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平安抵達

隨著太陽的升起,所有人懸著的心都往下放了放。

如今的河水已被汙染,好在前些日子早有準備,船上現有的水資源,也夠所有人飲用;也僅僅隻是夠飲用而已。

在這炎熱的天氣下,所有人都被熱得大汗淋漓,可沒有一個人願意浪費一丁點的水,將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

就連王韻,每日也隻能分到一盆水。

包含了一天的飲用洗漱。

船上最忙碌的地方變成了廚房,隻有那裏在晝夜不息地做著熟食,這都是為了之後做準備。

一到夜裏,那些魚就會攻擊船艙,一次兩次傷害不大,可誰都不知道,什麽時候,這艘船就撐不住了。

整艘船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足足三倍,要是平時,定不會用這種自毀的方式前進,可如今,一艘船算什麽,真要是在河上,船艙被攻破的時候,一個人都活不下來。

十天的水路,僅用了五天。

王韻將所有的物資分配好,就靜靜地站在王玄身旁,在船艙內等著前去探路的部曲回來。

原本華麗的衣衫,早就變成了短打;精美的發飾,也變成了一個發帶,頭發全都用這個發帶挽了起來。

王玄看到王韻的這身裝扮並沒有說什麽,但王家的下人和部曲都紛紛低下頭,不敢直視王韻。

在船上等了一個時辰,派出去的部曲才回到船上。

“老太爺,附近幾乎全都淪陷了,我們也隻敢在遠處觀望,不敢離得太近。

我們發射了信號彈,原本應該來迎接的人也並沒有出現,怕是凶多吉少。”

港口離族地很是遙遠,如果按平時的腳程,最快也要走上兩天,如今怕是買那麽簡單了。

“那就不等了,趁著天光大亮,我們必須早點出發。

帶上自己的物資,出發。”

臨行前,王玄深深地看了眼王韻,什麽都沒說,但王韻看懂了,一旁的王餘也看懂了。

近百人的隊伍,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整裝待發。

按照之前訓練的,最外圍的人,一人持劍,一人持槍,連盔甲都是最好的;王玄和王韻身上也穿上了重重的盔甲,走在隊伍的最中心。

那些染了疫病的怪物,白天行動非常緩慢,趁著還有太陽一路上殺了過去。

在太陽落山之前總算是抵達了離這裏最近的一處莊子。

王玄年歲大了,王韻便挑起了大梁。

親自帶人將整個莊子都被仔仔細細地搜查了一遍,共殺怪物二十六人,沒有找到一個幸存者。

這個莊子是王家的,莊子裏的怪物也都是王家人,令王韻不解的是,偌大的莊子,人怎麽會如此的少。

主院燈火通明,所有人都麻木地咀嚼著手裏的大餅,跟之前的小打小鬧比起來,今天算是真正見識了這疫病的可怕。

王玄本來想阻止的,可轉念一想,還是隨了王韻的意。

這一天下來,王韻的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沒有任何儀態可言地坐在椅子上。

王玄也不比王韻好多少,自然也不會去怪罪王韻。

轉頭看了看正在準備吃食的王餘,依舊精力充沛,精神十足,王韻不由得有些羨慕。

這頓飯是被王餘強迫著吃下去的,白天的慘狀曆曆在目,就算是飯到了嘴邊,也是咽不下去。

也知道自己這是矯情了,但根本控製不住,這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炎熱的夏日,近百人都進了主屋休整,屋裏放著冰盆進來,整整一夜,沒有間斷地熏著艾草,就怕蚊蟲身上攜帶著疫病。

原本兩日的路程,足足走了六日,這期間有近十個部曲都死在了怪物手裏。

連日的奔波讓所有人疲憊不堪,所有人,包括王韻,都瘦了一圈。

王家的族地建在一片大山之上,是整個金陵最易守難攻的地方。

王家傳承近千年,族地早就被修得滴水不漏,陣法陷阱處處都是,要是走正門,自然無事發生,若是有心思不正之人,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現如今走正門是不可能了,族地內情況不明,那八丈高的大門要是沒有裏麵的人放下機關,外麵的人根本不可能進得去。

翻牆進去更是沒有可能,這圍牆的高度可不比大門矮,都是青磚壘起的,質量比之普通城牆都要堅硬得多。

不過狡兔三窟,入口肯定不止這一個。

這些密道出入口,隻有王家嫡支知道,代代如此;而所有密道,能知道的也就隻有王家曆代家主了。

王韻雖為王家嫡女,但族中秘事,也是不知曉的,再怎麽得寵,也是外嫁女。

王韻並不慌張,現如今的家主是自己的父親,前家主就是祖父,回族地也就是時間問題罷了,就看祖父願意從那個密道進去了。

這是王韻第二次回到族地,第一次還是三歲的時候,被祖父祖母帶回去,見了各家同齡的兄弟姐妹。

那也是王韻第一次真正見識到什麽叫做頂級家族。

不是什麽富貴漫天,而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厚重感,那種經曆過曆史沉澱的文化氣韻。

從那日之後,王韻都在努力地成為一個合格的王家長房嫡女。

這期間吃的苦頭,可不是前世讀的那幾年書可以比的。

收回思緒,王韻轉頭看了一眼祖父,默默地等著。

王玄看了看天色,眉頭緊皺,已經是日落西頭,沒有時間了,必須盡快進入族地。

焦急地等待著前方探路的人回來,眼睛時不時地望向正在緩緩下落的太陽。

見人安全回來之後,也沒聽他們匯報,直接讓人帶路,隻要人回來了,那前方就沒什麽太大的危險。

在密道大門關閉的那一刻,幾乎所有人都癱倒在地上。

就連王韻的也一下沒站穩,好在有王餘及時地上前扶住,才沒有太過的狼狽。

王韻站穩之後,立馬轉頭看向祖父;自己都扛不住,何況是年邁的祖父呢!

果然,祖父被常侍,扶著坐到了台階上,口中還喘著粗氣。

王玄盔甲被卸的那一刻,王韻立馬將準備好的衣衫交到了常侍手中;下一刻就走到一旁,任由王餘幫忙卸著身上的重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