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書

“孩子她爸,還是把巧兒放出來吧,都關了一天一夜了。”

“這個不孝女,把工作讓給男人就算了,這會還想著偷跑私奔!真是臉都要被她丟盡了,不許放她出來。”

“可不和蘇家確定了嗎?孩子都哭了一夜了。”

“我心裏有數,你別給我心軟,不準放她出來!”

宋巧兒躺在**,睜圓眼睛瞪著掉灰的天花板,聽著一牆之外的原主父母的交談,隻覺得頭痛腦脹,胸口沉悶。

她不敢相信自己穿書了,還成了書中的戀愛腦女配。

這本六零年代的小說是上半年看的,一開始吸引她是因為女配和她同名同姓,可看到半截,深感無語,原主就是活脫脫的戀愛腦。

1966年,國家開始號召上山下鄉,小說中的女主家庭是重男輕女,一聽沒工作、沒家庭的要下鄉,急忙花光家裏的積蓄給大兒子和小兒子找了臨時工,剩下女主隻能下鄉,恰好男主也沒來得及找工作,兩人商量準備一塊報名下鄉。

可原主宋巧著急,男主雖大學沒畢業,又有高中文憑,在城裏找工作不算難事,她以為是對方運氣不佳,趕巧時機不對,於是把父母費心費力給她找的磚廠會計工作讓給男主,可沒想到男主轉眼就讓給女主,原主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偷偷報名跟著男主遠去西北部的林場。

在林場五年,男主一邊享受著她的好,一邊和遠在老家的女主寫信互訴衷情,就她傻傻以為男主能被她執著所感動,可五年後,女主憑借主角光環認識縣委部幹事,利用政策漏洞將男主借調回城。

而原主一個隻有初中文化的人,隻能苦留在林場,最後沒辦法嫁給本地人,留在大山裏,成了山村小老太太。

想到這樣悲慘的結局,宋巧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努力回想現在是什麽時候。

這會應該是男主把她的工作名額給了女主,她鬧著要跟著男主下鄉,氣得她爸暴跳如雷,氣火攻心,直接一個巴掌扇了過去,扇暈了原主,所以才換成來自2023年宋巧。

宋巧鬆口氣,抹幹眼淚,一切都來得及。

不對!

劇情好像有些偏離?

原主的記憶裏還有另一個片段。

家裏為了不讓她下鄉,給她找個結婚對方,是隔壁蘇家失蹤五年的大兒子,原主鬧著要和男主下鄉,哭鬧著不同意,氣得宋父將她關在屋裏,她哭了一夜,直接哭暈過去。

宋家兩口子為了女兒,在文化運動前夕做這種冒險的決定,實在是愛子深切。

頓時,宋巧倒替自己不值,她若不是為了還家中弟弟的房貸,怎麽會加班猝死。

既來之則安之

她身子骨幹農活是不行的,下鄉還是算了。

“媽!我嫁!”

外頭的宋母聽著激動,女兒能看開最好,她轉頭可憐巴巴看著吃著玉米饃饃的丈夫,嘴巴哆嗦半會,猶豫開了口。

“孩子她爸,放出來吧,孩子都說嫁了!”

可宋父不信:“她說嫁就嫁?沒準就要計劃跟王智那小子跑!不準放她出來。”

聽見宋父不爭氣的怒罵,宋巧也覺得罵對。

宋巧的家境不錯,大哥是糧管所的司機,去年已經結婚,家裏算是半分家,小兩口上交夥食費和家裏人共用灶台吃飯。

她老爸是肉聯廠的運輸司機,老媽是家庭婦女,靠著一雙巧手給人縫縫補補的,一年能掙回家庭大半的開銷。

而且家裏從不重男輕女,還頗為寵愛小女兒,說不讀書就不讀書,就混個初中文憑,還想著幫她找個穩定高薪的會計工作。

磚廠的老會計是紅星鎮夜校會計班的主講老師之一,在十裏八鄉都很有名氣,宋家兩口子上門送禮求了許久,才說動老會計讓他收宋巧當徒弟。

可就是攤上這個戀愛腦,宋家給她鋪的路都讓女主踩上,書中常寫老會計對女主聰慧讚賞有加,而且女主憑借學來的技術,直接被借調到財稅部門。

“爸,我真的不想下鄉,我吃不了苦,你是曉得的。”

“嗬,吃不了生活的苦,但能吃愛情的苦是吧,”他譏諷道,“你把工作給王智的時候,想過你爸媽嗎?弄到現在我去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還想偷摸跟著下鄉,在蘇家的介紹信沒辦下來之前,你不準給我出來。”

不知道兩家是怎麽商量的,竟能給一個失蹤五年的人辦結婚介紹信。

可蘇家的兒子,宋巧曉得,書中帶嘴提到過一次。

五年裏,這人參了軍,因為是大學文憑,一入伍便是上尉,具體是什麽軍種,書中沒說,但是有個很重要的細節,知青辦開始上門走訪時候,這人回紅星鎮探親。

所以他沒死!

“爸!媽!蘇家的大兒子沒死!”

此話一出,屋外靜得可怕。

很快,宋母給宋巧開了門。

宋母拉著宋巧讓她坐到自己身邊,看她臉色蒼白,右臉頰的巴掌印還腫著,心頭再氣她不懂事,這會也煙消雲散。

她心疼問:“閨女,這事是真的?”

宋巧拉過她的手,看見宋母額頭新冒出白發,因為原主的事,老兩口一晚上老了不止十歲,她恨原主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輕聲說著:“我上次看報紙,某處救災他去了,報紙上有他的照片,雖然五年變化挺大的,但張揚的神情還是沒變”

原主和蘇鍾軍不熟悉,這些不過是宋巧憑借小說描寫胡謅的。

以她來看,又是五十年代末的大學生,又是軍官,雙重高光身份加持,是誰尾巴得到翹到天上。

她算是蒙對了,蘇鍾軍從小就是讀書料子,從小學到大學就沒下過第一名,做事張揚狂妄在這片也是出了名。

宋父聽出言外之意,可不想和女兒說話,故咳嗽兩聲,問:“是個軍人?”

宋巧堅定點點頭

兩口子倒吸一口涼氣。

蘇鍾軍是個大學生還是軍官,要論現實他家小女兒還不一定配得上。

現在大部分的婚姻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要是回來,這門親事怎麽也不能退。

女兒攀上軍官是喜事,天大的喜事。

這會的宋父也沒有剛剛的陰沉樣兒,他麵帶喜色,眼角笑出褶子,說話時候臉上橫肉也高興一顫一顫的。

“可孩兒她爹,這人多久回來了?”既然人是活的,早點把這婚事辦了才安心。

人是活的,就意味這人能在外頭結婚生子,要是回來了已經結婚,那閨女還是得下鄉。

兩人頓時沉下臉,異口同聲歎口氣,沒想到機緣巧合給女兒尋個如此讓人上心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