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如此真心誰要得起
楚母便也明白過來,繼而大怒:“難道他是聽說世子妃來了,便專門來給咱們找不自在的?!”
“我會問問他。”楚明然向來溫和的麵孔上第一次露出這般冷硬的表情,“若他真存了玉石俱焚的心思……”
“我不會讓他好過。”
暫時還不知道這些的楚夢然帶著弟弟剛回了家,卻意外遇到在她院子門口的楚薫煙。
楚薫煙向來很注重衣著打扮,不管出現在誰麵前,那一身都是極合適的。
但這回楚夢然見到的,卻是一個麵色微白,衣著略有些淩亂的人。
她讓奶娘帶楚明墨回正院,又奇怪的看了楚薫煙一眼:“你找我?”
“是……姐姐……”
楚薫煙眼圈還有些發紅,楚明然不知她是遇到了什麽事,便問了一句。
楚薫煙卻不答反問:“姐姐,上午的時候來了一對母子,可是姐姐議親之人?”
這種話,楚薫煙直接來問她確實是不合適。
但楚夢然卻忽然想明白了什麽,她眯了眯眼睛:“你……之前說的藍衣公子,不會就是他吧?”
所以今日再見楚夢然與宋辰安站在一起,猜到了他的身份,楚薫煙才會這般失態?!
楚薫煙將眼眸垂下,沒有點頭也沒搖頭,隻靜靜站立片刻。
片刻後,她才抬起頭來,苦笑一聲:“姐姐……”
她似乎是想說什麽,又頓住,幾次之後才開口問道:“姐姐,聽說下午閆公子也來了?”
“姐姐與他幼時相識,如今他似是對姐姐有意,姐姐對他,可有感情?”
“你想說什麽?”楚夢然並不回答她的問題,隻直接問道,“你又想讓我說什麽?”
“姐姐……”
楚薫煙咬了下唇,唇瓣一片慘白,卻還是笑道,“煙兒沒什麽意思,就是想提醒姐姐一下……”
“剛剛幫姨娘去後麵買針線,聽到有人議論姐姐……”
楚薫煙站在哪裏,硬是站出一股楚楚可憐的味道:“若是姐姐心意已定,便早些確定下來吧……”
“勞你關心。”她不肯明明白白的說,楚夢然也不覺得奇怪。
上一世的楚薫煙就是這樣,總是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待你去問的時候,卻又佯裝什麽都沒有。
如今想來,真是惱人。
楚夢然微沉了目光,從楚薫煙身邊略過。
楚薫煙恰到好處的哽咽了一聲,聲音不大,卻能讓楚夢然聽個明明白白。
這若是上一世的她,若她沒有和宋辰安糾纏的那兩年,那此時的她,大約會覺得心煩又糾結。
明顯親妹妹看上了想與自己定親的男子,而自己也不是沒有其他選擇,難道真的要為了這麽一個男人,搞的家宅不寧姐妹不和嗎?
大約楚薫煙也是盼著她這般想,想清楚後,便選擇閆修竹吧。
真是……有意思。
楚夢然表情不變的進了院子,不一會兒便見到婢女文心麵色不太好的走了進來。
她見楚夢然坐在院子裏,頓了一下,走過來行了禮,低聲說道:“剛二小姐從小姐院子這邊哭著回去,很多人都看見了。”
楚夢然嗤笑一聲:“不管她。”
文心卻有些著急:“可是小姐——”
“我說了,不管她。”楚夢然又笑一聲,“她愛哭便哭,愛鬧便鬧,我又沒如何她。”
“正是因為小姐什麽都沒做,才要去澄清一下……”文心說著,自己也禁了聲。
是啊,這種事情,怎麽澄清?
她氣的一跺腳,又很擔心:“二小姐平時待人挺好,她這般,下麵人……哎!”
但又能做什麽呢?便是挨個抓著人去解釋說她們家小姐沒怎麽樣二小姐,也得人家肯信啊。
楚夢然無所謂道:“我平時待人也好。”
但這不是待人好不好的問題,她和楚薫煙,天然的立場便是對立的。
所以別人樂見她們二人不和,卻不肯相信她們真的會姐妹一心。
上一世楚夢然也是因為這些種種,想和楚薫煙搞好關係,如今想來,實在是愚不可及。
不管她怎麽想,楚薫煙,估計是拿她做對照組看的,還能和她好好處?
大約楚夢然也是倒黴,就這一日過去,不管是京中還是家裏,都出現了對她不好的流言。
楚母急的一夜沒睡,早起時嘴邊就起了一圈的燎泡。
這些個言語,確實不如利劍般能直接傷人,卻比利劍造成的傷害更久遠深刻。
楚明然一早到了國子監,守株待兔半晌,在閆修竹進門的第一時間將人帶到了僻靜處。
閆修竹大約經過這一夜的冷靜,如今理智重新回籠,在看到楚明然的時候時間便漲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來。
楚明然也沒說什麽,就隻定定看著他。
“我、我會去向然然道歉……”
“閆兄,還請你以後注意稱呼吧。”楚明然開口依舊溫文爾雅,語氣卻冷冽了幾分,“請稱呼舍妹楚小姐。”
閆修竹麵上幾變,到底開口到:“是我對不住楚小姐……”
“也不必你去道歉,閆兄中午可有時間?”楚明然笑意不達眼底,“請你用頓飯。”
閆修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捅出這麽大個簍子,楚明然還要請自己吃飯。
他喃喃片刻,到底還是鼓足勇氣再來爭取一次:“楚兄,我對然然是真心——”
“真心便是得不到也要毀掉她麽?”
楚明然笑笑,“如此真心,我楚家要不起。”
閆修竹張口結舌,隨即隻能耷拉著腦袋後悔起來。
此事,說什麽也晚了,他錯的厲害。
原本若沒有閆修竹的突發奇想,此時楚家與安親王府將要結親的消息應該已經被有心人知曉,楚夢然的名聲也不至於這般。
閆修竹一上午都失魂落魄的,中午跟著楚明然到了酒樓。
兩人也未找包廂,隻在人聲鼎沸的大廳坐下,片刻後,得了楚明然明示的閆修竹哈哈大笑起來。
“楚兄啊楚兄,昨日說好在家等我的,怎我都專門去尋你了,卻未見到人呢?”
閆修竹心在滴血,卻隻能故意揚聲說道,“到頭來隻我自己在國子監請了假,倒是你好好的上完課了!今早夫子還為此罰了我一頓,你看我這手心,被打的還腫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