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鐵頭

再一次醒來,我是被煙味嗆醒的。

轉過頭看見坐在主駕駛座上的鐵頭,然後下意識地咳了兩聲,又搖下車窗。

這家夥是個攪屎棍,他能來我不奇怪,我奇怪的是他怎麽沒有帶他的那些女朋友來,這樣還可以來一個泳池Party。

他見我醒來,緩緩吐出一口煙,“我建議你穿上衣服。”

低下頭,這才發現我他娘的是**的。

按了按腦袋,大概清楚了現在是什麽情況,正想開口,卻被他搶先道:“老子差點以為你死了,本來是過來給你背屍的。”

“水下有些東西。”我在他車廂裏翻出一瓶礦泉水,也沒管是什麽時候,擰開就灌。

“有個屁,水下除了那一圈子魚什麽也沒有。”鐵頭又嘬了一口煙,而後也把車窗搖下來將煙頭丟了出去,嘴裏還咕噥著:“倒是你丫的不知道發什麽癲。”

幻覺?的確,長時間的潛水是會造成短暫的大腦致幻,可那也是缺氧的表現啊,難不成那個陰像?那玩意兒會讓人產生一些不好的思想,不過……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我拋出了目前最大的疑惑。

“虧得你QQ群裏的那幾個紅包唄!”鐵頭說:“我還是建議你先穿衣服,不然的話我還是不抽煙了,咱倆目前這樣子總感覺怪怪的。”

說罷,撇過頭看了一眼我。

瞪了他一眼,“媽的,這裏都沒人了,你怕個屁。”

但說完這句話,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按了按太陽穴,開始沉默了起來。

好在鐵頭也沒糾結那些,隻是說道:“那時候你QQ群裏的一個兄弟聯係到了我,那家夥是個釣魚佬,他告訴我你之前所說的沉陳漁灣,應該是一個古地名,1363鄱陽湖上發生過一次戰爭,也就是朱元璋和陳友諒,當時他們在鄱陽湖上大戰三百回合,最後在一處回水灣中朱軍一陣亂箭,把陳友諒射死,所以那個地方就被稱之為了沉陳漁灣,而這一處地方又正好是在王家村這裏。”

“……”回想一下好像還真是這樣,我沒有接話,聽他繼續說。

“所以你出發的那天我就來了,但是……”

他這話說得有問題,我腦袋一蒙,立馬打住他:“等等……等等……什麽叫我出發的那天?”

“什麽意思?”鐵頭也懵了,“你是6月8號出發的,現在是7月19日,這他媽的都過去了1個多月,也就虧得老子記得你,外人都以為你死了,你那個前女友還找你媽說要繼承你的遺產呢!”

“滾!”我大罵他,然後開始去搶他的手機,而搶過了一看,還真的懵了。

再去看車上的電子顯示屏,7月19日。

兩眼發黑,耳朵嗡的一聲,炸開了。

拍了拍耳朵,許久之後聲音才重新回歸。

鐵頭問我怎麽樣,我擺了擺手示意他接著說,我得聽聽這一個多月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看了我一眼,鐵頭繼續說到:“我看到了你撞開大橋的路,但來到村子裏,卻什麽也沒有,我看不到你任何車輛行駛的軌跡,等我回退到大橋上,這才看見你的車子在走到大橋一半的地方,車胎印就完全的消失了。”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我想到了那團詭異的濃霧。

“沒辦法,我隻能回來,而回來之後,我唯一的方向就是去研究你父親的那張紙條,因為筆記是你父親的,所以那東西應該不會錯,我猜測你是研究出了那裏麵的東西才有所動作的。”

心裏咯噔一跳,顯然鐵頭猜錯了,但既然他能出現在這裏,就說明他已經破解了我父親留下來的字謎。

他點了點頭,“你QQ群裏發的那個紅包和徐黎的敘述以及你來王家村的車胎印,已經讓我證實了地點,但這些信息還不夠,想一想你父親留給你的信息,月滿虧漸裏,說的是隻有在滿月之後的漸虧凸月,也就是指農曆每月十七、十八日,而最後那個裏字指的就是農曆十七。”

一瞬間我想起來了,鄱陽湖與月相的連接是十分緊密的,從小時候開始,老一輩的人就告訴我們,在滿月天體的引力下每隔一個周期,湖水就會掀起波浪,地震湖嘯。

“這隻是日期,那麽下一句呢?”

“時間,這是一組時間,己未就是農曆一甲子中的其中一個,60為一個周期,比如1919、1979,他們是羊年,所以己未也稱己未羊,而加上煞東一起做解讀的話,就是衝羊煞東,一天的12個時辰中,隻有在乙醜時是衝羊煞東,所以大概指的就是淩晨1點到2:59分的這個時間。”

鐵頭吞吐了半句話,接著說道:“我是在這天晚上的淩晨1點30分的時候,才進到了這裏,我遇到了一片大霧,足足抽了一包煙才一腳油門轟進來的。”

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明白他為我做的決定,但……但我真的在這裏麵被困了一個多月麽?

“所以真的已經去過了1個多月……”我攤在後排座椅上,感覺人生像是經曆了一段莫名其妙的空白。

可是不對,我擺了擺手:“不對,不對,既然你是循著我父親的字謎來的,那我可不是啊,我就是這麽開車……”

一邊說,猛地自己一邊想到了什麽,連忙下車跑去自己的那輛破車前。

拉開副駕駛座,趴在上,扯開去翻車子的副駕駛位前的儲物盒,可還沒等我打開那盒子,就已經發現了不對勁。

有人來過我的車子?儲物盒是開的,裏麵所有的東西被翻了出來,父親的那封信被丟在了一邊,但唯獨那把鑰匙不見了。

緊了緊衣服,瞬間有一種被人計算的感覺,頭皮發麻,血液冰冷,回到鐵頭的車上,鐵頭問我怎麽了。

我沒有隱瞞花了一點時間把大概的情況和他說了一遍。

鐵頭沒有說話,隻是抽煙,一根接著一根地抽。

按了按太陽穴,努力讓生痛的腦殼平緩下來,車子裏的氣氛開始陷入死寂。

差不多抽了有三四根,我突然感覺鐵頭這家夥倒是有想法了。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想事情的時候喜歡抽煙,說尼古丁可能刺激他的大腦分子運動,甚至有一次考試的時候還問老師能不能抽煙,結果當場被老師轟了出去。

“你想到了什麽?”我忍不住這種壓抑的環境,故而問他。

“我們被耍了。”鐵頭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開始發動車子,轟鳴引擎。

“你要做什麽?”我連忙關上車門,抓緊扶手。

“走,再不走,我們再也出不去了。”他咬牙說道,麵目猙獰。

“你什麽意思?”

“你被人做局了,用你父親的信件和一把不知道哪裏來的鑰匙,讓你跑了一趟鬼差。”

我沒有說話,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