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辛者庫賤奴
“要不你去辛者庫挑一挑吧。”
聞言，李順皺起眉頭。
那辛者庫裏的可都是犯了錯的太監，怎麽能挑給公主用？
況且之前有些伺候過公主的，也被發落到新者庫去的，他又重新扯庫再挑出來，豈不還是那批笨手笨腳的？
那還不如不挑。
“這我可沒辦法，如今宮中缺人手，順公公你不是公主麵前的紅人兒嘛！不如你給公主說個情，讓她暫時先隻你一人用著，等日後有了多餘的太監再給她送去。”
說得倒是容易！
他李順能成為公主身邊的紅人，那也是靠著他的本事的！
換做旁人那還不行呢！
李順臉上笑意逐漸消失。
此事是他自己提出的，結果他還完不成，回去如何與公主交代？
況且他本就是為了多幾個人手幫自己忙才找太監來著，如今找不著，豈不是還得自個兒一個人幹十個人的活兒？
不成不成……
說起來，這辛者庫中的太監人數也不少，不如去找幾個之前在其他宮中當差的。
辛者庫裏，雖然都是些犯了錯的奴才，但總歸是有些被冤枉的或是遇到主子不好才被打發去的。
說不定也可以再給個機會讓他們為公主效命。
“行吧，那我便去辛者庫瞧瞧，多謝劉公公，告辭。”
說罷，他便轉身離去。
隻聽見劉富貴在後麵嘀咕了一句：“來求人也不知道給個紅包，就這態度還想讓咱家幫忙呢！”
對此，李順無動於衷。
若不是有求於劉富貴，他是一句話也不想跟這老太監說的。
此人最是喜歡偷奸耍滑，並不得主子們的喜歡。
對待手下的小太監，也是能克扣則克扣。
監欄院中都沒幾個真心待他的。
這樣的人，李順根本不屑於對付他。
從監欄院出去，穿過兩個宮殿，再繞過一汪蓮花池，便到了辛者庫。
這辛者庫中的奴才，日日都要做苦役，每晚隻睡兩三個時辰，稍不注意便要被管事嬤嬤責罰打罵。
隻要是進了辛者庫的人，熬不過一個星期便會變得整日渾渾噩噩，生不如死，甚至渾身是傷。
“臭丫頭！脾氣還挺倔！”
“你洗不洗！不洗，今天我就打死你！”
還未進門，就聽到從裏麵傳出來的責罵聲。
李順在門口佇立了片刻。
望著那棕褐色的大門，仿佛已經看到了裏麵慘不忍睹的場景。
他推門走了進去。
隻見一個年紀不大的姑娘正趴在地上，被一個嬤嬤用鞭子抽打著。
她身上已經遍布了許多條血痕，甚至蔓延至手臂上。
但這姑娘卻一直咬著牙，死也不肯妥協。
“不洗！你打死我我也不洗！”
她眼神堅定，幾乎是從牙齒縫裏擠出這麽幾個字來。
而旁邊的宮女太監們也隻能默默看著，不敢為其說話，不然下場就會與她一樣！
李順定睛一瞧。
那張臉怎麽有些熟悉……
一些前身的記憶碎片湧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在李家還未破敗時，家裏也有好幾個丫鬟小廝，後來家道中落了，便把這些下人一並打發了去。
其中有一個老媽媽在府中生下一女，便是李順眼前這姑娘。
記得那時她應當是隨著那媽媽一並被打發了才對。
如今為何出現在了這宮中？
李順猜不到緣由，但他也沒急著與她相認。
畢竟這是在宮中，人多口雜，萬一落個什麽把柄在他人手中，以後的路便不好走了。
“好啊！不知死活的臭丫頭，今日我就打死你！”
那嬤嬤麵目猙獰，正要動手。
“咳咳！”
咳嗽聲打斷了她。
聞聲看去，才發現一個長相俊俏的公公站在門口。
那嬤嬤立馬收了鞭子。
“你哪個宮的？可知這辛者庫不是誰都能來的！”
她態度囂張，根本不把李順放在眼中。
見此架勢，李順立即從腰間掏出一令牌，展示給她看。
這令牌是之前太後賞賜的，雖說隻是用來隨意進出清寧宮的，但上麵的標記一看便知此物是太後所賜，那旁人也不敢再對他不敬。
嬤嬤“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旁邊的下人們也紛紛跟著跪在地上。
“奴婢參見太後娘娘！”
“奴才參見娘娘！”
唯獨隻有那被打的丫頭還是趴在地上絲毫未動，也沒有要跪拜的意思，甚至都沒看李順一眼。
嬤嬤趕緊陪笑道：“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公公不要與老身計較！”
她怎麽會想到一個這麽年輕的小太監居然是太後身邊的人！
殊不知，此令牌隻是太後賞賜給李順的。
“起來吧。”
李順不想給她正眼。
他瞧不慣這種濫用刑法之人。
更何況，那被她懲罰的姑娘還是他認識的。
“不知公公來咱們這辛者庫有何貴幹？”
這嬤嬤笑得十分殷勤，恨不得把笑容貼到李順臉上去。
“星洛公主的攬月宮中缺人手，本公公來選幾個機靈的下人去幫忙。”
一聽是選去伺候夏星洛的，一眾人從期望又變成了失望。
都知道夏星洛一年換了快十個太監，就算去了也還是會被打發回辛者庫的，甚至還要受一身傷，因為她那惡狼會咬人！
下人們紛紛低了頭，生怕選到了自己。
李順哭笑不得的抽了抽嘴角。
那攬月宮有這麽嚇人麽？
也……還好吧！
就這麽光看，他也不知道誰好誰壞。
“嬤嬤，勞煩你把這些人的犯錯記錄拿本公公看看，可以嗎？”
“可以可以！”
嬤嬤笑著點了點頭，“我這就給你拿去。”
說罷，她便從不遠處的屋子裏拿了一個本子出來，那本子厚厚的一冊，前麵大半的紙張已經開始老舊了。
她捧著呈給了李順。
“公公請看。”
李順接過本子翻看著。
其中有兩個太監的犯錯記錄十分有趣。
一個是因為吃得太多。
一個是因為跟宮裏的其他下人吵架把人氣哭了。
這也能被罰來辛者庫做苦役？
李順暗暗罵了這兩人的主子一番。
世人皆會犯錯，若隻犯了一點點錯便不原諒，那是不公平的。
“小徐子和小福子可在此？”
“奴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