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大好人

蕭子文信步過來,將手裏的劍扔給一旁隨侍的流釗,墨眸盯著那抹逐漸消失的黑袍,麵色多了絲不解,“這位柳姑娘,是何方神聖?”

“屬下也不知。”蘇和仍舊冷著張臉,快步跟了上去。

蕭子文勾唇,隻覺得有趣,向來不近女色的皇叔,竟也有懷抱軟玉香的一天,“流釗,派人查查這位柳姑娘。”

“是。”

順著練武場朝西走,越過連廊,便是前院。

蕭淮安始終鐵青著臉,眸子始終瞧著前方,懷裏的人一動不動,仿佛死了,

唯有氣息平穩,跟個尋常人似的。

他們剛進了偏殿,醫女就來了。

拔出箭的那一刻,秦瀾心口一疼,翻了個白眼,暈死過去。

再次醒來時,日光透過窗戶撒在屋內的桌子上,一旁的紫金香爐徐徐嫋嫋,

冒著香氣,甜淡幽微。

屋子裏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秦瀾先睜開一隻眼,試探的看了看,察覺到沒人後,才緩了口氣,猛地起身

扯動了傷口,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又背過氣去。

身上的衣裳被人換了,衣料綿軟舒適,行走間,香氣綿延。

輕輕推開門,院裏一個人也沒有,日頭正盛,鳥鳴繁茂。

秦瀾不自覺的屏住呼吸,輕手輕腳的打開門,朝一側的房門走去。

霖王書房肯定有那個青年的畫像,若是定準了,就可以直接讓齊楚然盯緊潤

王府,必要的時候,將他捉拿歸案。

貼近門口,仔細聽了聽,裏麵一點聲音也沒有。

這未免太過安靜了。

秦瀾眉頭一挑,立馬躡手躡腳的回了方才的房間。

事出反常,必有妖事。

試問誰家院子連個丫鬟隨從啥的都沒有,擺明了給她設套。

剛躺下,門就被推開了。

秦瀾緊閉著眼睛,大氣都不敢出,裝作還沒醒的模樣。

“柳姑娘若是醒了,就起來回答本王幾個問題,若是沒醒,那以後也不必醒了,便讓蘇和送到亂葬崗。”

涼涼的聲音從一側響起,讓人如至數九寒冬。

秦瀾眉睫輕顫,裝作晨起方醒,打了個哈欠後,緩緩坐起身,看到麵前桌子上坐著的人時,白皙俏麗的小臉上滿是驚駭。

“王爺,你怎麽在這?你一個大男人,怎麽擅闖女子閨房?”

“……”

若不是真的瞧見了她鬼鬼祟祟的樣子,蕭淮安還真就被她那副無辜的樣子,給唬過去了。

黑眸微眯,眸光銳利,蕭淮安望著眼前嬌俏的女子,唇角微勾,“能熬過本王刑訊的人,如今還沒生出來。你若是老實交代,柳澤鬆派你過來的打算,本王就考慮考慮放了你。”

秦瀾聞言,立馬扯了扯嘴角,一扭臉,立馬掉了幾滴淚,張口胡謅道,“臣女心悅王爺,可是父親曾與人訂過親,如今讓我嫁給西郊鐵匠鋪的醜兒子,我——”

一邊說著一邊赤腳下了地,趁眼前人不注意,撲進了他的懷裏,“王爺,你與臣女,親都親了,抱都抱了,臣女的清白都被王爺毀了,我可怎麽嫁人啊!”

“……”

“……”

蕭淮安身子一僵,神色變幻莫測,像是見了鬼,兩隻手撐在膝蓋上,一時之間,竟沒想著推開她。

站在身後的蘇和則是一臉驚駭,連忙隱退,並幫他們關好了門。

過了許久,蕭淮安的聲音才從頭頂炸開,“起開。”

秦瀾故作虛弱的被他推倒在地,捂著傷口,小臉慘白,“王爺若是不願幫臣女同家父說,那便,罷了,我,這就走。”

瞧著掙紮著起來的人,蕭淮安眸色晦暗,幹咳了聲後,淡聲道,“用完午膳再走。”

秦瀾背對著他,抿了抿唇角,勉強壓下眉梢的喜色,轉過身走到他身邊坐下,抱住他的胳膊,笑眯眯的盯著他,“王爺真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說罷,肚子也跟著咕嚕嚕的響了一下。

蕭淮安不動聲色的抽出手,沒好氣的睨了她一眼,起身朝門外走去,經過蘇和身旁時,吩咐道,“給柳姑娘備份午膳,清淡些的。”

不等他回應,蕭淮安大步流星的往一邊的書房走,臉色始終陰沉著,仿佛擰一擰,就能滴水。

秦瀾走到門口,衝蘇和笑了笑,趕忙踏著步子跟了上去。

這麽好的一個機會,她要是還不懂得把握,豈不是成傻子了。

蕭淮安剛坐下,書房的門被再次推開,緊接著,那人眼疾手快的搬了凳子,坐在他的身側,支著下巴,瞪著一雙大眼睛,瞅著他。

不等他斥責,身旁的人緩緩開了口,“我一會便走了,日後可能見不到王爺了,趁著今日閑暇,我多看看王爺!”

“胡鬧,回去。”蕭淮安冷著臉,眉間染了一抹厲色,捏著公文的手緊了緊。

他何曾被人如此纏著過。

秦瀾小嘴一噘,立馬就要哭,可轉眼,捂著胸口,滿臉痛苦,“王爺,我……估計——又犯病了,我的藥——在我昨日的衣裳裏,能不能——煩請您去幫我?”

一邊說著,一邊滑下椅子,靠在桌子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死過去一樣。

蕭淮安隻覺得頭疼,但眼前的人不像是裝的,暗罵了一句,邁步走了出去,憤憤的摔上門。

他一走,秦瀾立時來了精神,扶著凳子站起身,開始翻找畫像。

桌麵上全是一本又一本的公文,都是從四麵八方快馬驛傳過來的,什麽天災,人禍,比比皆是。

按理說,這些不應該是在皇上的書案上出現的嗎?為何他一個惡名昭彰的王爺桌上,會有這些?

難道皇上竟信任他至此?

這也難怪,他這些年如此作為,聖上都一一包容,不加斥責,保他富貴榮華,定是有什麽旁人不知的隱情。

聽著漸近的腳步聲,秦瀾趕忙將公文擺放好,往下歪的那一刻,餘光瞥見了最下麵的公文上,露出了通緝字樣。

她慌忙扯過來塞進衣袖裏,剛蹲下的那一刻,門被徐徐推開。

蕭淮安快步進來,垂眸,就看見了躺在地上的秦瀾,四仰八叉的,像個後花園蓮花池裏,仰泳的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