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周龍驤.退場

天周龍驤一個倒栽蔥跌出七八丈,眼神渙散,頭發散亂,錦袍上裂開一條大口。

他看向王陳,眼神中充滿驚訝和恐懼。

太強了!

不用展開靈契武器形態,簡簡單單一劍劈下,便斬破了他引以為傲的鳳舞天雪之劍,他甚至懷疑,就算靈契‘歸竅’,產生出第二形態的劍意,同樣擋不住王陳驚世駭俗的一劍。

王陳微笑,看起來是那麽可恨,令人惡心。

“龍驤表兄,你是自己捏碎傳送玉牌,還是我幫你一把。”

天周龍驤望向同伴。

此時同院十七名同窗被高群為首的天道院諸子死死壓製,守多攻少,武道的長處很難發揮。

照此發展,本院同窗真氣很快就會被對方迭出的法寶消磨殆盡,到時候盡為魚肉,任人宰割。

很快隊伍中有人倒下,他叫李恒華,楓林院星榜排行第十四。

他被側麵回旋而至的一塊道家令牌擊中,渾身裹滿電絲,像極了一條網中掙紮的遊魚。強大的雷電崩碎了掛在腰帶上的玉牌,身體如同被一雙無形大手拖入虛空,瞬間消失。

天周龍驤真氣灌注劍鋒。

揮劍!

無數冰劍再次凝聚升空,四麵八方激射而出。

嘶嘶破空聲不絕。

薛琪飛一步跨出,伸手往腰畔一扯一揮,宮絛擲出,瞬時化作一條金色長繩,盤旋而起,再化作無數符籙,隨風翩翩起舞,在本院同窗身前構建出一圈符籙高牆。

冰劍刺中符紙,一透而過。

符籙砰然冒起火星,刹那間,數千張符籙化作火海。

冰劍被熊熊大火融化,很難傷及包圍他們的天道院諸子。

王陳看著包圍圈中那些人,眼睛裏露出一絲憐憫,淡淡道:

“何苦呢!”

幾乎在他說話的同時,楓林院隊伍中一人迎著漫天法寶流光,向包圍圈相對最薄弱的地方衝了過去。

速度極快。

幾件法寶砸他身上,砰然爆炸,渾似未覺,掌中斬馬長刀揮出一道銀弧光芒。

“孫逸鳴,楓林院星榜第二。”

玉官雙手合抱胸前,活動著手腕筋骨,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王陳看了眼孫逸鳴所去之處,冷冷道:

“他衝陸師姐去,你還愣著幹嘛!”

玉官正要作勢欲走,但見遠處陸玄機隻微微抬頭看了對方一眼,一道劍光從她衣衫下擺疾閃出來。

隻一閃。

一丈開外的孫逸鳴便如一隻斷線風箏栽倒在地,砰然一聲,靈光籠罩,他的傳送玉牌也碎了,整個人被拖入傳送漩渦。

玉官停下腳步,望著王陳苦笑:

“師姐哪需要我照顧!”

王陳笑了笑沒說話,大步向天周龍驤走去。

……

“他們這是要去哪?”

王獻伏在高高的斷崖邊,遠眺山穀中迤邐而行的同院一行,地麵全是堅硬的黑色山岩,硌得他胸膛大腿很不舒服。

問完這句,扭頭一看,才發現沈漸和丁衝舒舒服服坐在一塊凸起的岩石後邊,根本沒去觀察同院的去向。

“不是釣魚嗎?”

沈漸笑道:

“你不一直盯著。”

王獻倒退著爬行幾步,貓腰起身,一屁股坐在兩人之間,忿忿不平地道:

“憑什麽我來盯?”

沈漸笑而不語,把手伸到他麵前,手指勾了勾。

“啥!”

“酒啊!閑著也是閑著,喝點解乏。”

丁衝附和道:

“也就你有儲物法寶,趕緊的,天曉得天道院那些人幾時來,先墊巴點,免得到時沒力氣打架。”

“活該我給你們當挑夫。”

王獻歎著氣,從儲物法寶中馭出三壺酒,一大包吃食。

嘴裏嚼著肉脯還不忘問:

“真把他們當誘餌?”

沈漸眨了眨眼,笑道:

“不然呢!”

丁衝在旁挑眉道:

“你想去?”

王獻不理他,臉都不朝他那邊轉,衝沈漸說道:

“你不是一直對南梅有意思,為此不惜得罪蕭塬,這會兒又放棄了?”

被無視後的丁衝也不計較,把手伸到他背後,拍了拍世家年輕人並不寬厚的肩膀,小聲說道:

“難不成你這家夥對南梅也有意思。”

見王獻轉過頭來怒目而視,趕緊縮回爪子,訕訕道:

“你們門當戶對,總比漸哥兒現實得多。”

這家夥嘴欠,往往能一語說中要害。

王獻悶了半晌,搖了搖頭,卻也沒解釋什麽,低下頭喝了一大口酒。

沈漸卻得解釋,有些事情做過了,別人就會記住,稍有不慎,謊言戳穿,那就得撒無數個謊話來掩飾。

“不能叫放棄,上台挑戰蕭塬,是因為看不慣他平時牛皮哄哄的作派,也不完全因為南梅,要想讓南梅家高看一眼,跟她屁股後麵當狗,不如切切實實拿出一份讓人看得上的成績,這個道理你堂堂王大公子還不明白。”

王獻想了想,也認同這個說法。

……

又是一劍。

王陳出劍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天周龍驤想躲都躲不開,完全靠靈契劍意形態和一身價值不菲的法寶生扛。

整個人被打得車軲轆也似倒著滾翻出去,腰畔一黑一白兩塊玉佩驟然亮起,光芒刺眼,身下隱隱現出一座黑白分明的陰陽魚圖,快速旋轉。

不等陣法完全成形,王陳又一劍劈下。

劍落,陣破。

天周龍驤重重跌落水潭,濺起水花無數。

結陣對抗天道院法寶遠程圍攻的楓林學子也被流散劍氣波及,東倒西歪,很快被趁虛而入的高群、薛琪飛、玉官抓住破綻,一連打倒好幾個,有兩人甚至還沒倒下,傳送玉牌便給震碎,傳送開啟,將他們拉出戰團。

“還能挨幾劍?”

王陳大步往前走,目不斜視,視楓林院其餘諸人於無物。

天周龍驤翻身爬起,握劍的手不住顫抖,全身濕淋淋的狼狽之極,身上那件防禦極佳的天蛛絲錦藍長袍上多出了三條利劍割開的口子,鮮血不停往外湧。

他咬牙恨恨看著對方,牙齒打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看在你我年幼玩泥巴的份上,給你一個全身而退的機會。”

王陳下巴微揚,高高在上的神色,骨子裏透出的驕傲自信,一切都令人恨得牙根發癢,天周龍驤卻無可奈何。

他心裏很清楚,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就憑楓林院這夥同伴,對抗天道院諸子,基本上跟雞蛋碰石頭差不多,他隻恨沒來得與盟友會合,若王陳再給他半個時辰,也許結局會很不一樣!

也許也隻是也許,機會從來是給有準備的人。

好在這僅僅是一場道院間的切磋,失敗並不要緊,局勢未定,總有翻盤的那一天。

天周龍驤的傳送玉牌砰然爆開。

捏碎玉牌的,是他自己,即使輸,他也不願輸在王陳劍下。

這是他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