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銅虎鳥獸紋觥
在古玩一行，撿漏，本來就靠得是極大的運氣。
那些出現在小說或者電視劇中，主角利用千百塊錢淘來十幾萬乃至幾十萬的珍寶，機會屬實微乎其微。
徐嘉慧本也沒對從這些小販手中淘到真品物件抱有多大希望。
當下她指了一家掛著“寶器齋”牌匾的店麵，道：“那我們就先去那家店看看吧？這些古董店裏的情況應當會好一些的吧？”
王朗點了點頭，同意了徐嘉慧的這個提議。
兩人並肩邁步入店。
守店的是位留著山羊胡的老人，戴著一副黑色墨鏡，瞧見王朗二人，墨鏡下的眼珠滴溜溜一轉，然後趕忙迎了上來。
“兩位，想要挑點什麽物件？我這裏從先秦到民國，橫跨三千餘年的老物件都有，青銅瓷器，玉石錢幣，筆墨紙硯，名人字畫，種類十分齊全，兩位請隨便挑。”
徐嘉慧微微頷首，美目忍不住在這些貨架上來回逡巡著。
這上麵的有些物件，她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更別說甄別其中的真假了。
所以眼下，她隻好將所有的砝碼都壓在了王朗的身上。
王朗卻沒也沒有令她失望。
隻見他兩眼宛如犀利的鷹眸一般，快速從貨架上的那些古董身上一覽而過，很快，他的目光便鎖定了一隻青銅虎鳥獸紋觥。
老店長眼光何其老辣，一眼便看出兩人是以王朗為主導，於是一臉堆笑地將那隻青銅虎鳥獸紋觥取下貨架，道：“客官的眼力真好，一眼就選中了我們寶器齋的鎮店之寶。”
王朗接過這隻獸紋觥，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沒有開口。
老店長見狀，繼續添油加醋般道：“這隻獸紋觥，乃是殷商時期的物件，你看它前端臥虎，背飾立鴞，紋理清晰，堪稱青銅禮器的瑰寶。二位今天是幸運的，隻因小老兒老伴剛剛過世，心灰意冷下準備將店鋪轉讓出去回老家安度晚年，所以才打算將這件青銅瑰寶出手。”
一旁徐嘉慧聽老店長說的有板有眼，立即便信了幾分，道：“原來如此，那老先生還請節哀。對了，這件獸紋觥，老先生打算賣多少錢呢？”
老店長聞言，感覺有戲，於是一本正經道：“先秦時期的青銅器本來就極少，何況還是這種瑰寶級別的，那就更加彌足珍貴了。”
“女士應該聽說過21年的那場珍藏高古青銅禮器拍賣會吧？在那場拍賣會上，有一件與這隻獸紋觥差不多的青銅禮器，被拍出了五千五百九十萬的高價。這隻獸紋觥小老兒也不多要，隻要五百九十萬。”
“女士你可千萬別覺得小老兒要價這麽低，就認為這隻獸紋觥乃是贗品。隻因小老兒急於出手，加之那件拍出五千萬高價的青銅禮器乃是在國外頂級拍賣會上舉行的，那些國際超級富豪們都不缺錢，為了爭奪一件上好的藏品，哪怕是溢價競拍也絲毫不在乎。”
五百九十萬，對於徐嘉慧來說並非是不能接受的一個數額。
最主要的是，這東西是否當真是殷商時期的古董。
於是，她下意識將目光又移到了王朗的身上。
王朗不動聲色地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稍安勿躁，隨即向老店長開口道：“老先生，你沒有說實話吧？你這隻獸紋觥是古董不假，但它卻不是殷商時期的產物，而是新近出土沒多久的一件民國時期的仿品，我說的對不對？”
殷商到民國，這可是足足差了三千多年，兩個時期的青銅器收藏價值自然也是相去甚遠。
王朗的這一番話，甚至直接讓老店長剛剛喊出的五百九十萬，降了至少十分之一。
老店長自然不依，一把將獸紋觥從王朗手中奪了過去，道：“我還當遇到一個識貨的，沒想到卻是一個半吊子，算了，你們去別家店看看去吧。”
老店長的話音剛落，就聽門口傳來一把略顯蒼老的嗓音道：“老哥，將那隻獸紋觥拿給小弟我看看如何？”
說話間，便見寶器齋的大門外走進來一老一少兩個衣著光鮮的客人。
老者穿著一身唐裝，國字臉，手中把玩著一對鐵核桃，走路如龍行虎步一般，一看之下便覺氣勢非凡。
而少的那個不是旁人，正是白天在市第一人民醫院被王朗戳破買了一隻假翡翠手鐲的方輝。
方輝見到徐嘉慧，先是露出一抹狂熱道：“肖護士長說的沒錯，你們果然是在這裏。”
接著他又冷冷地瞥了王朗一眼，悶哼一聲道：“莫老，白天在醫院一口咬定我買的那隻玻璃種翡翠手鐲是假貨的，便是這個小子。當時這小子還口出狂言，說您老不過是虛有其表，在鑒定古董玉石方麵比他差得遠了！”
泥煤！
王朗當場差點爆了句粗口。
他倒是沒有看出來，這姓方的挑撥離間還真有一手。
自己當時明明說的是，莫老也有打眼的時候，可到了這姓方的嘴裏，卻成了莫老不如自己了……
徐嘉慧也沒想到方輝會如此無恥，當即氣呼呼地道：“姓方的，你不要在那裏信口雌黃，胡說八道，王先生當時可不是那個意思，他明明是說……”
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卻被身著唐裝的莫知寒揮手給打斷了，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這隻獸紋觥依我看不像是民國時期的仿品，一般的獸紋觥仿品，往往隻能仿形，而仿不了它的神。”
“這隻獸紋觥器背渾圓，鴞身挺拔，虎體矯健，無論紋路以及線條，都極為傳神，的確像殷商時期的產物。”
“最關鍵的一點，是它內底所刻的銘文，雖然已經風化腐蝕了，但依稀還能分辨的出來，那是一個形如古體的衛字。一般的仿品很難臨摹出這種腐蝕的甲骨文字。小王先生，你覺得我這一番分析如何？”
最後一句話，莫知寒是麵向王朗詢問的。
很明顯，他還是對白天王朗跟方輝說的那番輕視他的話在意了，因此，這會兒才像是炫技一般，企圖在王朗這裏搬回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