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隊長的激動
“記住了。”
孩子們稀稀拉拉說道。
許晴提高聲音，“一起說，記住沒有。”
“記住了，許老師。”
這一次，孩子們異口同聲。
“好，接下來你們自報姓名與年齡，就先從你開始吧。”
許晴指著周愛國說道。
周愛國聽話的站了起來，說道：“我叫周愛國，今年七歲。”
“下一個，你。”
許晴指周愛國旁邊的人說道。
十一人自報姓名結束後，許晴抽查了幾個孩子，對他們進行了測試，發現這些孩子大字不識一個，從1數到100也不會。
摸清孩子們的情況之後，許晴轉身，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了1到100。
黑板是水泥在牆上砌的一個方形，然後在水泥表麵上刷上一層黑漆，這種黑板後世的孩子肯定沒有見過。
這些黑板與粉筆的支出，還是大隊長從紅旗村的財政中好不容易擠出來的。
“跟我讀，這是1。”
“1～”
“這是2。”
“2～”
“……”
“……”
“連起來一起讀，1，2，3，4……”
“1～2～3～4～”
“很好，你們很聰明。”
“……”
在故事的吸引之下，孩子們都老實了，一個個不管情不情願，都跟著許晴認真的學習起來。
一上午，很快過去了。
許晴放下教棍，道：“你們都很聰明，學的也很好，不過，下午我會一個個檢查，誰要是不會從1數到100，下午的故事，他就不用聽了，聽明白沒有？”
孩子們精神一震。
背誦1到100。
聽故事。
不會背誦，就不能聽故事。
他們聽懂了，也正是因為聽懂了，一個個急得都快哭了。
許晴可不管這些，任務已經布置下去了，距離下午上課的時間還有兩三個時辰，哪怕笨一點的孩子，隻要肯下苦功，也是可以背誦下來的。
“如果有不會背誦的地方，可以相互請教，也可以問自己家的大人，還可以來問我，好了，下課。”
說完。
許晴轉身就走。
許建設飛快的跟了上去。
教室裏靜了靜。
一秒。
兩秒。
三秒。
叫嚷聲衝天而起。
“21之後是什麽？”
“是22，笨蛋！”
“對，是22，那22之後又是什麽？呀，你別走啊，求求你了，告訴我吧。”
“是23！。”
“我都會背了，哈哈。”
“快，快教我啊。”
“不教。”
“我上次還給你半塊玉米餅子吃呢，你不教那就把吃我的半塊玉米餅子還給我。”
“……”
……
許建設小跑著追上許晴。
“姐，你給我講故事吧。”
許建設揚起腦袋，一臉期待之色。
“1到100會背了？”
許晴淡淡問道。
“呃～不會！”
許建設撓頭。
許晴毫不留情的說道：“不會的話那就別想聽故事。”
“姐，不要啊，我可是你親弟。”
“親爸都不行。”
“你也太無情了。”
“找打了是不？”
“別，別，姐，57之後是多少？”
“58。”
“……”
……
大隊長忙活了一上午，拖著疲憊之軀回到了家。
“老婆子，愛國人呢？”
大隊長走進堂屋，環視一圈，沒看到孫子周愛國，隨口問道。
現在是吃午飯的時候，按理來講，周愛國這個時候應該回來吃飯了才對。
“院門口樹下呢，也不知道著了什麽魔，一回來就坐在樹下嘀嘀咕咕念叨個不停，喊他進來吃飯也不聽。”
大隊長一臉疑惑的站了起來，然後走出院子，果然看到周愛國獨自一人坐在院門口的一棵樹下。
他對周愛國還是頗為了解，性格頑劣，活潑好動，隻要睜眼一刻就不會閑著，現在這個樣子還真是少見。
他疑惑著走了過去。
起初還沒聽清。
但當他走近之後，聽清了。
“1，2，3，4，5……51，52，53……”
周愛國竟然在數數。
大隊長眼睛瞪大。
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等等。
愛國怎麽會數數的？
誰教他的？
難道是……
他腦袋中想到一個身影。
不太可能吧。
才一個上午而已。
而且他對自己孫子的脾性還是頗為了解，再有手段的人也不可能這麽快就把愛國收拾的服服帖帖。
“79，79之後是多少？”
周愛國急切焦躁的聲音傳入大隊長耳中，把他喚回神。
大隊長看著抓耳撓腮的孫子，不由得欣慰一笑。
愛國竟然對知識如此渴望。
好孩子啊！
“8，80，79之後是80。”
大隊長小聲提示。
聲音都有點哽咽。
激動的。
“對，是80！”
周愛國興奮的跳了起來。
然後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回頭看向大隊長，撓頭道：“爺爺，你什麽時候來的？”
“爺爺才來，才來沒多久，乖孫，走，回家吃飯。”
大隊長上前去牽周愛國的手。
周愛國後退了一步，搖頭道：“爺爺，你先吃吧，等我把1到100背熟了，我再吃飯。”
大隊長微微一愣。
他是真的以為孫子在和他開玩笑。
但看周愛國的表情又不像。
“乖孫長大了，長大了。”
大隊長激動的語無倫次，忽然抬手擦了擦眼睛。
“爺爺，你怎麽了？”
周愛國關心的問道。
大隊長慌忙說道：“沒，沒事，沙子進眼睛裏了。”
說著，他略顯慌亂的轉身，向著家裏走去。
“老頭子，愛國人呢？”
“嘿嘿～乖孫知道學習了，有出息了。”
“我問你愛國人呢？”
“乖孫長大後一定是國家棟梁。”
“你，你，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一定是許晴那丫頭的功勞。”
“……”
……
大隊部。
“老宋，看你滿臉笑容，有什麽喜事嗎？”支隊書記見到一臉喜色的大隊長，好奇問道。
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從大隊長失去了兒子兒媳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在大隊長臉上看到了如此燦爛的笑容。
大隊長見到支部書記，壓製已久的興奮終於找到人炫耀了，嘴角一列，哈哈笑道；“哈哈，老顧，我和你說，我那孫子愛國平日裏頑劣的很，今天就才上了半天的學，你猜怎麽了？”
“嘿～你個老家夥還和我賣起關子來了，愛說不說，你不說我可要走了？”支部書記轉身欲走。
大隊長連忙拉住支部書記，道：“等等，我告訴你吧，哈哈，我中午回去看到我那孫兒一心撲在學習上，你猜怎麽著？”
這一次。
大隊長不等支部書記開口，便主動說道：“1到100他竟然會背了，哈哈哈～”
支部書記眼中掠過一抹驚訝。
從1數到100，放在後世連三歲孩子都會背誦，但在這個時代，在偏遠的紅旗村，七歲孩子就能將之背出來，那可真是了不起。
尤其周愛國還是個頑劣的孩童。
“老顧，你家那個孫兒呢？上了半天學有什麽變化嗎？”
大隊長問道。
支部書記想了想。
似乎沒有什麽變化。
“我沒太留意，今晚回去，我問問。”支部書記說道。
大隊長說道：“孩子的教育不能馬虎，許晴丫頭說的一句話我非常認同，知識改變命運，咱們一輩子窩在山溝溝裏，但不能讓子孫也一輩子呆在這裏。”
支部書記認同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