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一個手指頭大小的金塊被她“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這些夠不夠？”
王屠戶連忙收錢：“夠夠夠！我馬上給你切肉！”
肉剛切好，門外就有一個老婦人扯著嗓門大喊：“王屠戶，有肉沒有啊？”
一進門就看見吊在梁上的豬肉，她兩眼放光，嘖嘖有聲：“今天這豬不錯！”
她又拿起王屠戶剛剛切好的肉：“老王不錯啊，知道我要來，都已經把肉準備好了！”
王屠戶為難地拉住了她：“張大嬸，這肉，已經被這位姑娘先買了。”
張大嬸回頭看了一身粗布衣裙的左嘉嘉一眼。
她捂著嘴“吃吃吃”地笑起來：“王屠戶，你殺多了豬腦子都變笨了是不是？你看她買得起肉嗎？她有錢嗎？”
這捂唇輕笑，身姿纖細的美人做起來那真是賞心悅目。
但由眼前這滿身肥肉，被衣服勒得像米其林輪胎的張大嬸來做，滿滿的油膩感快把左嘉嘉惡心吐了。
張大嬸轉身就要走：“這些肉還是賣給我吧！改天我再給你送錢來啊，王屠戶。”
阿飛氣呼呼地伸手將她攔住了。
“肉是我們先買的，你怎麽又搶我們東西！”
張大嬸看著眼前的阿飛，臉色忽然變了。
“你不是威風寨顧大娘身邊的那小子嘛！”
她伸手揪住阿力的衣領。
“臭小子，剛剛買菜的時候害老娘摔了一跤，衣服都摔破了，老娘正說要上門找你算賬呢，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她朝著阿力攤開肥嘟嘟的手掌：“一件衣服十兩銀子，快賠給我。”
阿力不服氣地反駁：“明明是你去搶顧大娘東西，自己沒站穩摔跤的，還怪我！”
他很有骨氣地一梗脖子：“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你這個臭小子！”
張大嬸一掌就朝著阿力扇了過去：“嘴這麽硬，你們威風寨是不是窮得隻剩下一張嘴了？”
左嘉嘉這才知道今天顧大娘為什麽沒買上肉。
她眼睛一掃，伸腳一勾，“嘩啦”，一桶水全翻在了地上。
阿力見狀往後一退，張大嬸也跟著挪動了步子。
她一腳沒踩穩，“噗”一聲摔在了地上。
正好摔在了左嘉嘉跟前。
那桶水是王屠戶刮豬毛的水，張大嬸被無數的豬毛糊了滿頭滿身，尤其嘴巴上還咬著一撮毛，別提多滑稽了。
左嘉嘉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張大嬸，挑眉似笑非笑：“喲，這還沒到過年呢，就給我磕上頭啦？多不好意思呢。”
阿力用力捂著嘴，笑得肩膀不停抖動，險些抽筋。
張大嬸“呸”一身吐掉自己滿嘴的毛，坐起身看見自己身上又是水又是豬血又是豬毛，髒得慘不忍睹。
她抬頭兩眼怒視著左嘉嘉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
“臭丫頭，這可是老娘新上身的衣服，你知道值多少錢嗎？！整整十兩！”
她爬起身，咬著牙說道：“你今天不賠錢給我，我就揪著你這丫頭去官府！”
左嘉嘉揚起笑，她一點都不在乎這點錢：“不就是一身衣服嘛，我賠你就是了。”
張大嬸像是聽見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笑的直不起腰：“你賠？哈哈哈，真好笑，你用什麽來賠？”
她輕蔑地看著左嘉嘉。
“哼，臭丫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威風寨連飯都沒得吃了哪裏有錢？剛剛菜市場上顧大娘這個舍不得買那個也舍不得買，她要是知道你給她惹了這麽大的禍，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左嘉嘉搖了搖頭：“她扒不扒我的皮就不勞您操心了，您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她笑眯眯地隨手拎起一根棍子：“摔一次跤十兩銀子是不是？”
“什麽？”
被左嘉嘉連番話弄得一頭霧水的張大嬸才剛開口，腿上就被左嘉嘉狠狠一敲。
”十兩！“
“噗！”她又摔在了滿地的豬毛水中。
她抹了一把臉，火冒三丈地爬起了身：“臭丫頭你幹什麽！”
左嘉嘉又嬌喝一聲：“二十兩！”
棍子又敲上她的屁股。
“噗”，張大嬸再次摔在了地上。
她強撐著手肘艱難爬起身，坐在地上一邊順著氣，一邊還在罵。
“你，你這個，這個臭，丫頭……”
左嘉嘉扔了棍子，輕輕地拍了拍手掌，將一個閃著金光的東西扔到了張大嬸眼前。
“張大嬸，沒想到你還有這個癖好，讓人摔你的跤來掙銀子。呐，這些是我賞你的，不用找了。”
張大嬸眼睛瞪著麵前的小金塊，眼珠子都快瞪掉出來了。
左嘉嘉蹲下身，緩慢又有力地說道：“張大嬸，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有什麽東西是一成不變的。威風寨以前是窮，但現在不會了，以後更不會。”
“以後，給我放尊重點。”
說完站起身，跟阿力一起走出了門。
剩下滿頭滿臉糊滿豬毛的張大嬸愣愣地坐在地上。
回到寨子裏，顧大娘看到左嘉嘉買回來的肉，吃了一驚。
“大當家，這，會不會買太多了？”
她切下巴掌大的一小塊：“今天吃這麽一小塊吧？剩下這些肉都做成鹹肉吧？這樣這些肉能吃好久。”
左嘉嘉看著她手裏的肉，歎了口氣。
“大娘，寨子裏這麽多人，你放這麽一點每個人怕是肉味都嚐不出來。今天買的肉全煮了，好不好？”
經曆過剛剛買肉的事情顧大娘知道了左嘉嘉的脾氣，不再說話把所有的肉都下了鍋。
左嘉嘉看著鍋裏咕嘟咕嘟冒泡的肉，又開了口。
“顧大娘，你相信我，我說了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就一定可以。所以，”
她轉頭看著顧大娘：“以後不用怕張大嬸這樣的人，要錢，我有的是，要人，威風寨也拿得出手。”
顧大娘這才知道她和張大嬸的過節已經被左嘉嘉知道了，她抹了一把止不住往下落的淚花，響亮地應了一聲。
“哎！”
鍋裏很快肉香嫋嫋，誘人口水。
幾個半大的孩子扒著廚房門聞著肉香拚命地咽著口水。
左嘉嘉用筷子夾起一小塊肉對著他們招招手。
“來呀，來嚐嚐好不好吃。”
一個膽大的孩子走到左嘉嘉麵前問道：“大當家這肉真的能吃嗎？”
左嘉嘉失笑：“為什麽不能吃呀？”
那個孩子撓撓腦門。
“三當家跟我們說這肉是壞掉的發黴的不能吃的肉，吃了會爛肚子的。”
左嘉嘉翻了個白眼。
“你看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