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冰山一角
孟芊苡工作時接到了孟謹修的電話，約她晚上來診室坐一坐。孟芊苡並未多想，承諾下班後就過去。剛好賀墨辰來約晚上，二人便決定找家店吃晚飯，再給孟謹修打包一份去看他。
孟謹修一直是精神科最忙的年輕醫生，兩個人到的時候，上一個病人剛走，孟謹修正在換衣服。
“你們來了？”
“給哥帶了些吃的，不知道哥的口味有沒有變，我是按幼年的記憶買的。”孟芊苡將餐盒擱置在孟謹修的辦公桌上，無意間瞥見孟謹修在看PTSD的專業書。
孟謹修摘下手套，洗了手來吃飯：“你們隨意就好，我吃完飯陪你們聊聊天。”
賀墨辰默默衝孟謹修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兩個大男人一直存著心思，想挖掘出孟芊苡的心結，得知過去五年發生的事，好幫孟芊苡徹底恢複正常。
每當思及孟芊苡除了胃病，還有心病，賀墨辰便自責不已。若他一直在孟芊苡身邊，所有事陪著她一起麵對，孟芊苡不至於獨自承擔那麽多。眼下好容易胃病治愈了，心病隻怕很難。
“芊苡！”孟謹修忽然喊了一聲，亮出一塊懷表，“還記得這塊表嗎？”
孟芊苡看著眼前晃動的表，眼神逐漸迷離起來。孟謹修是專業的醫生，很擅長無意間讓人陷入沉睡，並忘記被催眠的事。
“往前走，你看到了什麽？”孟謹修打算一步步引誘孟芊苡打開回憶，一切以不傷害她為前提。
孟芊苡好半天沒回答，就在孟謹修以為需要重來一遍的時候，孟芊苡低沉的聲音開始了。
“黑暗。”
“還有呢？”
等不到回答，孟謹修繼續引導：“繼續往前走，不要急，慢慢走。”
“有一束光。”
“嗯，穿過那片光束。”
賀墨辰就坐在一旁，看著病**麵容蒼白、眉頭輕皺的孟芊苡，擔憂不已。他想知道真相，是為了幫助孟芊苡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害怕知道真相，是怕自己無法承受那份痛苦。
“你看到了什麽？”孟謹修溫柔詢問。
就在二人以為真相近在咫尺的時候，孟芊苡忽然蜷縮身體，雙手抱肩，呈現出一種防備姿勢。
“不要！”
賀墨辰吃了一驚，彈跳起身。孟謹修立馬轉過頭，用眼神阻止賀墨辰的一切動作。催眠中途一旦被非專業人士打攪，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這也是為什麽孟謹修一直強調一人一診室的原因。
賀墨辰很快恢複鎮定，坐下來，雙眼卻死死盯著孟芊苡。
孟謹修繼續柔聲道：“都過去了，別怕，睡吧，醒了就好了。”
孟芊苡逐漸安靜下來，身體也重歸正常。孟謹修慢慢放下懷表，停止催眠。
賀墨辰知道結束了，急切詢問：“怎麽樣？”
“不容樂觀，若非先天遺傳，定是後天受了很大刺激，人才會發生巨大的心理疾病。或許，即便是催眠，也隻能知道冰山一角。但是，我可以定期給她治療，讓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逐漸放輕鬆，減少急性發作的頻率。”孟謹修實打實地說。
賀墨辰這下更不安了：“想起來，她還做過噩夢，和剛才差不多。”
“嗯，說明潛意識裏還是畏懼過往的。你先抱她回去休息吧，等她醒來，不會記得在這裏的一切。”
孟芊苡翌日醒來，一睜眼，是賀墨辰明媚的笑臉：“幹嘛呢，衝我傻笑？”
賀墨辰刮了一下孟芊苡的小鼻子：“到底誰傻？”
“又到周三了，我們今天直接去食堂吃早餐吧？”
“好。”賀墨辰對孟芊苡滿是寵溺，雖然他不知道能否徹底打開孟芊苡的心結，但他相信，隻要讓孟芊苡長期處於安全、舒適、溫暖的環境中，孟芊苡的心病遲早有一天會好。
二人前腳剛踏入公司，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麵走來。
白錦嫿仍是一身白色連衣裙，遠遠看去，氣質出塵如仙女。略施粉黛的臉上，寫滿詩情畫意，真是人如其名。
“墨辰、芊苡，好久不見，我回國了，想來看看你們。”
孟芊苡當即意識到白錦嫿的聰明，白錦嫿不會知道她也在賀氏上班，這一遭分明是衝賀墨辰來的，卻隨機應變，且不喜形於色。
“那去一起吃個早餐吧。”賀墨辰什麽也沒說，拉著孟芊苡的手往餐廳走。
白錦嫿看了兩個人的手一眼，緊跟其後。賀墨辰對孟芊苡的寶貝，從主動按電梯到不斷給孟芊苡夾菜，連喝口粥都要試一下溫度，白錦嫿通通看在眼裏。
白錦嫿強壓下不適，難以想象曾經那個為了她毫不猶豫和前妻離婚的人，為什麽轉眼愛前妻到死去活來，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她本以為，隻要回國，賀墨辰還是和從前一樣，勾勾手指就能回來，是她白錦嫿永遠的退路。
賀墨辰毫不顧忌地展示自己對孟芊苡的愛，不僅無視她白錦嫿，更無視全體員工，無疑是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的最佳證明。
“墨辰，我好久不回國了，沒想到賀氏發展這麽快，待會兒能帶我四處轉轉嗎？”
賀墨辰點頭：“好，待會兒我去秘書處找個人，帶你參觀一下。”
孟芊苡思及自己第一次來，是南佳接待，她以為，以賀墨辰和白錦嫿這麽多年的交情，至少也是南佳。回想起當時大家看她的眼神，孟芊苡似乎明白了什麽。沒有哪個女人不希望被心上人特殊對待，孟芊苡也難以免俗。
白錦嫿聽聞，麵不改色：“好的，多謝墨辰。既然你請我吃了早餐，改天我再請你們吃晚餐好了。”
“不必客氣。”賀墨辰婉拒。
孟芊苡始終沒看到白錦嫿麵色的改變，暗暗有些害怕，相比孟芷薇，白錦嫿的長相、才藝、性格真的完全秒殺。
“你們剛看到了嗎？那好像是大畫家白錦嫿呢。”
“是了，本人比新聞上還要好看，氣質真好，不愧是藝術家。”
“……”
很快，茶水間熱鬧起來。而這番話，剛好落在經過的孟芷薇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