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割手臂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芷身上的藥效才漸漸消退下去。

清醒過來後,蘇芷當即穿好了衣裳,打開了窗子。

然而,還不等她離開,外頭就傳來了一陣火光和李大富憤憤不平的聲音:“二叔!我絕對沒有騙你!我親眼看見一個姑娘跑進了程圳北的屋子裏頭!他就是在亂搞男女關係!不信你們大可踹開門看看!”

裏頭的蘇芷瞬間擰緊了眉心。

程圳北站了起來,抄起柴刀正要出去,蘇芷看他這拚命的樣子,心裏一暖,卻道:“沒必要。”

說完心一橫,借著柴刀,往自己的手臂上就狠狠劃了一道。

程圳北沒想到蘇芷居然會這麽做,刺目的鮮血瞬間溢滿了他深邃的眼眸,當即拿來了紗布和常被的一些止血草藥,給蘇芷包紮了起來。

外頭的李大富帶著村長還有好幾個村民,已經按耐不住了,猛地一腳踹開了屋門。

然而,李大富所預想的情況並沒有發生,屋中的程圳北和蘇芷衣衫整齊,就連頭發絲都沒有亂一絲。

反而是地上滴著大片血跡,程圳北正在幫蘇芷包紮著手上的傷口。

蘇芷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變得異常蒼白,然而,目光確實銳利非常的,落在了李大富的臉上。

“蘇芷,這大半夜的,你跑到人家屋子裏頭來做什麽?孤男寡女的,傳出去多不好聽?”村長沒有捉奸在床,目光有些責怪地掃了李大富一眼,這才端著樣子教訓道。

“我在附近打豬草,天黑了,不小心割傷了手,見這裏亮著燈,所以讓程知青幫我包紮一下,難不成影響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我住在村西,捂著這胳膊回去,恐怕血都流光了。”蘇芷冷聲說道。

眾人看著地上那攤子血跡,再看看蘇芷胳膊上纏著的紗布也是染了紅色,沒有再起疑。

就連李大富都頓覺心虛。

他也下意識地以為蘇芷是因為中了藥,所以放血清醒自己的,並沒有想到那茬去。

“既然包紮好就沒事了,這李大富你也是的,事情不搞清楚,就咋咋呼呼的!吵得大家夥都睡不好覺!”村長白了李大富一眼,這才帶著人散了。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蘇芷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放鬆了緊繃的神經。

這個年代,大家的思想都很封建,要是真被捉奸在床,她日後的日子就過的艱難了,唾沫星子都能將將她淹死了。

“我送你回去吧。”程圳北將蘇芷的胳膊包紮好,忽然沉聲道。

外頭天色都黑了,程圳北拿來了手電筒,蘇芷傷了手,又脫力了,隻好點了點頭。

程圳北是認得蘇芷的。

不為別的,就因為蘇芷是個戀愛腦。

她看上下鄉的一個知青,柳建林,經常糾纏他,這事兒是大山村的一個笑話。

程圳北也有所耳聞。

剛才蘇芷明顯是被李大富下藥了,實在是沒有辦法,才找到自己的,不過既然兩人既然已經發生了關係,程圳北覺得自己應該負責才是。

程圳北將蘇芷送回到蘇家,頓住了腳步,正要開口說彩禮的事情,蘇芷卻先開口了。

她感激地看著程圳北,道:“剛才的事實在是謝謝你了,你放心,我不糾糾纏的,這事兒咱們都當沒有發生過。”

這話一出,程圳北頓時眸色一深,本來就深遂的目光,此刻更是如同一團暈不開的濃墨一般,黑沉沉的,深不見底。

“你這臉是怎麽回事?是胎記嗎?”蘇芷見他臉上的那一塊胎記有些不尋常,出於當醫生的職業病,忍不住問道。

如果不是胎記,她應該有辦法去掉的,就當是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了。

然而,這話一出,程圳北微微楞了一下,側了臉,借著燈光的暗影掩去了眼底的神色。

他這張臉,是個人都嫌棄。

而且蘇芷本來就喜歡柳建林,人盡皆知,這會看見這張臉,大概是嫌棄的。

“我不逼你,你也沒必要拿此事來羞辱我。”說罷,程圳北目光幽冷地掃了蘇芷一眼,轉過身去,大步離開了蘇家。

看著程圳北挺拔修長的身影在月色中漸漸遠去,散發出一種難言的孤寂寥落,蘇芷這才後知後覺地清醒過來。

他誤會了!他居然覺得自己是在拿胎記的事情羞辱他?

她發誓,自己沒有一點這個想法啊!

他明明很有魅力好不好?

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蘇芷仍然忍不住臉頰緋紅起來。

算了,來日方長,以後再找機會報答他吧。

蘇芷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了屋中,躺了下來。

次日,天色微亮,蘇芷的房門就被一腳踹開了。

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用一種嫌惡又不耐的神色掃了她一眼,狐疑道:“你昨晚在家睡的?”

昨晚蘇芷回來的晚,而且沒有驚動他們,所以蘇舅媽看到蘇芷躺在**才會如此驚愕。

“是啊,沒有在李大富家中過夜,沒有生米煮成熟飯,一千塊錢的彩禮就這樣飛了,是不是很心疼?”蘇芷不緊不慢地從**起來,目光森冷地盯著蘇舅媽。

原主是個軟弱的性格,經常被舅舅舅媽欺負,可她不是屬軟柿子的。

蘇舅媽從來沒有見過蘇芷這般陰冷的目光,被她盯得甚至忍不住生出了一絲心虛的感覺來。

“你胡說什麽!你跟李大富什麽時候扯上關係的,我怎麽不知道?”蘇舅媽死鴨子嘴硬道。

“既然醒了,就趕緊喂豬喂雞做飯去,吃完早飯趕緊去上工掙工分!”蘇舅舅也看到了蘇芷,不過他到底比蘇舅媽城府深沉,當即就轉移了話題。

見他們不承認,蘇芷勾唇冷笑,揚了揚自己受傷的那隻手,冷聲道:“昨晚你們誆我去李大富家裏送雞蛋,李大富給我下了藥,我為了逃命,將手臂割傷了,流了一大攤的血這才清醒過來,現在,我是幹不了活了,不僅不能幹活,你們還得給我一點好吃的補補身子,要不然我隨時會暈死過去,也就掙不了工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