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新遠高中15

“F*k!”田溪狠狠地罵了一句。

這些鬼沒她想象得那麽好糊弄,她一不小心就被動觸發了什麽小遊戲。

一睜眼,就發現十多個自己把她牢牢包圍,真的是狂掉san的一幕,誰特麽一睜眼就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能不驚恐,還特麽是十多張一模一樣的臉!

嗯,她認真數過來,確切地說,是十個,不多也不少,還真是十全十美呢。

那十個“自己”就這麽直挺挺地望著她,雙目無神,麵部僵硬,發出的聲音也呆滯死板:“你輸了!”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這麽緊急的時刻,她忽然有些走神地想,她的聲音有這麽難聽嗎?

係統能模仿得敬業一點不?

她這青春洋溢的蘿莉音都被搞成行將就木老太音了!

“真心話真心話!”傻子才選大冒險。

她也聽到了和鹿枝一樣的提示音。

【提示:真愛之魂極度厭惡謊言,若判定主播說謊,將直接激怒真愛之魂!請主播慎重選擇!】

她扣了扣手指,這是一個緊張時的下意識小動作,麵上卻沒有什麽大的表情變換,隻是往後靠著椅背,試圖壓製那顆跳動不安的心髒。

對麵的十個人齊齊開口,被包圍在聲浪中間的人仿佛感受到了360度立體聲環繞。

比她新買的耳機還帶感。

她發現一旦代入了鹿枝所說這不過是一場遊戲的設定,好像這一切也沒有那麽可怕了。

麵前的這是鬼嗎?

不,這不過是一堆數據組成的幻影罷了,隻不過因為在這個遊戲場中,這對數據擁有係統加成的法術,所以才能強化她們心裏的恐懼。

隻要她不害怕!

害怕的就是別人!

她再一次默念了一遍這句話,抬起眼皮,似乎等得不耐煩了:“問不問?”

似乎反客為主的氣場太強大,鬼影們愣了一瞬,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終於問出了自以為狠毒的問題:“你的母親……是你殺的嗎?”

田溪手指猛地一僵,眸光驟然冷徹。

這是她心頭的禁忌。

是她的噩夢,所以才能日日夜夜地折磨她啃噬她,就像是潰爛的傷口,得不到藥物滋養反而在主人的掩藏自艾中逐漸發膿流水。

一掀開,就是惡臭發黴的傷口。

【請主播遵守遊戲規則,在3秒鍾之內做出回答!】

【提示!隻有真心才有可能打動真愛之魂!請主播認真回答,贏得真愛之魂的幫助!】

是的,她要完成任務!

和鹿枝不一樣的是,幫助葉雪不是她的支線任務,而是主線任務,也就是說,她必須要完成。

她進入遊戲,是有目的的,她的願望還沒有實現,她必須要完成任務。

田溪攥緊拳,深深地吸了兩口氣也壓不住越漸急促的呼吸,眼前陣陣發黑,似乎又回答了那個充滿血色的晚上,她喉嚨滾動兩下,胸口劇烈起伏,像是一隻被逼到絕境力氣耗竭的小獸,隻能徒勞地拱起脊背,做出一個防禦的姿勢。

【倒計時,3、2……】

她微微閉了閉眼,狠心把那兩個字擠出牙縫:“是的……”

得到回答,十個人齊刷刷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後,露出白森森的尖牙。

【恭喜主播完成第一輪遊戲,專屬遊戲完成度1/3。真愛之魂對你的真誠非常滿意!你很有希望得到真愛之魂的幫助呢!繼續加油哦!】

遊戲繼續。

桌麵中間的那隻塑料瓶開始咕嚕咕嚕轉動起來。

趁著等遊戲的空隙,田溪掃視了一圈周圍,隻有一根蠟燭,光芒實在有限,隻能看清這是一間教室,再加上教室長相都差不多,她實在分不清。

她就稍微轉開了目光,等她轉回視線時,就發現飲料瓶瓶口直直對著她的方向。

田溪:……

她嚴重懷疑你們這個遊戲的公平性!

“你輸了。”十個人朝她裂開完全一致的笑容,怎麽看怎麽滲人。

就算怎麽欺騙自己,那特麽還是鬼……敲!

“真心話!”田溪磨了磨後槽牙,最惡心的問題已經被問過了,她就不信就說個真心話還能把她怎麽著?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係統的惡趣味。

“你比較喜歡死在水裏還是火裏?”

……

這是什麽魔鬼問題啊!

她都能猜到,不管選哪個都會讓她死一下!

看到這裏的觀眾們反而樂開了。

【哇哢哢,終於有好看的部分了麽!撒花慶祝!這個遊戲的美妙之處就在於這裏!哈哈哈,這是哪個設計鬼才設計的關卡,怎麽選都是死哈哈哈!】

【其實這都是規則遊戲,也不一定會死的,遊戲不會設置真正的死局,這樣玩著還有什麽意思啊,對玩家完全不公平!哎,我也代入了那套遊戲思想……】

【樓上道理是對的,確實是這樣,沒有真正的死局,除非真的走投無路,不然都會有破局之法的,隻不過條件可能苛刻了那麽一點點哈。】

【從另個直播間過來的,有個主播飛快破了這個遊戲的局,速度之快,方法之神,你們絕對想不到哈哈哈!】

【什麽方法?難道不是第二個問題,這些鬼都會這麽問嗎?選水就被溺死,選火就被燒死,反正就是死法選擇嗎,會不會真的徹底死掉,就看主播能不能死裏逃生了。】

【不不不,那個主播她直接掌握了遊戲的主動權,強烈推薦你們一定要去看看!叫鹿枝,就是這個主播的朋友,真的還不錯,不說了,我要回去了!】

【哎哎哎,咋說話說一半呢,鹿枝這個名字怎麽這麽熟?】

【廢話,不就是那個救了主播,帶著主播一起行動的那個麽?】

【以上彈幕設計劇透內容僅對觀眾開放。】

“我都不喜歡。”

田溪抿抿嘴,想起了不好的回憶,眼裏冷光徹骨。

【叮——請主播針對問題作答!請在3秒鍾之內做出回答!3、2……】

警報聲在耳朵裏嗡嗡作響。

煩死了。

“水!”當說出這個關鍵詞時,她忽然感覺到似乎有冰冷的水湧上來,灌進她的鼻腔,耳朵,然後是眼睛……

四肢冰冷,水流的阻力讓她連抬手這個簡單的動作都變得那麽艱難。

一張嘴就是一串咕嘟咕嘟的氣泡,水流順著呼吸進入鼻腔,嗆得她想要劇烈咳嗽,可是一咳嗽就吐出一串氣泡,然後更多的水竄進她的肺裏。

血腥味很濃。

似乎連腦子裏都進水了,這是哪裏?

她不能在喝水了。

她得做點什麽。

這樣想著,她忽然聽到耳邊響起撞門的聲音,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

“溪溪!小溪!開門,快開門啊,媽媽回來了!溪溪!!!”

那麽尖利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她心上。

本來是很溫和的聲線,平時總是溫溫柔柔的,不管看誰都是笑微微溫吞吞的,聲音也是細聲細氣的。

此刻卻像是被人當頭淋了一盆洗腳水的潑婦,焦急如焚,氣壯山河。

她該說點什麽嗎?

為什麽覺得鼻子那麽酸呢?

女人急急忙忙的腳步聲離開,不一會兒又急匆匆地跑回來。

接著是利器砸在門框上的聲音。

那個平時殺隻活蝦都覺得是在殺生的弱女子,那個隻喜歡擺弄花花草草,從來不鍛煉的女人。

拿著刀劈開了衛生間的門。

“溪溪!溪溪!別怕,媽媽帶你上醫院!媽媽這就帶你上醫院!”

有人把她從水中撈了出來,緊緊地抱住了她。

再次暴露在空氣中的感覺卻並不讓她感到有多好受,胃裏像是被火灼燒般難受,而整個人卻冷到極致,四肢顫抖,渾身戰栗。

她哆嗦著、掙紮著,仿佛瀕臨死亡的魚,翻滾著要回到屬於她的水裏。

她說。

滾開。

滾開……

不、

不要……

不要這樣……

【完了,主播這是被困在自己的回憶裏了?她不會真的想死在水裏吧……】

【不管她想不想,我想,主播這次可能真的要涼了……】

【沒辦法,誰叫這個環節就是能看到你最害怕的東西啊,哎,隻能說,個人有個人的命吧。】

【真的很可惜……我記得主播的願望是希望媽媽好好活著……唉,真的狠狠憐愛了,這種淒美小百花人設真的太惹人心疼了!】

【你也知道那是人設啊,你看她平時的樣子,真的能相信她就是個無害的小百花嗎?】

【不過看著真的人畜無害的樣子啊!好乖好可愛的,希望主播能扛過去!】

【加一,希望主播能扛過去。主播加油!】

【主播加油!!!】

不!

“媽媽!”田溪忽然爆發出一聲怒吼,接著整個人從那具僵硬的身體裏掙紮出來。

身體重獲支配權的那一刻,她重重地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這種事情不用再來一次,她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想再回到那個時候,再見到那個時候的自己了。

她垂下眼簾,遮住眼裏洶湧的情緒,淋過水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她的額頭上。

【恭喜主播完成第二輪遊戲,專屬遊戲完成度2/3。看來你真的很有希望得到真愛之魂的幫助呢!再接再厲哦!】

最後一把遊戲了,第二輪都已經這樣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沉澱到肺裏,試圖緩解這種不安。

自從進入直播以來,她無數次直麵過死亡,曾經她渴望的死亡離她如此進的時候,她又開始害怕、恐慌、戰栗……

不該這樣的。

她這條命一點也不值錢,但是她得活著,完成願望。

這是她活著的唯一意義。

田溪神情恢複平靜,目光微沉。

和她一樣,鹿枝的心裏也是飄過了一萬句經典國罵。

她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眼看要給他講故事,幫她完成支線任務了,搗蛋的又來了。

她真的服了啊,是不是這個破係統故意讓他們在這個時候找到她的!

是不是是不是!

三個男人之間的火藥味濃到底樓都能聞得到。

鹿枝心累地翻了一個白眼,蒼白地介紹:“這兩個人……是我的朋友……別那樣看我,真的是朋友……”

關鍵是這狗男人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個被抓奸在床的渣女。

這才哪兒跟哪兒啊,她冤死了好嗎!

尤其是在看到喻禮把槍抵在了吳老師額頭上的時候,她的無語程度達到了巔峰。

“喻……喻禮你先把槍放下!你給我放下!”

“林遠你又搗什麽亂!”

場麵一度非常失控。

這種荒誕的場麵讓這位外表禁欲的教務主任都笑了,他眉眼間仿佛覆著一層薄如蟬翼的寒霜,這一笑,冰雪融化,春回大地。

風光無兩。

離得最近的鹿枝受此衝擊最大,忍不住默默吞了一口口水,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這狗男人是真的帥啊!

他這一笑,嘲諷意味更濃了。

逼得兩個對著他呲牙的小朋友更是齜牙咧嘴麵目猙獰張牙舞爪,尤其是憋不住氣的林遠:“你這是什麽意思!把枝枝放開!快點!”

喻禮倒是沒有放什麽狠話,隻是冷冷地瞪著他。

而他隻是笑了笑,根本沒有多分他們一個眼神,立刻轉向了鹿枝,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歪頭:“解釋一下?”

“額……”鹿枝一時之間可能說不出什麽話,因為她整顆心都要被這狗男人萌化了,蘇得外焦裏嫩,裹一層辣椒麵就可以吃了。

她拍了拍他的手,讓他放開,然後站起身,擋在了他麵前。

女孩擰著眉,似乎麵對著一堆怎麽說都說不通,交流失效的孩子,眼裏帶著無奈:“你們能不能是要幹嘛啊?現在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務OK?請問你們的主線任務完成了嗎?”

“沒……”林遠看了一眼喻禮,見他抿著嘴不說話,在她壓力十足的目光中低低地回了一句。

“那你們這是要鬧哪出呢?請問我男朋友哪裏礙著你了?喻小公子?”

這次直接被點了名,喻禮沒法不回答,他微微抬起頭,唇線瑉成一條直線,他怎麽可能甘心,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開槍打爆這個狗男人的頭,他很想這麽做。

可是他不能。

他不願意把槍口對著她,所以在她靠過來的時候,就默默放下了槍,背脊緊繃,宛如一顆被狂風吹到極致的鬆。

他開口時,聲音微啞,喉結滾動:“枝枝,他不可能一直陪著你的。”

那些該死的什麽秘密、什麽係統,都去死吧。

“他隻是一堆數據。”

“是仿照……我、的一堆數據。”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他才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