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波音公司
“麻繩提豆腐，別提了。”
周旭東自己喝了半杯白酒，“搞自主研發，難度就是大。”
“研發設計到了最關鍵的階段，恰好也是我們的瓶頸期，大半年的時間，可以用無功而返來形容，做了那麽多次實驗，結果一次比一次好，我卻覺得南轅北轍背道而馳，距離真相越來越遠，成功的燈塔同樣是迷霧重重，我是一個絕對不輕言放棄的人，做任何事情除非不做，一旦要做，就絕對會做好，甚至少在我的概念中，要做得幾乎完美才行，鯤龍AG600真的傷了我的心呀，畢業三十多年，寫了那麽多篇論文，也申請了不少發明專利和實用新型技術，我自認為在飛機製造領域，多多少少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小小的成績，鯤龍完全自主研發設計，給我帶來的壓力不小。”
何雲貴眉頭微微皺起，他了解周旭東，這個人絕對不輕言放棄，是一個正能量滿滿的人，也很少說這種主動喪失信念的話，看來鯤龍確實給他帶來了非常大的困擾。
何雲貴一隻手在空中比畫著說道：“如果我們換一個角度看待問題呢，製造了這麽多飛機模型，肯定有你相對滿意的飛機型號，可以先往下走，有些問題停留在原階段，沒辦法解決，進入到下一個階段，會把之前上一個階段的問題迎刃而解。”
“就像是上高中學數學一樣，如果能把高中的數學，學得非常通透，那初中的數學，自然而然完成就會了，上了大學，把高等數學研究透徹，那高中的那點數學問題就是小兒科。”
“雲貴，你說的這個道理，我怎麽能不懂呢？可實際應用起來，跟理想狀態差距還是非常大的，繼續下一步，涉及的問題就多了，飛機的起落架，機頭機翼機身，這些大的結構零部件，涉及實地生產，要付出非常多的人力財力和物力，我隻能給他們唯一的設計標準，假如最理想的狀態有兩套方案，那研發投資成本，直接上升了一倍，經費消耗太大。”
何雲貴把周旭東的酒杯，繼續倒滿白酒，“這個問題，也確實沒辦法解決，搞自主科研研發經費的消耗就是大，放眼全世界，在任何行業和領域，這也是不爭的事實。特別是麵對一個新興事物，以前從來沒有任何經驗可以倚仗，我相信你的工作能力和專業知識技術水平，既然已經那麽長時間，取得不到實質性進展，不妨試一試我說的這個方法，孫子兵法說過一句話，出奇製勝。”
“有點遺憾的是，在這方麵我可能幫不上你，我能做的就是，給你提供建議供你參考，僅此而已，另外我要說的一點是，理想跟現實的差距，實驗室數據與現實數據是有差別的。也許實驗室數據表現得沒那麽好，而現實情況完全不同，飛機製造組裝本來就是一門涉及多學科的綜合科學技術，大型水陸兩棲飛機難度更大，還涉及水麵的問題，情況更為複雜。”
何雲貴從波音公司辭職，回到國內在兩年的時間內，他不能從事飛機製造相關方麵的工作，在波音公司何雲貴，雖然沒有掌握核心技術，他的工作也涉及了公司內部重要的部門，何雲貴辭職得到了一筆數目不小的賠償金，按照當時的勞動合同和辭職報告，何雲貴簽署了競爭協議，這也就意味著，他在兩年的時間，不能違反規定，否則不單單是賠款那麽簡單，可能還要麵臨各項指控，牢獄之災不可避免。
“你能幫上我呀，可以給我一些建議，當然你放心，我們也不會聘請你工作，波音公司的做法，我聽很多業內人士也說過，你最少要等兩年的時間吧。”周旭東在飛機設計製造領域，這個圈子工作這麽多年，也是國內非常有名氣的專家，波音公司的一些做法，還是有所耳聞的。
何雲貴伸出食指中指，比畫了一個二的手勢，“兩年半，準確來說並不是兩年，不過兩年半之後，我就能為國家效力了，我能等，鯤龍預計十年，甚至更短的時間，取得階段性重大進展，完成陸上首飛，水麵起飛和海麵起飛，計劃取證實施大型滅火救援工作，十年的時間，跟兩年半的時間比較起來，我完全可以等。”
周旭東哈哈一笑，指著何雲貴的手機，“他們不會通過手機，竊聽你說話吧？”
何雲貴也同樣哈哈一笑，“有些事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不過這倒也沒什麽，咱們可以通過紙和筆，現場進行文字交流，反正我是不相信，他們為了我，會專門派幾個特工盯著吧。”
周旭東笑著說，“聽你這麽一說，我怎麽覺得，像是在拍商業大片，這周圍還沒準真的有這樣的人監視咱們，說話要小心點。”
何雲貴端起酒杯，“你啊，要不就是電影看得太多，要不就是工作壓力太大，其實我覺得你完全可以趁著這次機會，回一趟老家，人在有的時候，更換一下生存環境，換一個嶄新的環境，也許就有啟發。”
“我還真想回老家去看一看，兩年的年假，都沒有休了，家裏的老人年齡也大，現在是回去一次少一次，見一次少一次。”
“誰說不是呢。”何雲貴感慨道：“古人的壽命比較短，都說人活七十古來稀，現在又未嚐不是呢？人的壽命確實增長了很多，古人活到七十，往往都是非常有尊嚴的，身體硬朗，生活自理，萬事不求人，現在的人雖然年齡活得比較大，可是到後期，往往都是各種顏色的藥片和藥丸，在支撐著生命，也可以說活到最後，很大程度上要倚靠錢。”
“聽你這麽一說，我還真的必須回老家看一看。”周旭東更加堅定了回老家的想法，現在他在北京，回老家坐飛機，不到兩個小時就能到家。
“咱們都畢業三十多年，從意氣風發年輕人變成中年人，到現在已經是職業生涯末期的老家夥，時間過得可真快，沒有人能夠阻止時間的流逝。”周旭東說道：“鯤龍的問題和現狀，我基本上也跟你說了，在這方麵，你能給我一些實際的幫助嗎？”
何雲貴搖搖頭，“即便現在就是兩年半，我確實也給不了你太多可行性的建議，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我的建議是，按照你最滿意的飛機模型設計製造參數，確定好以後，直接進行下一步操作，先把鯤龍造出來，讓這個真真切切的大家夥在空中，水麵，海麵展現能力，針對她的各種缺點和不足，我們再進行實地的改裝和改進。實驗室數據和模擬飛行演練完全不一樣，讀大學的時候，咱們就學過，飛行員開著飛機，真正的駕駛，跟在駕駛艙模擬駕駛完全是不同的。模擬駕駛畢竟是假的，如果出現操作失誤或者是其他意外情況，不會有重大的損失和人員傷亡，但如果飛機真的飛行，在天空中飛行，就完全不一樣了，每一個細微的操作，每一個不經意間的參數調整，甚至會造成不可磨滅永久性的創傷，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不可挽回的。模擬駕駛，考驗飛行員的更多的是，對飛行手冊的熟悉程度，記憶力以及專業知識掌握得是否紮實，飛機一旦真正地在雲端飛行，之前說的這些固然重要，但臨場操作反應能力，應變能力以及綜合素質，顯得就彌足珍貴了。”
“讓我好好考慮考慮。”何雲貴的話，說到了周旭東的心坎，高速水動力實驗室，如果沒有更好的模型數據，周旭東本來也打算強行進行下一步，在向前摸索實踐的過程中，不斷地修正完善，畢竟實驗室數據和理想狀態，在現實實踐麵前，更多的是指導意義，並沒有決定性價值。
劉海洋睡了一個午覺，在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說來也奇怪，劉海洋第一個想到的人竟然是馮雪敏，陳薇對馮雪敏針鋒相對的態度，以及說的那些話，如果換做是一個內心不強大的普通女孩，很可能無法承受，劉海洋感覺對不起馮雪敏，都是因為工作，還是為了劉海洋的工作，結果陰差陽錯鬧了烏龍，馮雪敏無緣無故被陳薇針對指責。
劉海洋撥通了馮雪敏的手機號碼，“喂，你現在在哪？我想請你吃個飯，順便代表陳薇跟你道歉。”
馮雪敏也剛剛睡醒，“如果你僅僅是想請我吃飯，我可以去，代表陳薇道歉，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