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剪紙培訓班招生
吃過飯,四個人圍在一起閑聊。
郝桂琴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成棟啊,你晚上住哪兒啊?”
林成棟把剝好的橘子一瓣一瓣掰開,放在宋新月麵前的盤子裏,邊做著這些邊回答:“我找了個賓館,明天去找房子,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再找個工作,我打算在綏海不走了。”
郝桂琴聽林成棟要在綏海找工作,隨口問道:“你之前在哪裏工作啊?”
林成棟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宋新月,答道:“之前在深圳,離月兒太遠了,我就把工作辭了。”
宋新傑一驚,驟然看向林成棟。
原本給林成棟打電話,是心疼宋新月一個人頂著壓力,受了委屈。
自己作為哥哥,能做得有限,也實在是不想插手宋新毅和宋新月之間的事。
沒想到林成棟居然辭了職,打算在綏海紮根,這出乎宋新傑預料。
同樣驚訝的,還有郝桂琴:“深圳可是個好地方,辭了怪可惜的,綏海這種小地方,沒有大城市有發展。”
“我父母不在了,對我來說在哪兒都一樣。綏海多好啊,環境好,民風淳樸,消費低,最重要的是,這兒有月兒,”林成棟不以為然,嘴角眉梢眼角含著笑意,“她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我賴上她了。”
林成棟沒有大男子主義,從不以自己的意願為主。
凡事先問宋新月,有事兩人商量,這也讓兩人的關更加發融洽。
對於林成棟這樣的態度,郝桂琴是喜歡的,有人疼她的老閨女,她很放心。
自己現在一時清醒一時糊塗的,以後還不知道變成什麽樣,萬一哪天自己走了,她的月兒也有人可以依靠。
聊了一會兒,宋新傑提出跟林成棟去賓館拿行李退房,晚上就跟自己住。
郝桂琴跟宋新月點頭,表示同意。
一來找房子找工作不可能一天就找到合適的,住賓館就得增加開銷。
二來,宋新傑想,自己終究是要離開家的。
之前一直猶豫不決,說是舍不得家裏,更多是母親這邊沒人照顧,他不放心。
現在林成棟來了,倒不是想把家裏的事扔給他。
看林成棟的意思,以後是要跟月兒結婚的,現在提前預習一下怎麽做老宋家姑爺,也是考驗林成棟。
相比自己對家人的妥協懦弱,林成棟果斷幹脆,家裏的事情交給林成棟處理,他是放心的。
晚上林成棟洗漱完,跟宋新傑坐在書桌前聊天。
宋新傑拍拍麵前的椅子,示意林成棟坐下,關切地問:“你真的辭職了?接下來怎麽辦?想好找什麽工作了嗎?”
林成棟在椅子上坐下,微微點頭承認:“嗯,辭了。就算你不給我打電話,深圳的工作,我早晚都要辭。長期跟月兒分隔兩地,也不是事兒啊。她是不可能離開綏海的,我除了月兒,算是無牽無掛,在哪兒都行,來綏海是早晚的事兒。”
綏海對於林成棟來說,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這座城市,熟悉的是宋家人。
如今林成棟選擇來到綏海,紮根綏海,把自己融入在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兩人聊了會兒就休息了。
第二天宋新傑陪林成棟去找房子,溜了一天沒找到合適的,難免有些泄氣。
郝桂琴勸林成棟留下來,家裏有地方住,不急於一時。
林成棟找了幾天工作,憑借自己的學曆和工作經曆,找到一個在售樓處做售樓經理的工作,也算是暫時穩定下來了。
工作步入正軌之後,時間上就能安排開了。
閑下來的時候,可以幫宋新月忙活籌備剪紙培訓班的事。
因為宋新月現在已經被逐出宋家族譜,所以她不能繼續留在“宋家剪紙工作室”了。
就算要開培訓班,也不能用“宋家剪紙”,宋新月犯愁,卻也隻能另尋他法。
林成棟建議,剪紙培訓班可以改叫“關東風剪紙培訓班”。
地方特色鮮明,廣告宣傳跟上,肯定能吸引來學員。
從選址到裝修,從招生到培訓,兩人經常忙到半夜。
忙活了兩個月,培訓班終於要開業了。
宋新月心懷忐忑地去印林成棟設計的請柬,綏海文藝界知名的不知名的,宋新月幾乎送遍了。
開業這天,宋新月看著冷冷清清的門口,垂著頭歎了口氣。
她被家譜除名,整個綏海人盡皆知。
她已經是綏海文藝界的公敵,是老藝人口中告誡後輩的反麵教材。
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親眼看到,親身經曆,那種從未有過的失落,讓宋新月慢慢垂下頭。
宋新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看著冷冷清清的開業慶典,垂著頭重重出了一口氣。
過了會兒,她猛然抬起頭。
看著門口掛著的鞭炮咬了咬牙,她對林成棟說:“開業就要熱鬧,放鞭炮!”
林成棟抿了抿唇,突然咧嘴笑起來應著:“對,開業就得熱鬧。三哥,咱把鞭炮點上,熱鬧熱鬧!”
宋新傑看宋新月強撐起的心氣兒,實在是不忍心,跟林成棟去點鞭炮。
“劈裏啪啦……”
一顆顆炮仗炸開,崩起一片紅色的雪,在空中上下翻飛。
宋新月眼中有淚光隱隱閃動,她仿佛在這一片紅雪中看到了父親教她剪紙。
或嚴厲,或欣慰。
她想父親了,很想很想。
這冷冷清清的開業慶典,弄得在場的人心情多少都有些低沉。
然而,宋新毅可高興了。
他聽說剪紙培訓班開業沒人去,心裏明白,把宋新月逐出族譜的事兒,已經讓整個綏海文藝界都表明了立場。
她宋新月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不被同行認可,也是白費勁兒。
自己落得今天這個地步,就是那宋新月害的。
要不是她死命攔著,不讓自己賣掉《清明上河圖長卷》,自己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無家可歸,如喪家之犬。
宋新月不顧念血脈親情,那就別怪自己心狠,想開剪紙培訓班,那就看看開不開的下去。
不讓自己好過,那就誰都別好!
宋新毅恨得直咬牙,發誓一定要讓宋新月付出代價,剪紙培訓班休想開下去。
他要為自己報仇,更要替宋家祖宗教訓宋新月,讓她知道自己吃幾碗幹飯,有什麽本事敢跟整個宋家叫板。
剪紙培訓班開業之後的幾天裏,宋新月貼出了招生海報,主要招收對剪紙感興趣的青年和下崗失業的婦女。
有些下崗失業的婦女對剪紙很有興趣,打算學一學,算是學會一門手藝。
有些家長打算讓孩子學學,就當課外的興趣班。
剪紙培訓班正式招生這天,培訓班裏裏外外擠滿了人。
有青年有中年,有家長帶著孩子來的,和開業那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宋新月正在登記報名表,突然一聲大喝:“你們也真信得過她,她早被宋家逐出家譜,不是宋家人了!”
報名現場吵吵鬧鬧聽不真切,直到眾人分開,從人群中走出來兩個人,來到宋新月麵前。
宋新毅和他小舅子胡雲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