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老乞丐
一早，王朗回到明珍閣。
剛到店門口，便見有人四仰八叉地躺在門口台階上，睡得正香，還不停打呼。
王朗走上前去，這才看清，那是一個老者，衣衫破爛，看著像是個乞丐。
“大爺？”王朗試著叫了幾聲。
“嗯？啥事兒啊？”老者睜開眼睛，直接在地上伸著懶腰。
“您怎麽在這兒睡覺啊？”王朗問道。
那老者翻了個白眼，卻沒起來的意思，而是打著哈欠，懶洋洋地道：“老頭子我向來是想在哪兒睡就在哪兒睡，關你什麽事兒啊？”
王朗啞然失笑，敢情這大爺是個流浪漢。
他笑著道：“大爺瀟灑，隻不過，這是我的店，你您看，這個點，我該開門做生意了，您老人家是不是能換個地方睡？”
老者依然沒動，沒好氣地道：“這裏睡著舒坦，你還有更好的地方讓我睡的話，那我就去。”
“這……”
王朗語塞了一下，隻覺得這大爺有些無賴，不過，看在對方一把年紀無家可歸的份上，他也不忍心計較。
想了想，王朗索性道：“大爺，這大馬路上睡覺雖然無拘無束，不過，又是人又是車的，吵得很，而且也不安全，要不這樣，我給你選個安靜又舒服的地方，您接著睡？”
“哈，行啊！”老者用頗為玩味的笑容看著王朗。
“大爺，跟我進來吧。”
王朗便開了店門，把老者引進了店裏，走進裏頭的一個小隔間，那裏頭正好也是一個臥室。
“大爺，在這兒睡覺，您看行不？”王朗再次問道。
老者打量了一眼這隔間，嘿嘿笑道：“這地方雖然小了點，不過還湊合吧，但是，你不怕我弄髒你地方啊？”
王朗笑道：“打擾了大爺您睡覺，給您找個好地方睡覺是我該做的，您樂意就行，其他的沒關係。”
“那我可睡了啊！”
老者心安理得地在幹淨的床榻上躺下，卻又突然摸了摸肚子：“那啥，有吃的沒，我還沒吃早餐呢，餓著肚子睡覺可睡不踏實。”
王朗哭笑不得，送佛送到底，既然把人弄進來了，那再給對方整點吃的，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於是王朗爽快答應，很快便買來早餐。
而老者也是毫不客氣，抓起來就吃，頗為享受。
“大爺，您有事兒就喊我，沒事兒的話，我就先出去開店了。”王朗隨手拿起一個包子，邊吃邊道。
“行，你去吧，別吵我睡覺。”大爺頭也不抬地擺了擺手。
“好嘞！”
王朗無聲一笑，關上門，三兩口把包子吃完了，便把那大爺先放到一邊，忙活開店了。
明珍閣的名聲在這幾天算是打出去了，雖然店裏存貨不多，但生意還是不錯。
王朗忙活到了中午，眼看著要到飯點，便打算隨便對付幾口，然後去辦別的事兒。
“什麽味道？”
一個店員突然捂住鼻子皺眉問道。
“哪兒來的酸臭味啊？”
“這老頭是誰啊？”
“老板，這……”
其他兩個店員也都察覺到不對，緊接著便是循著味道，發現了那從隔間裏走出來的老者。
王朗見狀，忙從櫃台後麵轉了出來迎了過去：“大爺，您怎麽出來了？”
老者仍然是一臉懶散的樣子，打著嗬欠伸著懶腰：“老頭子我睡醒了啊，那屋子悶得慌，出來透透氣，咋得了？”
“這樣啊，那您睡得可還行？”王朗笑笑。
正說著，店裏一個客人頗為嫌棄地打量著老者：“老板，你這裏怎麽回事，不但賣古董，還連老乞丐也收藏啊？都快把我給熏暈了！”
王朗還沒來得及開口，老者便朝著那客人瞪眼，叫嚷道：“你罵誰呢？老頭子再臭，能有你的嘴臭啊？”
“你！”那客人頓時惱火，要衝過來和老者理論。
王朗忙攔住對方，陪著笑臉道：“這位朋友，別衝動。”
“老板，你還做不做生意了，要做的話，先把那老乞丐弄走，不然的話，一屋子都是臭味，讓人怎麽挑東西？”對方冷著臉道。
“把我弄走，憑什麽把我弄走啊？是這小子請我進來的！”老者也是毫不示弱地懟了回去，理直氣壯。
王朗無奈，斟酌了一下，隻好朝那客人道：“這位朋友，你看現在也到飯點了，我們店裏要午休，要不，你回頭再來？”
“哼，老子還不稀罕來了。”那客人沒好氣地扔下這話，甩手走人了。
王朗鬆了口氣，轉而朝老者道：“大爺，要不，咱進屋裏說？”
“不去，睡了一早上，我餓了，我要吃的。”老者撇嘴。
王朗苦笑了一下，想了想，索性便讓老者和自己一起出去吃飯，老者轉而又露出笑臉，喜滋滋地同意了。
不一會兒，王朗領著老者走到一家飯館。
“等會兒，我們這裏不接待乞丐。”迎賓的一看到老者，立馬就捂著鼻子，很是嫌棄地擋住了去路。
王朗看那大爺瞪眼，一副又要發作的樣子，忙拉住對方，搶先道：“他是和我一起的。”
“那也不行啊，他這副尊容，還有身上那股味道，要是我放他進去了，那其他客人肯定不樂意啊！”迎賓攤手道。
“這，大爺，人家有規矩，要不，咱麽換個地方吃飯？”
王朗隻好領著老者，轉到一個露天大排檔，挑了張最角落的桌子坐下點菜。
“大爺，你看，你想吃什麽？”王朗遞過菜單問道。
老者擺擺手，大大咧咧地道：“隨便，龍肉我也吃，剩飯剩菜我也吃，隻要能填飽肚子就行。”
“大爺有格局。”
王朗點點頭，便自己做主點了幾個有葷有素的菜，又一邊為老者倒茶，一邊試著打聽老者的來曆。
“甭問了，老頭子沒家，就這麽一個人，到處晃了很多年了。”老者一句話把王朗的問題全都給堵住了。
“您老也是不容易。”王朗感慨了一句。
老者卻是嘿然一笑道：“這有啥不容易，老頭子我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無拘無束，無牽無掛，美的很！”
“這倒也是，大爺比一般人看得開。”王朗啞然失笑，雖然沒法認同老者的人生理念，不過對這份灑脫還是生出幾分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