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很像燈塔裏的男人

“自願的?”

廢棄燈塔裏,昏暗的角落傳來一道幽冷的聲音。

聞聲,叢榕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想打開手心裏那張皺巴巴的小紙條。

可下一秒,

**著上半身的男人已欺身逼近,呼吸的熱氣灑在耳邊,她的後背瞬間泛出一層冷汗。

罷了,

地址是她出獄前再三確認過的,怎麽會出錯。

除了身體,她已經沒有什麽可失去的。

她抬起一雙細嫩的胳膊攀上男人的脖頸,隨後認命地閉上眼睛,睫毛輕顫。

“是……我自願……”

下一秒,羞恥感瞬間席卷了全身,薄棉裙下的他強勢闖入,叢榕被迫敞開自己再無隱私。

眼淚順著她的臉頰無聲滑落,腦海中全是那個溫潤謙和的男子,

“阿澤,對不起……”

最後的柔軟隻在片刻便被撕碎,徹骨的疼自下身擴散到身體的每一寸。

男人的霸道、掠奪隨著海浪拍打著沙灘起伏不停。

在他這股強勢中,叢榕毫無反抗能力,被動地承受著他肆意的擺弄、發泄,最終昏睡過去……

幾個小時後,叢榕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起身。

“不想死就呆著別動!”男人留下一句話匆忙地跑向了沙灘。

死?

她不能!

入獄四年了,爸爸還躺在醫院等著她回去。

叢榕緊張地屏住呼吸躲在門後,看著海灘上手電燈光密集交錯,有一群人似乎在搜尋什麽。

忽的,連續幾聲清脆的槍響劃破沉寂的黑夜,

男人堅毅的背影和燈光一起消失在黑暗中。

“他……他死了……”

叢榕難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一雙杏眸中布滿驚恐。

“嗬,這就是我的命。”

無法言說的悲哀堵在她的胸口,

四年前……

爸媽在進京探親的高速路上遭遇車禍一死一重傷,

大伯容華趁機以監護人的名義轉走爸爸公司賬麵上所有的優質資產,卻給她留下了一堆無法抵債的劣質資產。

身無分文之際,她為了爸爸的救命錢不得不頂替堂弟入獄四年,也被迫背叛阿澤將他拱手讓於堂姐。

現在連溫存一夜的男人都變成了槍下鬼……

叢榕萬分絕望,她胡亂抹掉眼角的**瑟縮在角落。

半小時後,沙灘上喧囂聲散去,海浪一如既往地衝刷著寂靜的深夜,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叢榕抹掉眼淚,強撐著快要散架的身體離開海邊。

她還得去容家拿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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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家別墅。

來往客人進進出出,門口停滿了豪華汽車。

在一群衣著光鮮亮麗的賓客中,叢榕寒酸又淩亂的裝扮顯得格格不入。

幾位貴婦人捏著鼻子上下打量著她,

“今天是容家大小姐的生日,她這個不孝女來做什麽?”

“就是,當初容家老二出車禍,家族企業危在旦夕,若不是老大以一己之力頂住了壓力,哪有現在輝煌的容家。”

“哦,她就是老二家那個不孝女,母親頭七還沒過就喝酒飆車撞死了人入獄,真晦氣呐!”

……

眾人的議論聲一句不落地傳入叢榕的耳中,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悲涼,手指尖捏緊到泛白失去血色。

此時,門廊邊,

一身黑色香奈兒束腰連衣裙的容靜嫻正在迎接客人。

栗棕色的長發盤起露出了她修長的脖子,就像一隻高貴優雅的天鵝。

當她的目光迎上來人時,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

“你洗澡了嗎?剛出來身上還帶著一股黴味跑這來幹什麽!”她盯著女孩冷笑。

“我來拿錢,按照當初的約定,給我五十萬,一切一筆勾銷。”

叢榕穿著垃圾桶裏撿來的一身白色連衣裙,淡淡地說道。

若不是為了這五十萬,她不會心甘情願入獄。

可沒想到,容靜嫻聽了她的話直接氣笑了,

“什麽錢?五十萬?妹妹你開玩笑的吧,親兄弟明算賬,你真拿我家當提款機呢?”

叢榕驀的一怔,難以置信地望著她那無辜的嘴臉,

在監獄裏盼了四年,隻盼著今天拿到錢後帶爸爸去更好的醫院治療。

可剛剛容靜嫻的態度讓她有了一絲慌亂。

她衝著人群大吼道,

“容華!你給我出來,容華!”

賓客被她的聲音吸引快速朝這邊聚集,幾分鍾後,門廊邊聚集滿了人。

大家紛紛交頭接耳議論著她,有的人趁機拿出手機偷偷點開了錄像。

片刻後,嗬斥聲由遠及近,

“你喊什麽,我在這裏!”

容華一臉陰沉,撥開層層看熱鬧的人群後走到她的麵前。

“給我五十萬,我們說好的,我入獄,你給我錢救我爸爸。”叢榕盯著他的眼睛冷冷的說道。

“哈哈哈,榕兒,我的好侄女,你在胡言亂語什麽?大伯為了救你爸爸已經花了一棟房子的錢了,你還要什麽錢?”

容華嗓門很大,在場的賓客都聽得清清楚楚。

霎時間,鄙夷的眼神宛若數不清的利箭射向她,人群中一片嘩然。

“你……你騙我?”叢榕震驚的踉蹌兩步勉強站穩。

四年的青春,

整整四年,守著鐵窗,惦記著奄奄一息的爸爸,她受盡了屈辱和霸淩。

監獄裏幹不完的活,輪到她時永遠隻有菜湯泡饅頭的飯菜……

“為什麽要這樣,我是替你兒子做的牢,別逼我去揭發你們!”叢榕憤恨地吼道。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讓現場的喧囂聲戛然而止,

容華的胳膊還懸在半空中,作勢還要再給她一耳光,

“在監獄呆了四年還是謊話連篇,侮辱警察,侮辱你弟弟的名節不說,現在膽子大到上門來鬧事,侄女兒,我看你是坐牢坐傻了,昊陽立刻給我把你堂姐給請出去!”

容華朝著女孩大吼了一聲。

袖口下的拳頭卻緊張得咯吱作響,生怕他一手操作頂罪入獄的事情暴露,壞了容家的名聲。

“就是,小小年紀長得漂亮心眼倒是不少,不講良心呐!”

“青城一套房子的錢都給填了無底洞夠可以的了,這女孩年齡小胃口大得很,以後大家都注意點相親時可別遇到她。”

……

看著一張張嘲笑的麵孔,叢榕一時孤立無援,雙目充滿恨意。

門廊邊,容昊陽眉梢微挑,吐掉嘴中的口香糖,他一把拎住叢榕的後脖頸往外拖,

“堂姐,配合點,少受罪!”

聽到他的聲音,叢榕不禁打了個寒顫。

海邊那晚潮濕陰冷的記憶又開始複蘇……

出獄前一周,容昊陽主動找到她給了一個地址,隻要她去海邊陪某個男人睡一宿就可以再多拿十萬。

那一晚,她就像破碎的布偶般任人占有,擺弄。

可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死了,

他們明知那人活不過當晚還要騙她失身。

回憶至此,叢榕雙眸中怒意更深。

“容昊陽,昨晚你讓我陪的男人我陪了,我隻要十萬,我不能白白因為你入獄失身,聽到沒有!”

誰知容昊陽非但沒有生氣,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

“堂姐,別這樣,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給你介紹的那個男人不是把你伺候得挺好麽,你還得感謝我呢,提錢多傷感情。”

看著容昊陽那讓人惡心的表情,叢榕感覺渾身冰涼。

她那壓抑許久的憤怒也在這一刻爆發。

“你讓我陪的那個人死了你知道嗎,我也差點死在槍下,你這個畜生,魔鬼,你原本是想把我一起殺掉的對不對!”

如果不是那個男人引開了殺手自己犧牲了,

她怕也被打成了篩子。

容昊陽聳了聳肩,吹了一記口哨。

他的唇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不承認也不否認。

“我要去派出所舉報你酒駕撞死人,舉報你故意殺人,還有你們非法侵占我爸爸的財產,我詛咒你們全家不得好死……”

話還未說完,一聲悶響,

叢榕被一腳踹到了石柱邊,她痛苦地捂著側腰蜷縮在豪華大理石地板上。

髒舊的衣服讓她看起來像一塊被隨意扔到地上的抹布。

別墅大門外,

容昊陽像扔垃圾一樣將叢榕扔在別墅門外的花壇裏,

“呸,不識相的東西,敢來我姐的生日宴上鬧,活該你死了爹媽沒人管!”

容昊陽抽著煙咒罵著摔在淤泥中的人兒。

下月初,景、容兩家會舉行訂婚典禮,

景家姐夫對這賤人還有餘情,讓她在這抖出更多,沒有任何好處。

他的話無疑給了叢榕當頭一棒,

“你說什麽?我爸爸他……”

“你爸爸早就死了!拿這些錢去野地堆個墳頭當喪葬費夠了!”

說著容昊陽扔出來一個牛皮紙袋,硬幣零錢散落一地。

叢榕的瞳孔陡然睜大,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昨天出獄後緊接著就去了海邊,今早她又起早趕來容家拿錢,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來得及去療養院見爸爸。

“不可能,我爸隻是昏迷他不會死的!我進去前他還好好的!”

她不顧滿身汙泥跪在地上撿起錢,隨後一路狂奔向百康療養院。

一整晚的奔波早已使她體力不支,在聽到院長的話後她終因悲痛欲絕暈倒在療養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