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訂婚了

唐梨思了會,把照片發給了她那三人好友群裏還發給了杜子忠,畢竟這是杜子忠推薦給她的地方。

發好之後唐梨盯著通訊上季宴辭的頭像看了好一會,以季宴辭的性子,怕是隻會覺得她發去的圖片很括躁吧,況且他那麽忙......

顧慮多了,唐梨也就沒了發給他的心思。

這片油菜花地離鎮子中心有些遠,唐梨在這待了一會竟就連原路返回的路都忘記了,她也懶得再去手機上翻地圖導航了,先是在油菜花地對麵的小餐館裏隨意吃了碗涼雞米線,便隨意順著馬路走。

其間杜子忠還給她發了消息,問她有沒有吃飯,需不需要他的安排。

唐梨走了好久,好久沒有運動過的雙腿有些酸痛了,她這才抬頭四處張望周圍的路牌,奇怪的是什麽都沒有,這附近似乎有些偏遠,路上連車都沒有。

不知從哪傳來了潺潺的流水聲,這聲音似乎近在眼前,可唐梨又找不到出處,這勾起了她的好奇。

她甚至踮起了腳到處看,不知水的來源在哪,可是除了這長長的看不見盡頭的馬路還有遠處的山丘,她什麽都沒看見。

在唐梨的對麵,迎麵走來兩個膚色黑油的男人,他們並排走著,眼神直白的落在唐梨的身上上下打量,看得唐梨很是不舒服,心裏不安的停下了腳步。

這路上沒有行人,唐梨隻好側過身子對著馬路,假裝自己在等人,她的腦子裏雜亂無章地浮現出新聞上那些女孩被傷害的畫麵,餘光卻在觀察那兩個男人走到哪了。

唐梨希望這一切隻是自己想多了,那兩個男人也許會直接擦肩過去,可是他們最終停在距離她不過兩米左右的地方,這讓她突然的慌張起來。

唐梨手裏緊緊握著手機,想給季宴辭打電話,可是如果真的是自己誤會了的話,季宴辭會不會覺得自己耽誤了他的工作?

“小姐,你是來這旅遊的嗎?”其中的一個男人突然開口與唐梨搭訕,唐梨瞧了他一眼,對方客客氣氣的,她在心裏緩了口氣,回答道:“是。”

“我就說嘛,你這打扮看著就不像本地人。”他笑著與同伴互看了一眼,隨後又說道:“是一個人來旅遊的嗎?現在不是流行什麽說走就走的旅行嗎?”

唐梨略微謹慎地看了他們一眼,不動聲色地退後了一步,她禮貌地笑了笑,但是直覺告訴她不該再與這兩個人有太多的交流,於是她沒回話。

可是這兩人似乎並不罷休,另一個男人接著說道:“我們也沒什麽惡意,就是想問你要個微信,成嗎?這裏離鎮子上的旅店都有些距離,我們可以送你回去,我們對這裏很熟的,哪裏都知道。”

唐梨搖頭:“不用,我朋友一會就來了,我在這等他。”

兩個男人相視了一眼,沒有離開,唐梨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心裏暗想著此時就算飛速駛過一輛車也好呀。

其中一個男人朝唐梨那邊伸出了手,還沒等碰到唐梨露在外麵的手臂,就見唐梨突然跑到了馬路邊,衝著一輛剛從山間那邊駛過來的紅色敞篷車揮著手大叫:“我在這!”

不一會那輛車降了速,穩穩地停在了唐梨的麵前,車主是一個麵龐英俊的男人,看樣子就非富即貴,兩個男人慌忙側開視線,假裝若無其事。

唐梨也在這時認出了這個男人,他的桃花眼讓她印象深刻,唐梨愣了愣,隨後反應極快的打開副駕駛門坐了進去。

她對上男人微微向上挑略帶疑惑的雙眼,努力勾起一抹笑容嬌嗔地說道:“親愛的,你怎麽現在才來,剛才有兩個男人要我的微信,你不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唐梨說著朝江昱謹使了使眼神,求救地看著他。

江昱謹也在瞬時反應了過來,他蹙眉朝那兩個男人看過去,他們掉頭朝另一個方向快步走了,江昱謹隻看見了他們倉促的背影。

唐梨揚了揚頭張望過去,見人已經走了,不由鬆了口氣,她轉頭對江昱謹說道:“謝謝你啊,大好人。”

江昱謹一手搭在車窗上托著腦袋,對她回了一句:“不謝。”

唐梨點了點頭,打開車門準備下去,江昱謹語氣懶散地說道:“既然都當大好人了,把你送回去應該不是難事,不用客氣。”

“不用了,我......”

“這裏地方偏僻,又是鎮子上,很多地方並沒有監控,你就不怕再遇見剛才的事?”

這倒讓唐梨猶豫了,剛才的事她現在還心有餘悸呢,她默默把車門關上,轉頭對著江昱謹回道:“那就謝謝你了江二先生。”

江昱謹頓時奇怪的看著她,似乎在隱忍什麽,他不敢相信地問道:“你叫我什麽?”

唐梨懵,聲音不自信地減弱了些:“我那天在停車場是見他們這麽叫你啊,叫錯了嗎?”

江昱謹嘴角勾了勾,他回道:“沒叫錯。”

車子開動,速度漸漸加快,唐梨不自然地係上了安全帶,她記得這男人是開賽車的。

這車沒頂,涼風該是嗖嗖地往車裏灌,好在江昱謹開得不算快,似乎還有些刻意降低速度,風湧進來像是拂麵一樣的舒服。

唐梨側眸偷偷看了眼江昱謹,他方才的表情好像有些疑惑,怕是已經忘記了在停車場的事,也不知道還記不記得她。

不過他是個好人,幸虧他停下車來了,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事。

“唐小姐,你知不知道一直盯著男人看是會讓別人很不自在的?”江昱謹突然淡聲說了一句。

唐梨猛的回過神,急忙收回視線,有些尷尬,她方才光顧著想事情了,哪裏還記得自己落在別人身上的視線。

話說這男人怎麽知道她姓唐的?唐梨剛想說話,她的手機就響了。

“喂,宇琴。”

“唐梨,你跟季宴辭表白了嗎?”鄭宇琴著急的說道。

唐梨愣住,不解地回道:“沒,不是你怎麽這麽關心我有沒有表白?”

“不是啊,我剛得來的消息,季宴辭要訂婚了你知道嗎?他的未婚妻還是被他給親自從國外接回來的,據說訂婚的日子都定下來了,就差官宣了,你說你要是現在表白,那不成插足了嗎?”

唐梨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好像被什麽東西壓得喘不過來,她的拳頭都握緊了,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你從哪來的消息?”

“季氏年輕總裁季宴辭的新聞可是大新聞,更何況是兩大世家聯姻這麽大的事,圈子早就傳開了,不信你問問你們雜誌社的人,估計早就在編寫了吧。

你的消息怎麽比我還遲鈍啊,不應該啊。”

鄭宇琴後來又說了什麽,唐梨已經聽不進去了,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連手機都險些從手中滑落。

“唐梨,你打算怎麽辦?”鄭宇琴擔憂的說道,她不是不知道唐梨有多喜歡季宴辭,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她都在這段暗戀中扮演著傾聽的角色。

“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去應對了,唐梨心裏一團亂麻,她此刻隻想快點見到季宴辭,隻有季宴辭告訴她自己要訂婚了,她才能相信也才會相信。

或許這是自欺欺人,但唐梨已經想不出別的方法了。

許是她的眼淚不停往下掉的緣故,身邊本專心開車的男人側眸看了她一眼,唐梨眼前什麽都看不清了,霧水朦朦,她伸手去擦臉上的淚,驚奇的發現手上格外的冰涼,而臉上又滿是濕潤的燙熱,極端的兩者相觸,讓她不自禁顫了顫。

“你很喜歡他?”江昱謹淡聲問道,方才的對話他全聽見了,他本不該多管閑事,卻還是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嘴。

唐梨嘴角莫名勾起嘲諷的微笑,映襯著她的唇色更加蒼白,她輕聲回了一句:“喜歡又有什麽用?”

江昱謹皺眉,沒再說話,他的車上沒有備紙的習慣,不然他真的很想給這姑娘拿張紙巾讓她止住那一直往下落仿佛不知幹涸的眼淚。

車子緩緩駛入酒店正門口,唐梨這才發覺居然已經到了目的地,她下了車,眼目無神的衝江昱謹再次道了一聲謝,便匆匆朝大堂裏跑去了。

唐梨到了這裏才想起,她還不知道季宴辭住在哪個房間,她踉蹌著慢下腳步去撥季宴辭的號碼,直到機械女聲的聲音傳來,季宴辭沒有接電話。

唐梨一手抹眼淚,一手又去撥杜子忠的電話,也沒有人接。

一股無名的委屈湧上心頭,止也止不住,唐梨突然多了一種好像被大家都給拋棄了的感覺,這種感覺她並不陌生,上一次是父母出事後,被家裏親戚急著送去季家的時候。

外麵的天色漸漸黯淡了下去,唐梨坐在酒店大堂供賓客坐著休息的沙發上,時不時朝著來來往往的門口望一眼,隨後又默默地收回視線。

她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了,仿佛絲毫不知疲憊和饑餓一般。

被懸掛在牆上的時鍾指到了十一點,唐梨才見到了人。

季宴辭和幾個人走進來,那幾人中的頭目側著身子在與季宴辭說些什麽,季宴辭不知聽進了多少,他的目光婺的停住,看向不遠處的人。

“你在這幹什麽?”季宴辭涼聲問道。

唐梨走到他麵前停下,眼裏已經有了些疲憊:“哥,我有事想和你說。”

季宴辭皺眉,有什麽事需要一直站在這等他呢,看著唐梨這樣子,他沒由來的心煩,轉頭對著身邊幾人說話的語氣也帶了些不耐:“你們先回去。”

幾人互相看了看,朝著季宴辭和唐梨點了點頭,而後走了。

季宴辭才說道:“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呢?幹嘛在這等著?”,其中不難聽出他語氣中的責怪。

唐梨扯了扯唇角,隻顧著把自己心中所想問了出來:“哥,你是不是要訂婚了?”

季宴辭猛的抬眸,他下意識問道:“誰告訴你的?”

唐梨不安的繼續說道:“你會和別人訂婚嗎?是真的嗎?”

兩人麵麵相視,唐梨眼裏積聚著濃濃的淚水,好像下一刻就要全傾落下,她在等,等一個答案。

空氣中彌漫著沉默,好一會,唐梨才聽見季宴辭回答:“是。”

唐梨長長的“啊”了一聲,眼淚頃刻落下,她莫名笑了:“哥,你知道我為什麽來這找你嗎?”

唐梨覺得自己可笑極了,什麽都不知道,她滿心滿眼憂慮著不知道如何向季宴辭表明自己心意的時候,季宴辭已經有了婚約,他恐怕隻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到這來給他找麻煩。

跳梁小醜,偽裝在麵具下的,是無比的慌亂和不知所措。

季宴辭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唐梨看著他的眼睛,那裏有她怎麽也研究不透的感情,罷了,她已經知道了。

唐梨低了低頭,不再看他,隻是低聲說道:“哥,我明天就回去了,你這些天一定很忙吧,我還在這打擾你,對不起。”

“唐梨......”季宴辭的聲音很沉。

“哥,祝你和嫂子幸福,真的對不起,對不起。”唐梨轉頭慢慢的朝電梯那邊走去,她等的時間有些久了,腳都不利索了,剛才差點就摔倒,此刻腳環處還有些隱隱作痛。

季宴辭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女孩整個身子都是頹的,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好像每一步都是先站穩了才繼續朝前走,天花板上一排鮮黃色的小燈,拉得她的背影很長,又十分窄瘦。

他突然想起,他剛才還沒問她呢,有沒有按時吃下午飯?

季宴辭不知道,這個背影是永恒的,她就那樣一直朝前走啊,離他越來越遠,直到從他的生活裏消失。

唐梨在當晚就定好了回去的機票,她胡亂的把東西朝自己的行李箱裏塞,行李箱滿滿鼓鼓的,唯獨落了那兩條要送給季宴辭的手鏈。

手鏈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就已經被她用精品盒子裝好了,本打算要今天要送給季宴辭的,沒想到又被她給忘了。

也許這就是天命,這注定是永遠也送不出去的。

唐梨莫名苦澀的笑出了聲,直接坐在了地板上,目光落在一處呆呆的望著。

臨近淩晨一點的時候,唐梨接到了杜子忠發來的短信,他說自己的手機和季宴辭的手機都被忘在了車上,等晚上車被拿去清洗的時候才取回來,問唐梨是有什麽急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