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家人

蒼白的小臉上,鼻血在鼻子周圍暈染,顯得有些滑稽。

“你。”

蕭淮安坐在那,登時有些傻眼,過了片刻,才趕忙扯過袍子,又找了塊幹淨的地方讓她捂著。

剛想開口喊人,被秦瀾阻止,“別叫人過來,怪丟人的。”

“你這是怎麽了?讓醫女過來給你看看。”

蕭淮安擔憂得不得了,可是下一秒,秦瀾的一句話,讓他驚愕過後,哈哈大笑起來。

“還不是饞王爺的身子。”

此話一出,蕭淮安忍不住的笑,卻又礙著傷,笑意很輕,抬手,揉了揉她的發,寵溺道,“你啊!”

秦瀾閉著眼,抬手摩挲著想要掀起被子給他蓋上,誰知卻一不小心摸到了他的腹部,滑溜溜的,就是有些燙人。

“啊——”

她不能接受地捂著臉,弓著背,跑了出去。

蕭淮安撫著她剛觸碰的地方,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本來打算今日前往豐都,去見王猛,可是現下看來,隻能再耽擱一天。

剛跑回房的秦瀾,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扶著後背,形狀淒慘。

幸好王越不在,不然被她瞧見自己這副狼狽樣子,多不好意思。

入夜,蕭淮安派了一群人,將整個客棧看顧得滴水不漏,可躺在**的人,絲毫沒有睡意。

黑衣人刺殺不成功,第二日,宮裏的聖旨就下來了。

南境戰火起,南央國新上位的太子野心勃勃,帶領軍隊,已經破了一個城池。

蕭慎命蕭淮安帶兵擊退南央軍,即日南下,接管南境軍。

從萬京城到這,起碼得五六天的,聖旨第二日就來了,可見,蕭慎早有預謀。

隻是此去南境,千難萬險,恐怕又是一場硬仗要打。

城門口,秦瀾站在那,想了半天,卻仍舊想不出一個借口,“你如今身上帶傷,就不能同皇上說說嗎?”

“本王沒事,京城已經是暗流湧動,你心裏有分寸才好。”

蕭淮安今日破天荒地穿了一件白袍,微風一吹,衣角翻飛,宛如遺世獨立的空穀幽蘭。

“嗯。”

秦瀾微微頷首,隨即想了想,這才從袖裏掏出一個香囊,遞給他,“這是我做的,陣腳粗陋,王爺別嫌棄。”

這是她第一次送東西給他。

蕭淮安欣喜地接過來,將香囊懸掛在腰帶上,這才抬手攏過她的手,捏了捏,轉身上了馬車。

蘇和坐在車轅上,鞭子一揚,策馬朝南邊走去。

豪華的馬車搖著東珠徐徐消失,秦瀾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抿了抿唇,上了馬車。

蘇唐負責駕車,往西邊的豐都走。

足足走了一晌午,遠遠的,就看見城門口站著一個人,背著手,在那來回踱步。

本以為拖延了這兩日,王猛定會氣急敗壞地走了,誰知他竟然還在這等著。

馬車停下,秦瀾推開車門,率先走下去。

王猛見著她,大喜過望,趕忙跑了過來,咽了口口水,眼睜睜地盯著馬車看。

一個小孩先是探出了腦袋,衝著王猛一笑,怯生生地喊了一句,“舅舅。”

這聲舅舅宛若天籟,頓時驚得王猛不知所措起來,還是秦瀾提醒,他才過去,將孩子抱了下來。

王越最後下來,見到王猛的那一刻,過往的記憶仿佛都破土而出,再也忍不住似的,紅了眼眶。

秦瀾站在一側,突然覺得,有個哥哥,也不錯。

隻是可惜,她秦瀾四歲上,還在窮巷與狗爭食,從來不知父母為何物。

經此一事,王猛說什麽也要跟著秦瀾,絲毫沒有在意當日她假扮仙姑一事,甚至還說,她如今這模樣,比當日美出許多。

當秦瀾帶著一行四五十人回到月隱閣時,齊楚然看著滿滿一院子的人,不由得嘴角一抽,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老大,這是?”

他湊到秦瀾身邊,瞧著這前頭站著的,大的小的,男的女的。

“都是一家人。”

秦瀾忍不住勾了勾唇,朗聲道。

“得來,我趕緊讓人算算,每月我得再掙出多少,才能養活這堆人。”

齊楚然垮了臉,捏著茶壺,背著手,往前邊走去。

秦瀾忍不住笑了笑,一揮手,示意這些人先歇著,自顧地跑到前麵,找齊楚然商量。

話剛說出口,齊楚然一臉驚駭,“什嗎?你要買宅子?你可知但凡那三進三出的大宅子,得要多少錢呀!”

“如今人越來越多了,總不能日日擠在這吧!”

齊楚然聞言,立馬變成了苦瓜臉,默默地扯過她的袖子,領著她走到櫃台前,四下左右看了看,這才打開抽屜,“老大你瞧瞧,能不能買得起!”

“沒說要用你的錢。”

秦瀾看著裏麵寥寥幾張銀票,以及幾個散碎銀子,忍不住偷笑。

此話一出,齊楚然立馬活過來一般,眸光大亮,滿臉好奇,“那你——”

秦瀾撇撇嘴,故弄玄虛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喊了聲,“春棠,出門。”

春棠正在裏院和王猛對峙,聞言,冷哼一聲,快步跑了出來,“小姐,那裏麵那個就是劫了我們貨的山匪頭子,你為什麽要收留他呀?”

“還是小姐我去將你們跟貨救出來的呢!”

秦瀾斜了她一眼,回到樓上換了身破衣服,又將頭上的釵環卸下,這才帶著春棠大搖大擺地下了樓。

剛走到門口,流釗正好從馬車上下來,見到她時,立馬欣喜地過來行禮,“秦掌櫃,您可是回來了。”

“呦,您這是怎麽了?”

瞧著她出去一趟,黑了些不說,這衣裳怎麽也破破爛爛的。

秦瀾麵露難色地搖了搖頭,轉而換了個話題,“你今日怎麽來了?”

“我們王爺要見您,勞煩您隨我回王府一趟吧!”

眼看著婚期將至,蕭子文如今可不就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嘛!

一聽到這事時,秦瀾都忍不住給蕭慎豎起了大拇指,這不是擺明了告訴百官,與蕭子文親近要有度,還側麵告訴了他們一個道理。

那就是,他蕭慎,還是天下之主。

這往親兒子嘴裏塞抹布的招,秦瀾都想不出來,也狠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