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孝子
“怎麽會這樣！？”
羅複禮一進入收藏室，才在那些藏品跟前沒走幾步，便是猛地摘掉眼鏡瞪大了雙眼，臉色蒼白，顯得無比震驚和痛苦。
他兒子羅明見狀，頓時以為找到了機會，朝著王朗和韓學東破口大罵道：“看看你們幹的好事！”
“我爸本來就一直為沒法再親眼看到這些藏品傷心，你們還要讓他進來受刺激，他要是有個好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說著，他又衝到羅複禮身邊，一臉關切地道：“爸，你別太傷心，雖然你看不見了，但是，我替你把這些藏品照顧得也很好啊！”
羅複禮身軀一震，轉頭死死地盯著羅明，目光如炬。
“沒錯，從我失明開始，是你主動提出幫我照顧這些藏品的，羅家，也隻有你進過這個房間……”
“你把它們照顧得很好？你就是這麽照顧的，替我把他們全都換成了一堆贗品？”
“說！你到底對我的寶貝幹了些什麽！？”
羅複禮越來越激動，朝著羅明憤怒地咆哮了起來。
羅明頓時呆滯住了，心虛到了極點。
難道說，老頭子的眼神怎麽變得這麽犀利？
他發現了藏品都是假的了？不可能，他已經成了瞎子了！
羅明壓根不知道父親已經恢複了視力，也不願意相信，父親恢複視力對他來說不是好事，而是災難。
所以，他隻能認為，是王朗和韓複禮對父親說了什麽，老頭子是因為聽信了他們的話，才衝自己發火質問。
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硬著頭皮道：“爸，你在瞎說什麽？這些藏品都好好的啊，怎麽可能變成贗品呢？”
“你別聽這兩個人瞎說啊，我是你兒子，我還能騙你不成，還能動你的寶貝不成？”
羅複禮看向王朗和韓學東，王朗搖了搖頭，而韓複禮則是歎了口氣，開口道：“老羅，真相很殘酷，但，我和王朗隻能用這種方式讓你自己發現。”
韓學東這話，無疑是在變相告訴羅複禮，他已經知道對方恢複了視力，並且，進入收藏室，親自發現真相，也是他和王朗的決定。
而這，無疑也讓羅複禮明白了更多的事情。
他艱難地點了點頭，猛地轉身，抬手便是一巴掌甩在羅明臉上，把羅明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徹底嚇傻了。
“你這個混賬東西，事到如今，還滿嘴謊話，血口噴人！”
“我之前是瞎了，但是，剛才在樓下，王朗已經幫我治好了眼睛，我把一切都看得比以前更加清楚！”
“我看清楚了，我的藏品全都是假的，甚至，連你這段時間的孝順，也都是假的！”
羅明的臉上徹底沒了血色，寫滿了恐慌。
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父親恢複了視力！
事到如今，再狡辯後果隻會是更慘，羅明連滾帶爬地撲到羅複禮腳下，不斷磕頭：“爸，我錯了，我一時糊塗，你饒了我這一回，我知錯了啊！”
“滾！我沒你這個兒子了！”羅複禮一腳把兒子踹出三米遠，恨到了極點。
這收藏室裏頭的藏品，是他花了一輩子搜集來的，既是心血，也是打算用來做傳家寶的，但現在，全都沒了！
他不用追問也知道，那些藏品都被兒子掉包之後賣掉了，而且一定是賤賣，至於用途，除了吃喝嫖賭，沒有其他的可能。
但這還不是最讓他痛心的，他最痛心的是，兒子不但沒有改邪歸正，甚至，還變得更加可恨，讓他寒心到了極點，沒法原諒。
“給我滾出羅家，從今天開始，我和你斷絕父子關係！滾！”羅複禮寒聲怒喝。
羅明聞言，也知道自己這回算是徹底玩完了，他爬了起來，目光陰毒地看了王朗一眼，然後帶著猙獰的冷笑，揚長而去。
“老羅，木已成舟，看開一點吧，別氣壞了身子。”韓學東安慰了一句。
羅複禮苦澀道：“放心，我沒事，否則，豈不是又讓那不孝子有機可乘？”
“羅老，抱歉，我利用了你，但，我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王朗開口道。
羅複禮擺了擺手道：“我明白，你們不用內疚，甚至，我還要感謝你們讓我發現了真相，否則，那狼心狗肺的家夥下一步就該為了家產害死我了。”
他勉強笑了笑，道：“幸好，我還留了一手，在保險箱裏放了一些珍品，藏品沒有被他完全敗光。”
“老韓，那些幸存的藏品裏頭，恰好有你需要的鄭板橋的《秋聲賦》。”
韓學東聞言，神色一動，順勢道：“我的處境你已經清楚了，能不能把那幅藏品借給我幾天，到時候，我一定完璧歸趙。”
羅複禮沒有直接答應，而是先從保險箱裏頭取出了《秋聲賦》，然後，直接遞給了王朗。
“羅老，你這是？”王朗接住卷軸，不由得有些意外。
羅複禮長歎了一口氣，道：“我為書畫收藏癡迷了一輩子，卻忽略了教育好自己的兒子，經過這件事，反倒是看開了。”
“藏品再珍貴，也都是身外之物，我已經不留戀了，而這副《秋聲賦》……”
他頓了頓，露出了豁達的笑意，接著道：“王朗，我送給你了，算是對你治好我的眼睛，幫我揭露那不孝子真麵目的答謝，你不要推辭。”
“老韓，現在《秋聲賦》和我已經沒有關係了，你要借用，征詢王朗的意見就行了。”
韓學東恍然，點頭道：“老羅，雖然藏品沒了，但是，你的人生境界卻是提升了，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王朗，不知道你能不能把《秋聲賦》借給我？”他轉而朝王朗鄭重問道。
“當然可以。”話說到這個份上，如果再推辭反而是顯得有些矯情了，王朗雙手捧著卷軸，遞給韓學東。
解決了《秋聲賦》的問題，兩人告辭，至於羅複禮怎麽處理家事，那也是羅複禮自己的事情了，他們身為外人，也不好幹涉。
剛要出門，王朗卻是被趙醫生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