筆下的百壽圖。

“我查到了,那條魚真的是魚妖!”

“你確定?”燕璿獨自在寫字,花容並不在,不用顧忌與劉春台說話。

“確定,我家附近的野貓告訴我的,它們以前還見過那魚妖化形,人身魚尾。”

“野貓……說的?”燕璿抓住了奇怪的點。

“一些動物能看見鬼,成鬼後,我能聽明白它們的話,可以與它們有所交流。”劉春台也不知該怎麽具體解釋這種情況。

“還能這樣呀,不過,你就算知道紅鯉魚是妖精也沒用,你現在根本無法找到它,也無法通過它找到張書槐。”

“有法子,京城裏野貓不少,它們對魚的氣味很敏感,隻要魚妖經過,它們肯定能發現,說不準他們那天離開,就有貓兒見過他們的蹤跡,我已經找了京城的貓老大花太歲,隻要五條魚,它就能讓手下所有兄弟幫我們找。”

五條魚?這簡單呀,廚房裏日常備著大量的菜,肯定有不少魚的,燕璿爽快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