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無所獲
“你是懷疑做實驗的過程中有問題？還是懷疑，我錄入的實驗數據錯誤的太多，我覺得咱們完全沒有必要，進行重複實驗。”
劉海洋並不是懈怠，而是認為時間如此緊迫，把時間浪費在重複實驗上，是不明智的選擇，“錄入數據的過程中，我大概也看了函數的離散分布，基本上穩定，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如果我們再花幾個小時，甚至更長的時間重複實驗，不會有特殊的結果。”
“實驗還沒有做，你怎麽覺得就不會有了？我之前，就跟你說過，科學就是懷疑，鯤龍AG600的整個設計過程，也是懷疑的過程，設計研發階段，就算是蓋樓的地基，如果地基有問題，那後期的問題隱患更大，計劃用十年左右的時間，能讓鯤龍AG600完全符合要求，甚至取證，參與到應急救援滅火任務之中，這本身在整個世界範圍來看，特別是我們從零到一，從無到有的這個過程，短短的十年時間任務艱巨，在飛機模型設計階段，不能有任何的瑕疵。”
馮雪敏眼神堅定，把三十三號飛機模型掛在動力牽引車上，啟動雙向轉動電機，打開水流開關按鈕，又把模擬海麵浪高的水流加速器打開，“相信我劉海洋，明天咱們肯定會有新的發現，你跟周老師，有幾十萬條實驗數據，他們都呈現出很大的規律性，這是非常好的表現，證明有很多飛機模型基本型符合要求，其實如果順利的話，高速水動力實驗室的飛機模型試驗，沒有必要再做下去了，從現有的數據，也能推導出正確的飛機模型結構。”
“那好吧。”劉海洋也不打算跟馮雪敏爭執，這一次劉海洋有點生氣了，馮雪敏的話顯得有些自大，言下之意馮海洋跟周旭東，在實驗室待了這麽長時間，做了如此多的水動力實驗，似乎意義並不是很大，所有的飛機模型，得到的實驗數據，都趨向於五種，不同方式的數學規律。
“劉工，那就開始吧。”馮雪敏全神貫注地投入到實驗之中，每次得到的實驗數據，都要親眼看著劉海洋錄入電腦，三個小時的時間，一直在持續不斷地進行滑行試驗，馮雪敏倒是挺滿意，劉海洋沒有任何一次出現錄入數據的錯誤。
劉海洋這三個小時的時間，幾乎也沒有跟馮雪敏說話，或許讓馮雪敏來高速水動力實驗室做實驗，原本的初心就是個錯誤吧，劉海洋最擔心的事情，是得到的這些實驗數據結果，讓他和周旭東在原有堅定的設計信念基礎上發生改變，這才是讓劉海洋最無法接受的，半途而廢是可恥的事情，但是半路忽然改變事情的方向，一切都要推倒重來，更是一件非常可怕痛苦的事情。
“馬上快要十二點了。”劉海洋抬頭看了看實驗室的鍾表，“今天的實驗就到這吧，我送你回酒店，明天周老師應該回不來，周老師給我發短信了，他最快後天才能回來。”
馮雪敏摘下手套，脫下防水衣，長長地虛了一口氣，“我先看一看，數據的初步結果。”
馮雪敏坐在凳子上單手托腮上操作電腦，電腦屏幕忽明忽暗的燈光，照著馮雪敏的側臉。
劉海洋揉了揉眼睛，伸展雙臂，“有什麽發現嗎？”
“數據非常平穩，表現得很集中，之前鯤龍數學模型公式數據更為平滑，而我把你們之前飛機的重量設置為五十噸的固定值後，得到的這些數據，感覺都是垃圾無效數據，但這些數據相互之間，似乎也呈現一定的規律性，我還要回去慢慢研究。筆記本電腦還要再借我用一用，你沒意見吧？”
“哦，對了。”馮雪敏想起來，劉海洋說她不經過允許，查看電腦的其他東西，“你電腦裏沒有什麽不方便我看的吧，如果有，你現在處理一下，好嗎？”
“沒有。”劉海洋百般無奈的一笑，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麽，本來該看的都已經看了，再說電腦裏，確實也沒有特別的東西。
“那今天咱們的試驗就結束吧。”馮雪敏用香皂反複洗幹淨手之後，抱著劉海洋的筆記本，“下班吧，明天見，劉工！”
研究所的同事，相互之間除了直接喊名字以外，更多的是以老師為稱謂，特別是年長一點的同事，都在姓名後習慣加上老師的稱謂，一般年齡相差不多同齡人之間，都是姓名加上一個工作的工。
劉海洋聽了劉工，這兩個字感覺非常別扭，還不如直接喊他的名字，“別叫我劉工了，叫我劉海洋！”
馮雪敏抱著電腦走在前麵，劉海洋也沒有跟得太緊，到了研究所門口之後，馮雪敏卻停了下來。
“我住的酒店，離咱們研究所也不遠。現在這麽晚了，你要送送我啊！這人生地不熟的，我要是被壞人抓跑了可怎麽辦？”
“沒問題。”劉海洋心想，原來獨立的女性，半夜也需要有人送回家呀，我還以為什麽都不用了，“咱們打個車回去吧，早點回去能節省時間，多睡會覺。”
“走一走吧，荊門的街道夜景也挺漂亮，其實人應該經常去陌生的城市旅遊，至少一年一次，並不是要知道陌生城市有多好，而是通過陌生城市，能夠感覺到自己所生活城市熟悉的美麗。”
“你經常旅遊嗎？”
“讀書的時候經常旅遊，寒暑假我都會去陌生的地方，我也算是半個背包客，但我從來不走夜路，我有點怕黑，工作以後除了出差以外，很少旅遊了，總覺得力不從心，其實更多的是感覺時間流逝得太快，不知不覺間，我都人到中年了。”
“三十歲的女孩，就是中年女人啦？這未免也太殘忍了，你定義的這個年齡太低，現在生活節奏快，我覺得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四十歲，還算是年輕人。”
“劉海洋，你家裏人都在吧？”
“什麽叫家裏人都在呀？我有點不太明白。”
“我是單親家庭，從小到大都跟我母親，所以我比較獨立，當然了，單親家庭的孩子或多或少會有一些問題，這我也沒有什麽可回避的。”
“我沒覺得你有什麽問題，你工作的認真一絲不苟，不比周老師差，跟你們兩個人比，我倒是覺得我自己有點不務正業，明天見吧。”劉海洋已經到了酒店門口，馮雪敏絕對不會讓他送上樓。
“好，明天見。”馮雪敏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劉海洋回到家卻非常精神，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睡不著，真是奇怪了，平時工作強度大，回到家倒頭便睡，翻來覆去好不容易才睡著。
睡夢中，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如午夜凶鈴一般，把劉海洋吵醒，
劉海洋睡眼惺忪抓起手機，是一個陌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