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是我自作多情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幾個人才陸續從急救室被推出來。賀墨辰迎上前，第一時間告知幾個人的身份，方便警方和醫護人員確認，快速轉移到病房。孟芊苡是幾個人中病情最輕的，但手指關節存在錯位現象。
賀墨辰坐在孟芊苡病床前，看著孟芊苡蒼白瘦削的小臉，握住孟芊苡沒掛水的手，放在臉頰上摩挲。兩天前，賀墨辰察覺出孟芊苡的不對勁趕過來，孟芊苡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是那種初見時的清冷，意味著心裏又空了，不再有任何人。
“芊苡，對不起。”賀墨辰實在不知該怎麽對待孟芊苡，卻又不想放開她。
“老大，你都8個小時沒吃東西了，吃點兒茶葉蛋？”南佳走進來，看到賀墨辰的樣子，於心不忍，“您都不照顧好自己，等孟小姐醒了，怎麽照顧她呢？她在G國相熟的人此刻都躺在這裏了，沒其他認識的人了。”
賀墨辰聽聞，覺得有理，點點頭，接過南佳遞過來的食物。茶葉蛋、麵包、礦泉水，很簡單，換作平時，賀墨辰根本不會吃，可眼下，為了保持體力和精力，賀墨辰食之無味地逐一咽下。
“老大，現場床位簡單，因為霍良奚的關係，VIP病房僅剩的幾間都給了我們，今晚你要留下的話，隻能沙發了。要不夜裏我來照看吧，畢竟公司也需要您。”
“公司不打緊，老頭子除了對我感情上的事糊塗外，別的事都不糊塗。”賀墨辰對賀行知唯一的信心僅體現在公司事務上。
南佳點頭：“我買了一套枕頭、被子，先給你鋪上。我晚上回酒店處理一下公司的日常事務，有急事就打我電話。”
“你去吧，辛苦了。”
孟芊苡夢到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伸出雙手，也觸碰不到任何東西。有聲音在慢悠悠和她說話，音色格外耳熟。
“芊苡，對不起。”
似乎有水流劃過手指，孟芊苡下意識抖動了一下五指。
“芊苡！”那個聲音叫得更響了。
孟芊苡睜開眼，最先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和刺眼的燈光。接著，賀墨辰放大的臉出現。
“芊苡，你醒了，我去叫醫生。”賀墨辰放開孟芊苡的手跑出去。
走廊比一開始安靜許多，但白大褂們仍然忙碌地穿梭著。賀墨辰找了位眉目清秀的年輕醫生，簡單說明了情況。
醫生隨賀墨辰進來，翻看了孟芊苡的眼皮和狀態，說目前身上的傷口已經都處理好，主要手骨需要住院再觀察幾天，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
孟芊苡聽聞，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這才發現用繃帶纏上了厚厚的夾板，還吊著鹽水瓶，看起來十分笨重。
“乖，別亂動，好得快。”賀墨辰柔聲摸了摸孟芊苡的頭。
孟芊苡無奈看著賀墨辰：“我記得發生了車禍，他們呢？”
“你傷的最輕，先醒過來了。”
“嗯，那你去工作吧，不必管我。”孟芊苡說著，撇過頭去。
賀墨辰權當孟芊苡遭遇意外，心情不好，也不生氣，送醫生出去後，給孟芊苡加熱稀粥，切水果。
孟芊苡仍關切別人，掙紮著要起身，被賀墨辰一把攔住。
“你是瘋了嗎？右手真不要了？”
“我就想去看看他們怎麽樣了，畢竟大家坐的一輛車。”
“你躺著別動，我去看，再回來告訴你。”賀墨辰按住孟芊苡，看著孟芊苡一臉不情願的樣子，“我知道我現在做的一切，在你眼裏都是自作多情，沒關係，但求你不要傷害自己。”
孟芊苡這才安靜下來，目光注視著賀墨辰離開病房。
一刻鍾後，賀墨辰才回來。
“他們就在你的病房附近，這裏是VIP區，霍良奚和司機不太好，還在重症監護室。趙若藍傷口感染，有些發燒，在你隔壁，有護士照看。”
“她也是你姐姐，你們身上留著同樣的血。”
賀墨辰明白孟芊苡的意思：“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霍良奚那邊，警方已經通知了家屬，想必他家很快會派人來。”
孟芊苡失笑：“霍家很複雜，我從未見過霍良奚的父母。他幾乎處於無親人問津的狀態，也是個可憐人。”
賀墨辰聽著，心裏不太舒服，怎麽沒見孟芊苡心疼過他呢，真是個小白眼狼。
“行，我也會照看好的。不過，看警方和醫院的態度，霍良奚不會被怠慢的。”賀墨辰掖好孟芊苡的被角，“你快睡吧，休息有助於傷口恢複。”
孟芊苡許是睡太久了，實在睡不著：“賀墨辰，能不能讓我和趙若藍一個病房。”
“這……我們倆同居過，我照顧你還好。她雖然是我姐姐，還是男女有別。等她醒了，你們倆都能自理了，再說吧，免得不方便。”
孟芊苡想了想，賀墨辰說的有道理，沒再提。
賀墨辰見孟芊苡睡不著，索性拿起了一旁的時尚雜誌，翻頁給孟芊苡看。
“你怕得無聊上一段時間，我盡量給你找點樂子。”
“不用，我左手還能動，可以聽音樂什麽的，文字也可以播放。”孟芊苡不想欠賀墨辰人情。
賀墨辰強壓下情緒：“至少在你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不要拒絕我。”
孟芊苡沒再說話，乖乖看雜誌，直到醫生的出現打破了沉默。
醫生用本地語言表示，霍良奚需要進行緊急手術，必須家屬簽字。
“我來吧。”孟芊苡毫不猶豫。
事出突然，醫生也懶得確認二人的關係，直接將家屬告知書遞給孟芊苡，孟芊苡用左手簽了字。
賀墨辰將一切看在眼裏，總覺得孟芊苡和霍良奚之間的感情更牢固。雖未必是男女之情，卻讓他羨慕。
“賀墨辰，待會兒能推我出去看看他們嗎？”
賀墨辰點頭：“等你這瓶水掛完吧，你不知道，醫院有些混亂，我們小心點為好。”
孟芊苡抬頭看著還有一半**的鹽水瓶，那眼巴巴的表情讓賀墨辰動容。很多時候，孟芊苡都堅強得像個男人，隻有生病和睡著的時候，才能展現出柔軟可愛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