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眼很多的何安芷姑娘

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眾人紛紛誇讚左嘉嘉“熱心腸,好人,聰明”,各式花樣詞輪番而至。

從未得過如此待遇的她覺得飄飄欲仙,快樂極了。

賣驢的老板也笑著誇她。

“姑娘可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我常年在這銀莊邊上賣驢車,常常看見有人跟這銀莊老板吵架要說法,說銀莊坑了他的金子,但從來都是無功而返,姑娘今天這樣的,還是頭一回啊!”

“真的?這銀莊常幹這種黑心事?怎麽官府不收拾他呢?”

左嘉嘉問道。

老板搖頭歎了一聲:“咱們這裏四麵靠山窮得很,都沒人願意來咱們這裏當縣令,誰管啊。”

買好了驢車左嘉嘉和杜紅柏繼續朝著街道走去。

才走了兩步,就聽見後麵有人喊她。

“恩人,請留步!恩人!請留步!”

左嘉嘉回頭一看。

是剛剛在銀莊拿著小金盆換銀子的姑娘。

那姑娘奔到左嘉嘉麵前,一個字沒說“撲通”一聲就跪下來給她磕頭。

左嘉嘉嚇了一大跳,連忙扶她起來。

“別磕頭,有話好好說。”

那姑娘抬起頭,蒼白的臉上淚水漣漣:“恩人,你讓我給你磕幾個頭吧,以此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左嘉嘉冷了冷臉。

雖然她幫這個姑娘是衝著掌櫃去的,並沒有圖她報恩。

但是她一開口就說磕幾個頭算報恩了,倒是挺會計算的。

那姑娘依舊在抽抽噎噎:“我叫何安芷,是會山鎮人,前幾日爹爹不幸過世,哥哥嫂嫂說家中無錢逼我把爹爹留給我的小金盆拿出來辦喪事。”

“可是金樓的人說金子的成色不好,不夠錢。哥哥嫂嫂要把我賣進春風樓抵債換錢,是我不甘心,要來錢莊碰碰運氣。今天如果不是恩人出手相助,我恐怕已經,已經……”

美人掩麵而泣,身姿纖細,說不出的嬌弱惹人憐。

這一過來就訴苦,左嘉嘉和杜紅柏麵麵相覷不知道她意欲何為。

於是左嘉嘉開了口:“你現在有了這麽多銀子,拿回去好好給你父親操辦喪事,你哥哥嫂嫂想必也不能再為難你,放心回去吧。”

何安芷直起身子手攀上左嘉嘉的手臂,臉上一片哀淒:“不,爹爹一死,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將我掃地出門的!就算今天我逃了這場劫難,日後哥哥嫂嫂還會有別的辦法對我,到時候,我孤身一人,就,就不知道怎麽辦了……”

語至傷心處,又泣不成聲。

左嘉嘉這才明白。

這姑娘跪著不起巴拉巴拉說這麽多是還有事求呢。

好家夥,擱這玩宮心計呢?

好啊,她倒是要看看這小白花到底要玩什麽。

於是她接下了話頭:“那何姑娘你想我怎麽幫你?”

何安芷臉上一喜。

她連忙說道:“我看姑娘麵相不凡一定是大富大貴之人,請姑娘帶我一起走吧!姑娘到哪裏我願意跟到哪裏!”

此話一出,左嘉嘉就明白了她的意圖。

她一定是看到了自己請掌櫃稱金子,知道自己家底不錯。

又看自己出手幫她,於是想跟著自己回去。

去寨子裏繼續當大小姐呢。

可左嘉嘉不想帶她上威風寨。

第一是覺得寨子是大家的她一個人沒有決定權。

第二是覺得這個姑娘心眼有點多。

她不愛跟這種說話彎彎繞繞的人打交道,心累。

上輩子她就是死在一肚子心眼的周礦長手裏。

一念之差千古之恨,她不想這輩子犯同樣的錯誤。

杜紅萍好歹還算直接,明著對著幹。

杜紅柏拉了拉左嘉嘉:“這位姑娘也甚是可憐,要不收留她吧。”

何安芷的眼睛隨著杜紅柏的這句話一亮。

左嘉嘉掙脫了何安芷抓著她的手,拉著杜紅柏走到一邊。

她板著臉說道:“你對這個人什麽都不了解就敢把她往寨子裏帶?你看她身上雖然是普通的白衣,但是料子光滑細致,做工精良,那一身衣服就值不少錢。你確定這樣的姑娘你養得起?”

杜紅柏聽了她的話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低下頭不再說話。

左嘉嘉深呼吸了一口氣,重新走回何安芷身邊:“何姑娘,不是我們不幫你,實在我們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你現在身上有這一百兩銀子傍身,想必辦完你父親的喪事還能有剩餘。

剩下的銀子你自己置點房產安生度日也好,找個良人嫁了也好,都比跟著我們吃苦受累的強,你說呢?”

何安芷張了張嘴。

一個“我”字說了半天再也接不出別的話。

左嘉嘉當機立斷,拉著杜紅柏頭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何安芷扭著手帕在原地跺腳。

賣驢車的老板說得沒錯,會山鎮真的是個挺窮的小鎮。

街道就那麽兩條,鋪子也就那麽幾家。

左嘉嘉坐著驢車把這些店鋪來來回回逛了好幾遍,能買的都買了驢車還沒裝滿。

她抱著滿口袋的金塊憂傷地歎息。

有錢沒地方花,王多魚的痛苦果然很痛苦!

這花錢還是要到大城市啊!

她規劃了一下以後的日子。

先在寨子裏呆一段時間,第一是培養這些孩子們,照顧照顧老人,第二也是為了讓自己更好地適應這個世界。

等寨子裏一切走上正軌,她就要背著小包袱遊曆天下去!

看看山川大河,看看風土人情,加上花不盡的金子,或許還能仗義疏財救下那麽幾個可憐的小帥哥,

唔,這生活,想想都美得緊!

眼角餘光看見杜紅柏低著頭走路一聲不吭,她問道:“怎麽,還在生我的氣?想要把何姑娘帶回寨子裏去?”

杜紅柏搖搖頭:“不,你說得對,老子是不應該隨便把陌生人帶上山寨,誰也不知道帶上了之後會發生什麽事,就像爹一樣。”

小屁孩!

還挺會舉一反三!

左嘉嘉驀然怒從心起!

顧不上喊停驢車,跳下車站在杜紅柏麵前:“你在怪我害死了你爹,是不是?”

杜紅柏撇過頭不看她。

“老子沒有。”

“你有,你左邊臉上寫著你害死了我爹,右邊臉上寫著我恨你!”

左嘉嘉氣急。

她今天非要挑了姐弟倆的統一戰線不可。

否則這小屁孩跟他姐一樣三天兩頭這麽陰陽怪氣的,她不被氣死也要被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