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50的咖啡，然而餐標隻有50
加上宋茜紅點歌的350元，燕棠今天一共賺了500元。
看時間再有一首曲子就可以下班了，燕棠活動下脖子，一轉頭卻發現王爵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咖啡廳，點了杯咖啡坐在窗邊看風景。
他這是來接她下班嗎？
燕棠沒談過戀愛，對戀愛、結婚這類事的態度也是消極的。雖然她的家庭總體來說是幸福美滿的，但平日父母也避免不了因為一些事情吵架，有些爭吵的原因在她看來甚至可以用離譜來形容，而每次想到自己如果談戀愛結婚以後也會麵對這種莫名其妙的爭吵，自己要為一個人永遠困在一個地方，身上壓著沉重的房貸和車貸，不光要上班，且老師打電話也永遠是打給孩子媽媽，燕棠隻覺得這樣的生活一點盼頭都沒有。
但燕棠也是積極的，哪個女孩子沒有幻想過浪漫的愛情呢？她有時也會想，如果真的遇到了對的人，她一定不會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和愛人吵架，她會很愛他，他來接她下班，如果她先下班的話也會去接他，然後他們會一起走在夜晚的小吃街，買各種“垃圾食品”，或者一起做點喜歡吃的菜，這種小確幸也很好。
很矛盾，但人本身就是種矛盾的生物。
王爵也許是無心的，也許是出於紳士的教養，也許是為了節目效果——無論如何，他的做法毫無疑問地戳到了她心中那部分最柔軟的對於愛情的幻想。
此刻的燕棠仿佛含住一塊麥芽糖，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那是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但是甜蜜後就會變苦。
都是假的。
這隻是個戀綜。
而她身處地獄。
不過像王爵這樣的人，如果不是在噩夢劇場，她也許一輩子也遇不到，更別說和他一起拍什麽戀綜演什麽戀人了。
假就假，甜就完事兒了！
燕棠完成最後一首曲子後，決定為自己還沒開始就死掉的愛情買單，大手一揮叫來了服務員，十分霸氣地指著王爵所在的那一桌說道：“那桌我請！”
“好的，誠惠150元。”
燕棠臉色一僵，猛地捂住胸口，仿佛受到了暴擊！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這個人都不知道賺錢有多難嗎！一杯咖啡就喝掉了她一天的工資！要不是好人姐姐友情援助她，今天他們就哪也別去，等著晚上的時候睡大街吧！太敗家了簡直太敗家了！這種男人不能要啊！
【......她好寵他】
【糖糖的表情好好笑啊！】
王爵看向燕棠，發現他cp好像是在對著他笑，但他總覺得她下一刻就會哭出來。
“買單。”王爵招呼服務員，“另外，要一杯熱牛奶打包。”
服務員將打包好的牛奶遞給他，又說了幾句，王爵有些詫異地看向了燕棠，隨後微微搖頭。
既然已經決定這一關她出力，給cp買完單後，燕棠數了剩下的錢，再減去參觀月亮雕像的門票錢，手裏就沒多少了，他們還要吃飯，還要去其他景點打卡。
燕棠很肉痛，隻想說沒錢談什麽戀愛！
算完賬，燕棠對王爵說道：“走，去參觀！然後吃飯，我來請客！”
想到了這男人的花錢能力，燕棠又補充道：“我們的餐標隻有五十！”
【笑活了，沒錢還硬要請人吃飯的糖糖是屑】
【屑什麽屑，明明是愛，滿滿的愛doge】
【王爵：我明明能去吃大餐】
王爵將牛奶拿給燕棠，“聽你安排。”
“給我的？！”燕棠眼睛一亮，“那我覺得我們的餐標還能再往上漲二十！”
“......”
天已經開始黑了。
現在才中午十二點多。
燕棠記得他們離開酒店時天也沒有很亮，好像太陽在這裏就沒有真正升起來過。
買完票進入中心廣場，劇場就提示已完成該景點的打卡。
“完成神秘景點打卡，獎勵500噩夢幣。”劇場的提示在她腦海中響起。
景點工作人員給了二人一個小錦囊，“這是咱們景點的活動紀念品，在能看見月亮的時候打開它，祝二位月亮節安康。”
這回就沒有任何劇場提示了，這隻是個普通的物件，並不是拍攝道具。
沒再管錦囊，兩人走在廣場，燕棠將之前遇到宋茜紅的事情與王爵說了一遍，隨後問道：“這樣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嗯，沒問題。”王爵說道，又問燕棠，“你還有看見其他人麽？”
“沒有。”燕棠想了想，“說起來有點奇怪，你知道宋茜紅的cp，就是那個大學生，第一輪開始時，他整個人都是驚恐狂躁的，但是再看見的時候，他變得很安靜，反常的安靜，就像由一個人變成了......玩具？”
“你倒是十分敏銳。”王爵說道，“你可以回想下我是如何稱呼她的。”
“......人偶師。”
王爵頷首道：“沒錯，她早就把自己的搭檔轉化成了人傀，這是她擁有的一件特殊類道具的能力，隻要用心操縱，人傀表現出來的樣子便與真人無異。不過顯然，她對這次轉化的人傀並不上心。”
燕棠呼吸一滯，“所以，所以安瑞銘是已經死了麽？”
那個不久前還吵著鬧著要回家的學生，現在居然變成了傀儡？他的親朋好友知道這件事後會怎麽樣？
自己呢？如果她也死在這個地方，她的父母又該怎麽辦呢？燕棠隻覺得渾身冰冷，根本不敢往下想。
她並不是在做夢，她是真的來到了這可怕的噩夢劇場。
“在通靈者眼中，人傀呈現的是一種活死人的狀態。”王爵說，“如果你是想問被轉化成傀儡後還有沒救，很遺憾，沒有。”
燕棠停在了原地，微微低頭看著地麵，“她，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王爵回頭看向燕棠，心下默然。
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新人。
能在這樣扭曲殘酷的世界問出“為什麽”的，隻有新人。
這個姑娘並不傻，以他所見過的新人來看，她的資質絕對屬於出色的那一批，保持下去，未來很大可能會被簽進哪個劇院。隻是她在有法律維持秩序的世界中長大，一朝來到噩夢劇場，還保留著一些單純與天真，這裏的一切對她而言都是無法想象的。
不過，他並不討厭單純的人。
但無所謂，不論是單純還是天真，善良還是共情，時間會抹平一切，最後讓所有人成為劇場希望的樣子。
王爵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什麽更殘酷的話。
“世界上的很多事，都沒有‘為什麽’。”
燕棠不理解。
同樣是在噩夢劇場中求生的人，大家的目標難道不都應該是早日離開劇場，回到親人身邊，回歸正常的生活麽？演員們互幫互助才能更快離開吧？即使會有陣營對立，即使會有利益牽扯，但為什麽一定要通過殺人這種辦法來解決問題呢？況且安瑞銘隻是個學生，為什麽要如此殘忍地對待他呢？
拍攝還在繼續，錄製並未停止。
燕棠咬著唇，深吸一口氣，而後再次揚起了笑臉。
她上前輕輕挽住王爵的手臂，“走呀走呀，不想他們了，我們去吃飯吧！”
她會試著理解，她絕對不能變成下一個安瑞銘。
因為有人還在等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