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沒時間練兵
應天府。
自北方的消息傳來後，好似一下子給人蒙上了一層陰影。
坊間傳言，皇宮裏的大人物，每天都在發脾氣。
甚至經常有屍體抬出來，傳得有鼻子有眼。
這天陰雨綿綿。
踏踏踏……
腳步踩在金磚上，在空曠的宮殿裏很是醒目。
隔著很遠，有聲音響起。
“還沒有北平的消息傳來嗎？”
語氣好似壓抑到了極點，但又不知什麽原因沒有發作出來。
朱標麵目憔悴了許多，聞聲後腳步頓了頓。
遂即便轉過龐大的殿柱，龍台上朱元璋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
快步上前，隨後朱標停下。
“父皇……”
望著他手中拿著的折子，朱元璋眉目動了動，但一想到近段時間時間以來。
已經經曆過許多，期望過後的再度失望。
所以如今，朱元璋並不覺得能得到來自北方的最新消息。
早在數天前，應天就斷了與北平之間的聯係。
換算上時間差異，也就是說，北平的消息在至少十天前，就沒有再傳來了。
果然，朱標緩緩搖頭。
表情先是有些難受，但他又兀自振奮起來。
示意手中的折子，交給了朱元璋身邊的內侍太監。
同時開口道。
“兒臣今日得知，各布政司共籌糧三十餘萬石，各藩王領兵共有五萬餘……”
耳邊聽著，朱元璋也神情十分專注的看著手中的折子。
上麵內容涉及到每一個布政司籌集了多少糧食。
哪一個藩王帶了多少兵馬。
以及糧食和兵馬如今的大概位置。
看到一半，朱元璋勃然大怒。
當即紅眼嗬罵道。
“一群沒用的東西！”
“從接到旨意，到現在如今都過去了半個月時間！”
“他們呢？磨磨蹭蹭！有的甚至才剛出各自的行省！難道是樂意看到老四一家死在北平嗎？”
“糧食也就罷了，咱怎麽生了這些狗東西，老四是他們的親兄弟啊！”
罵完還不解氣，朱元璋殺氣騰騰的，視線快速略過折子上麵的內容。
嘴裏僵硬道。
“既然你們不把朕當回事，就不要怪咱殺雞儆猴！”
嘩啦……
很是粗暴的把折子拉開，上麵整齊數列著蠅頭小字。
朱元璋目光最終在一處定格。
“查！”
“河南的隊伍如今還沒有出他們的行省，查河南布政使有沒有作奸犯科！”
“不！不僅是布政使！”
“河南布政司上下，大大小小官員，全都查一遍！”
“有問題者押到應天府問斬！”
朱標心頭顫了顫，但並沒有阻止朱元璋的想法。
但他還是更關心自己的兄弟。
何況這樣的關頭，人家都不用心，還為他們說情幹什麽？
知道當朱元璋的話說完，差不多同一時間就會有人領命離去。
朱標在心裏暗歎。
這次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了……
見朱元璋近日以來脾氣越發不受控製，現在又受了地方官員，以及藩王們的刺激。
早就知道，事情還沒有那麽糟糕的朱標，趕忙拱手道。
“父王息怒！已經有軍隊距離北平城很近了！”
朱元璋一愣。
臉上烏雲都直接散去了一些，急聲問道。
“真的？在哪兒？”
說著，他想快點找到朱標所說的軍隊情況，又怕太快而找不到。
見此情形，朱標來連忙又道。
“是六弟！”
“最近的消息傳來，六弟帶領王府親衛距離北平城還有不到四天的路程！”
“而且楚王親衛人人騎馬，想必現在這個時候，六弟已經快要到了北平境內，說不得已經跟外圍的草原人交上手了也不一定！”
在朱標說明的時候，沒多久朱元璋也在折子上找到了關於楚王朱楨的內容。
逐字逐句的看完。
朱元璋緩緩吐出一口鬱氣。
而很有一段時間沒有笑過的臉上，此時也下意識的綻放開來。
但遂即又是一板。
對著手中折子嗬斥道。
“哼！老六這混小子！”
“有時間取媳婦兒，沒時間編練王府親兵，他的哪個兄弟不是至少五千人起步？”
“你看看他！竟然隻有兩千！兩千人能幹嘛？”
見朱元璋對於朱振吹毛求疵，朱標也是笑了笑。
心底感慨萬分。
終於見到曙光了，隻希望老四能堅持到六弟的到來才好。
想罷，他安慰道。
“父皇啊，六弟的兩千兵卒，可都是火槍兵呢！隻要使用得當，對付十倍敵軍還是沒問題的。”
“之前平叛六弟不就是靠著他的火槍營嗎？”
“何況當時隻有一千人，而現在還翻了一倍，不說趕走蒙元瓦剌了，但是緩解老四的困境還是可以的……”
看到朱元璋欲要反駁，朱標當即扭轉話題。
“而且，六弟為了早點到達北平，可是選擇了輕裝前行，連軍隊補給後勤，都被甩在後麵老遠。”
“按照咱們在這兒的猜測，如果北平城再沒有增援，那可就真的一切都晚了……”
最終在朱標的一席話下，朱元璋沒有再繼續挑朱楨的毛病。
反而還有了心情，走出了好些時間沒有出過的奉天殿。
在大殿外麵，朱元璋手扶在白玉欄杆上。
遙望北方。
心中滿是期望。
期望老四沒事，更期望老六能早點到達北平城……
“殺殺殺！”
“啊啊……”
“殺韃子！”
“……”
將近一月的戰亂，北平城頭已經是破敗不堪。
到處都是刀槍箭眼，還有沒有餘力清理，而導致散發陣陣惡臭的鮮血痕跡。
朱棣身形相較於數天前，顯得更加消瘦。
此時正忘我的在城牆上，廝殺著衝上來的敵軍。
某一刻。
“王爺！北門告急！”
“王爺！守不住了！”
“王爺您帶著王妃快跑吧！”
“……”
耳邊嘶喊不斷，伴隨著金戈相擊，以及人死亡前的痛苦哀嚎。
朱棣在一個蒙元人恐懼的神色中，一刀削去了他的脖子。
視角掃視了一下眼前情況。
望著眼前好似殺之不盡，很難見到一個己方人的城頭場景。
他的內心開始滋生絕望。
“難道，今日就是我朱棣的死期？”
“不！我不能死！我死了孩子怎麽辦……”
但北平城真的守不住了。
就在四麵城牆，蒙元瓦剌聯軍，不再有遇到抵抗，如水般的湧上去時。
某一刻，城外響起連串鞭炮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