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影

沒有打草驚蛇,沒有貿然回頭,現在我側對著他,隻能隱約地看見那是一個瘦長的鬼影。

很顯然那家夥絕對不是房屋的主人,那麽他是誰?是給我寫信的人麽?

不對,很明顯在我弄出這麽大動靜的時候,他一定是注意到了我,可他選擇了隱藏自己,那麽我對於他來說一定是個意外的闖入者。

“你是誰?”我大膽問他。

他沒有回應,卻還是那樣站著,一動不動地在陰影之中看著我。

心髒狂跳,頭皮發麻,那家夥站得實在是太筆挺了,到現在我甚至在想那究竟是一具屍體還是一個人?

“喂!”我又喊了一句。

對於屍體小時候在湖裏見得多,所以想來想去也沒什麽好怕的。

那影子還是沒有動靜,但就在我以為他真的是個死物的時候,耳朵裏傳來了滴答滴答聲,那是水滴滴在地板上的聲音,是從那影子的身上落下來的,而且與此同時隨著空氣的傳播,我開始嗅到一絲似有似無的魚腥味。

浮水?(死在水裏的屍體)但我依然不敢輕舉妄動,這個東西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他出現在這裏本就是極其違和的。

我伸手去夠著那從天花板上吊下來的燈泡,然後擺了擺。

很快光線在隨著燈光的晃動照到了那個影子所在的位置,終於我看見那個東西了……

佝僂著背,渾身是泥,地板上拖出一灘水漬,褲子上滿是苔蘚和藜蒿水草,頭上戴著一頂破爛的釣佬草帽,頸脖子上還掛著一圈一圈的綠色長條狀東西,滿是褶子的臉上,一雙深色的眼珠此時正死死地盯著我。

深吸一口氣,水鬼?還是人?

但緩遲了兩秒,猛然反應過來這家夥穿著衣物,是破爛的格子衫,這他媽的就是個人。

將抬起的手垂緩放在桌麵上,正準備準備抄起裝魚湯的大鋁碗,可是下一秒那影子動了,突然動了。

他衝了出來,我戳了一句,抄起湯碗砸了過去,可那家夥在我動手之前已經閃開了。

但我也不是吃素的,一邊甩出一個大碗,一邊短跑著就衝到了房門前堵住了去路。他矮身翻躲過去,接著側身朝我狠狠一頂,就這樣我竟然沒有站穩被他撞翻了出去。

他速度很快,力氣也大得出奇,我翻了兩個軲轆,再要爬起來的時候,門已經被他打開。

“戳,你別跑。”大喊一聲。

那家夥卻完全不理會我,埋頭跑了出去。

罵了一句娘的比,氣得肺都要炸了,沒有多想,幾乎是本能地追了上去。

一出門,屋外卻不知何時,已是大雨滂沱,密集的雨點,很快將我與那個家夥之間立馬隔上了一道雨簾,

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左右看了圈,還是很快鎖定了那家夥的方向。咬著牙拔腿直追,可是跑著跑著發現那家夥居然是衝著那片湖去的,沒一會兒就跳進湖水消失不見了。

“戳!”我吐了口唾沫,又是給他一頓好罵,同時心裏開始盤算著下一步的打算

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回去那間屋子看看,那家夥能出現在那個屋子裏,就說明那間屋子是有問題的。

再次回到那間房屋裏,我直徑走進了那間臥室,我得看看那家夥究竟在這裏搞什麽鬼。

果然這一進去,問題就出現了,房間裏箱櫃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空餘的地方又滿是泥土牆磚十分狼藉,而那些東西是來自於房間裏其中的一麵牆壁,那牆體被砸了個大坑,但沒有砸透,裏麵卻是漆黑無比,也不知道裏麵到底有什麽吸引著那家夥。

左右看去,又撿起地上倒著的鏟子,沒做多想擼起袖子開始接著他的工程幹。

他從房間裏出來與我搏殺的時候沒有帶鏟子,也沒有與我糾纏,隻是跑,不管是跑上了塗灘還是湖裏,目的十有八九就是把我引離這間屋子。

“那麽我們來看看你到底想隱瞞什麽?”我自言自語著,開始發力,沿著那家夥之前鑿開的牆體。

一下,兩下,三下。

很快,我發現這個牆壁的牆體是中空的,並且沒砸幾下裏麵一個東西顯露了出來。

是一個人像,銅鑄的人像,它的周身似乎被包裹了一層皮質,皮上嵌滿了一片一片的魚鱗。其外形和徐黎的那張手稿極度相似,**的人身,如同是觸手一般的頭顱,一張血紅的巨口從觸手中探出,上麵似乎被塗了油漬,一眼看去還烏黑發亮,而那銅像被擺在牆體之中的一張石凳上,左右各有一個木匣子,上麵放著細線、銅錢、鞋靴和骨頭碎片一樣的東西。下麵還壓著一塊一塊的布條,布條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我看不懂的文字,十分的遠古神秘。

“這是什麽?”

明顯這是一個供奉的儀式,而且所供奉的居然是當初鄱陽湖底被挖出來的那個陰像。

“果然這個村子有問題。”深吸一口氣,內心開始翻湧,我感覺自己似乎就要觸及到了此行應該來這裏的目的。

打開隨身的手電,則是開始細細打量那個銅像,當然這其中我是斷定不會去觸碰那個東西的,這些年來的打工生涯中,鬼片和鬼故事我也沒少看,深知手賤推動劇情的原則,隻是拍了幾張照片,就準備退出房間,但忽然想起小時候家裏說的,神像不管是什麽類型,最好不要拍照的話。隻能雙手合十,口裏念著莫怪,拜了兩拜,可拜著拜著可是低下頭間,地麵上出現了一縷東西。

這是我之前來的時候沒有看見的,是那家夥身上的嗎?

抓起來左右倒騰了一下,綠色的,好像就是之前那個家夥頸脖子掛著的長條狀的東西,是一把水草。

這水草很長,不是藜蒿那種短草,十之有九不是塗灘上的淺水植被,應該是湖水深處的東西。

“是來自水裏的東西嗎?”我默念著走出門去,看著那細雨之中幽深的湖水,想著還是應該下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