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皇上跑了

晴了一日的天,突然暗了許多。

秦瀾一左一右抱著兩個孩子,站在門口,給他們送行。

蕭淮安一身銀甲,墨發高束在紫金冠中,騎在高頭大馬上,回頭看向門口,鋒利的眉眼,頓時多了許多的柔情。

秦瀾衝他粲然一笑,走到他麵前,“你看看,一聽著要送爹爹,他們倆,都瞪大了眼睛,一個睡的也沒有呢!”

平常,這個點,是這倆奶團子睡覺的時候,聽著秦瀾念叨了好多遍,估計也沒有睡的心思了。

黑黑的小眼睛,骨碌碌地轉著,帶著世間最赤誠的純潔,靜靜地看著。

蕭淮安下了馬,挨個接過來,親了一口,隨後,趁著秦瀾不防備,傾身在她唇邊吻了一下,隨後摸了摸她的頭,“等本王回來。”

身後許多的人,都整裝待發的,猛地瞧見這場麵的,都默契地咳嗽著別過頭,裝作看天看雲。

“出發。”

蕭淮安笑意盎然地翻身上馬,低喝一聲,縱馬朝東邊走去。

秦瀾紅著臉退到門口,看著隊伍整齊有序地從眼前劃過。

黑色的旗幟在空中不斷紛飛,一個碩大的霖字,像是染了金光,讓人看了,就熱血沸騰起來。

那抹堅毅挺拔的身影,逐漸地消失街角。

“母親和懷玉在這陪著你,王爺很快就會回來的。”

趙婉茹從她懷裏接過一個孩子,低聲安慰道。

秦瀾點了點頭,“母親,我沒事。”

站在一側的宋懷玉,神情複雜地擦了擦她臉上的淚,也不知該怎麽寬慰,隻能陪著她站著。

秦瀾突然覺得心口微疼,將懷裏的女兒遞給雲畫後,轉身跑進了院裏。

春棠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趕忙跟了上去。

趙婉茹隻當她是太過傷心了,抱著孩子,往前院走。

片刻的功夫,秦瀾騎著馬從側門衝了出去,春棠緊跟其後。

趙婉茹又折返回去,望著逐漸模糊的身影,忍不住歎了口氣,“小阿宴,你瞧瞧你母親奧!”

一路上,春棠都擔憂得要命,一直在後麵喊著,“王妃,王妃。”

秦瀾咬著唇,緊緊地抓著韁繩,眼淚順著風往後麵灑。

不知是怎麽的,她心裏知曉,他不過是出去打仗,順利的話,一個月的功夫也就回來了。

明明之前的許多光陰裏,她自己一個人,也都這樣活過來了,可是現在讓她自己一個人,她的心裏,居然沒著沒落的,難受得緊。

飛奔到東城門,依稀可以看見隊伍的尾巴。

她勒緊韁繩,翻身下馬,朝城牆上跑去。

黑色的軍旗仍舊昂揚舒展,隨風搖曳,領頭的人一身銀甲,脊背挺得筆直,頭頂的紫金冠,在日光下閃著耀眼的光。

秦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直到逐漸看不見了,她才蹲下身,心口疼得厲害,眼淚不停地掉。

不過是一個月而已,她多找些事情做,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的。

春棠追上來,擔憂地低聲問道,“王妃,您沒事吧?”

四周守城的將士看到這一幕,都嚇壞了,一個敢說話的人都沒有,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秦瀾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神色,拿出帕子擦了擦臉,起身邁步下了城牆。

第二日,全主城的百姓就都知道了,王爺出征,王妃舍不得,追出很遠,淚灑城牆。

九月初,霖王蕭淮安親帥十萬兵馬進軍萬京城,與蕭子文帶領的兵馬,與皇城內廝殺。

本以為正麵交鋒,必定血流成河,可誰承想,僵持了一日,潤王蕭子文的兵馬,竟從八萬銳減至了兩萬。

蕭子文氣急敗壞,挾持著蕭慎,帶著兩萬兵馬向西逃去,凡是經過的村鎮,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京都的人知曉霖王勤王護駕,瞧著高駐城牆上的兵馬,以及隨風飄揚的霖王旗幟,頓時都放了心。

甚至酒樓茶館紛紛開了起來,一些說書人孜孜不倦地講著霖王蕭淮安的種種事跡。

秦鳳玨完成了使命,不能長時間逗留,帶著兵馬,悄悄趕回南央。

滑城行宮裏,蕭子文踹翻了好幾個翠玉花瓶,心口的氣才消減了許多,他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多兵馬,一夜之間,全都倒戈了。

下屬顫顫巍巍地回稟道,“王爺,屬下查看了一番,離開的人,大多是南央的人。”

“南央的人?”

蕭子文負手而立,黑眸裏多了一絲迷茫,隨即像是想明白了似的,了然道,“好一個廢太子,說什麽互幫互助,事到臨頭,卻來擺本王一道。”

“王爺,那我們該怎麽辦?”

下屬一想到帶兵打來的是霖王,心裏不自覺地就有些發怵。

誰能想到,一向罄竹難書,劣跡斑斑,百姓恨不得紛紛上前捅死的霖王,如今搖身一變,成了百姓口中的大好人。

蕭子文冷笑一聲,“怕什麽?如今父皇在我們手上,隻要我們找出玉璽,讓父皇寫一道聖旨,自己退位,立本王為新皇,他蕭淮安就是叛賊。”

下屬渾身一顫,幹笑著附和了幾聲,低垂著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眼下,是個人都知道,他們這是困獸之鬥,偏偏王爺還如此自信。

“你派人去東番國,設法聯係上東番國新皇,就同他說,要是他肯出兵幫忙,等本王登上皇位,每年,給他們國十萬兩白銀。”

蕭子文頓了頓,回到書案前,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張紙,隨後拿出自己的印鑒,在上麵落了款,這才遞給下屬,“務必要快。”

下屬硬著頭皮接過,邁步走了出去。

此處離東番國也不過是三四日的路程,這邊城高樓堅地,還有百姓做俘,想那蕭淮安,也不可能這麽快攻進來。

第二日清晨,蕭子文剛醒,一個下屬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神色慌張的回稟道,“王爺,皇上跑了。”

蕭子文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眼裏的迷離還未散去,話卻已經說了出來,“怎麽回事?”

“屬下,屬下不知。”

蕭子文氣急,一腳踹開了他,“不知,你一句不知就完了?還不快派人去找。”

下屬爬起身,趕忙應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