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不尋常
足足研究了十幾日,王府裏,一群太醫每日都趴在醫術堆裏,醫術都快翻破了,也沒什麽進展。
皇城每天都派許多人值守,嚴防死守瘟疫漫出皇宮。
從外運來的糧草,還有艾草等,也已經陸陸續續地進了城,每天分發給百姓,整個京都的長街小道,都有官差一日兩次的熏艾撒石灰。
人人自危,可看著霖王和霖王妃都下手幫忙時,眾人的心裏,才好受了許多。
忙碌了十幾日,蕭淮安都沒睡一個好覺。
阻隔在大理寺的那句死屍,已經核定,是那個每日搬運屍首的孤寡老頭了,太醫輪番去看了好幾次,研究了好幾次,才最終確定,是暑熱疫毒。
“這邪伏於胃或熱灼營血者,可見壯熱煩躁,頭疼如麻,腹痛泄瀉,或有神誌不清,五感皆亂,舌苔——”
“行了,不必在此掉書袋,太醫隻說,可有什麽方法?可需要什麽藥材?”
蕭淮安坐在那,聽著太醫搖頭晃腦地說著,隻覺得頭疼得厲害,像是被上了一層緊箍咒。
“用清瘟敗毒飲,白虎合犀角升麻湯等方,或可解。”
“那邊去準備。”
“是。”
太醫剛走,衛一快步跑了進來,拱手道,“王爺,城東發現一處得了疫病的,屬下已經將其隔斷了。”
“城東?”
蕭淮安挑眉,似是沒想到這麽快,就有發病的人了。
“趕緊派人搜查,一旦發現得有疫病之人,都單獨送至一個地方療養。”
“是。”
“東西區的臨時宅院都建好了嗎?”
“都已經建好了,現在城東發現的那一個人已經挪過去了,據屬下了解,是之前有跟張東子接觸過的。”
衛一拱手,如實回稟道。
蕭淮安微微頷首,支著下巴,開始想此時的應急辦法。
如果瘟疫還算平穩,若是全城一旦爆發,恐怕光東西兩區的隔離庭院,就住不開。
“從各處貼榜,願意來京都治人的醫士可有?”
衛一點了點頭,“各處已經報上來了十幾個願意來的,此時已經在路上了。”
十幾個。
蕭淮安眸光微閃,沉悶的臉上才有一絲和緩。
他本以為一個人都不會有,可沒成想,竟會有十幾個人,願意來這京都。
“吩咐負責的人,這些醫士,務必好好招待,入住攬月客棧。”
蕭淮安微微頷首,沉聲吩咐道。
衛一拱手,“是。”
安排了這些後,蕭淮安才徐徐起身,晃了一下酸軟的脖子,邁步朝春熹居走去。
前幾日秦瀾一直忙於分發藥材的事,每日回來,倒頭就睡,絲毫沒有一點食欲。
屋裏緊關著窗,沉悶得不透氣。
蕭淮安將窗戶打開了兩扇,通了通氣,這才輕聲走到床邊,撥開月白色的帷幔,看著麵前沉睡的容顏,心口微微悸動。
近幾日她越發清瘦了些,原本穿在身上正好的衣裳,這兩天竟有些撐不起來了。
他輕輕地坐在床沿上,抬手撩了撩她擋在額前的頭發。
輕微的觸碰,頓時驚醒了秦瀾。
她眉頭一蹙,滿眼的戒備,察覺出是蕭淮安,眉眼才稍稍舒展。
抬手,握著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臉上,微微摩挲。
“王爺,你來了,累了吧,快來歇會。”
一邊說著,一邊往一側挪了挪。
蕭淮安微微勾唇,捏著她細軟的小手,溫聲道,“時辰還早,你再睡會吧!”
“我最近覺得渾身疲乏,總是提不起來勁,也不知因為什麽,該不會,我也得瘟疫了吧!”
秦瀾笑了笑,忍不住打趣道。
“胡說。”
蕭淮安聞言,眉頭一凜,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好了好了,不生氣了,王爺,我胡說的。”
秦瀾本來也是想逗逗他,這不才剛睡醒,腦子不清,才說了句這樣的蠢話。
“王爺,別生氣了。”
她坐起身,靠到他身側,抬手想要去抱他,誰知他竟然噌的一下起身,走到一旁。
完了完了,真的生氣了。
秦瀾掙紮著就要下床,腿一軟,險些跌了下去。
蕭淮安將外袍一扔,快步過去接住她,將她好端端地放在**。
“好好躺著,別鬧。”
“那你不生氣了吧?”
秦瀾嘿嘿一笑,勾著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討好道。
蕭淮安抿了抿唇,抬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你呀,日後若是再這麽口無遮攔,本王就罰你,就罰你出去打掃院子?”
“那我打掃院子,王爺做什麽呢?”
“本王坐在廊前,監工。”
秦瀾小嘴一撅,“累壞了我,王爺不心疼嗎?”
“你呀,皮糙肉厚,不怕累!”
蕭淮安抱著她伸過來的腳,笑道。
“王——爺。”
“好了好了,時辰還早,本王陪你再睡會。”
蕭淮安拍了拍她的小腳丫,放回一側,幫她蓋了一個薄毯子,這才躺在她身側,抱著她緩緩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瀾醒了後伸手一摸,哪裏還有蕭淮安的影子。
抬眸四望,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灑落,看著這樣子,快要天黑了。
她掙紮著坐起身,總覺得跌跌撞撞的,穿上衣裳,走到外麵,伸了幾下懶腰,才覺得舒適了不少。
邁步走向書房,剛到門口,衛一便躬身行禮,“王妃金安,王爺在書房處理公務。”
秦瀾眼皮一跳,挖了挖耳朵,沒好氣地說道,“我知道王爺在處理公務,你這麽大聲幹什麽。”
“屬下該死,屬下沒有別的意思。”
秦瀾蹙了蹙眉,總覺得今天有些怪異,還沒說完,蕭淮安就推門出來了。
見到她時,似乎是才知道她過來似的。
“餓了吧,我們去用膳!”
“哦,好,其實我過來,是想問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近些日子,控製得如何了?”
“已經慢慢步入正軌了。”
蕭淮安抬手揉了揉她的頭,握著她的手,邁步朝膳房走去。
“哦,那等明日,我早起,來為王爺分憂。”
“好。”
蕭淮安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溫聲答應道。
“王爺,你今天有些不尋常啊?”
“本王哪一日尋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