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甩她巴掌

臨近下班,蕭婉玉心不在焉地分選著玉石。

手機擺在觸手可及的位置上。

她在等陸凜岐的電話。

她明明方才還絕望於陸凜岐咄咄逼人的霸道,此刻卻又想聽他的聲音。

畢竟,今天就是兩人契約婚姻的最後一天了。

過了半夜十二點,她與陸凜岐本就不多的羈絆又要斷得更徹底些……

終於,電話鈴聲響起。

蕭婉玉看也不看,飛快地接起電話。

對麵卻不是她期待的人。

“婉玉小姐,不好了,恬雨小姐忽然在家裏吐血暈倒,送去醫院了!”蕭家保姆趙姨的聲音裏帶著哭腔。

“什麽?!”

蕭婉玉顫抖著手,瞳孔不自覺地瞪大。

蕭恬雨,是她最重要的小妹……

她哆嗦著嘴唇:“在哪個醫院?”

趙姨嗚咽著答道:“就在陸氏綜合醫院的血液病房,小姐您快去看看吧!夫人她都嚇傻了!”

蕭婉玉臉色煞白地衝出門去。

蕭恬雨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雖是後媽林姍所生,但恬雨生性純真善良,就像是一張未經汙濁的白紙。

恬雨一直反對後媽對蕭婉玉的欺辱,總是在幫襯姐姐。

兩人雖然相差三四歲,但是細細想來,從小到大居然是蕭恬雨對她這個姐姐照顧得更多。

蕭婉玉至今還記得,十二年前,隻有8歲的妹妹張開雙臂,擋在渾身泥汙的她麵前。

聲音稚嫩,卻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我要保護姐姐!”

像是治愈她灰暗生命的小小天使。

然而世事不公,這樣善良單純的蕭恬雨,竟然在兩年前確診了急性白血病!

蕭婉玉還沒來得及好好寵愛她的寶貝妹妹……

她的恬雨,絕對不能出事!

正趕上晚高峰,路上堵得像停車場。

拖著一夜未眠的倦怠身軀,蕭婉玉跑了整整五條街。

高跟鞋把纖嫩的腳趾生生磨出了血,她才終於攔到車。

趕到醫院,她衝進了蕭家為蕭恬雨長期預定的病房。

她的妹妹正靜靜地躺在**,臉色一片蒼白。

見蕭婉玉來了,她費力地睜開眼睛,露出笑容:

“姐姐,別怕,恬雨沒事的。”

蕭婉玉抿著嘴唇,快步走到床邊,輕輕地握住蕭恬雨的手。

眼淚倏然落下。

她的妹妹,總是這麽堅強……

恬雨很快就體力不支,陷入了半昏迷。

就在這時,後媽林姍走進了病房。

她一見蕭婉玉,就發瘋一般地衝上前來,狠狠地把她的手甩開。

林姍惡狠狠地瞪著她,語氣刻薄無情:

“你來做什麽?你這個忘恩負義的雜種!你給我滾出去!都是因為你,恬雨才會得這個病!看到她躺在**,你滿意了嗎?”

蕭婉玉猛地抬頭看她,眸中含淚,眼神卻甚是疏離。

“我對恬雨的愛,比起你隻多不少。你不要汙蔑我。”

林姍眼含怒火地喊道:“沒有什麽沒有!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三年前,跟陸凜岐訂婚的人就該是恬雨!要是成了陸家的童養媳,她怎麽會出國讀書,又怎麽會接觸到那些輻射物!”

聞言,蕭婉玉也不禁動怒。

她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

“林姍,你可真有臉說。三年前,恬雨隻有十七歲。她連愛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我頂替她嫁入陸家,難道你要用她一生的幸福來換取你的榮光嗎?你配當她的母親嗎?”

被戳破了心思,林姍氣得跳腳,暴躁地喊叫起來:

“你懂什麽!我讓她嫁人是為了她好。她現在不理解,長大了也一定會理解我的!”

蕭婉玉慍怒地眯起眼睛:“嗬。你現在少說兩句,恬雨以後還能少恨你一些。”

林姍氣不打一處來,走上前兩步,狠狠地抓住蕭婉玉的肩膀:

“好啊,你這個大逆不道的狗雜種!你就是這麽跟你母親說話的?當了陸太太,你就忘了自己姓什麽了嗎?”

蕭婉玉不避不躲地直視她的眼睛,冷冷地笑道:“我姓什麽跟你有關係嗎?你以為你逼死我母親,嫁進蕭家,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聞言,林姍瞬間變了臉色,濃妝豔抹的臉上擠出猙獰的表情:“你胡說,我沒有害死你母親!”

從言語上討不到便宜,林姍氣急敗壞了起來。

她用左手死死地按住蕭婉玉的肩膀,右手掄圓了就要朝著她臉上打去。

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童年的每一天都是這樣過來的。

蕭婉玉本能地想掙脫,但林氏的力氣大得嚇人。

三年前明明是習慣挨打的,去了陸家太久反倒不習慣了……

她苦澀地笑了笑,垂下頭。

罷了,讓她打吧。

出了氣之後,這個女人就不會如此令人生厭了。

反正也早就習慣了……

蕭婉玉閉上雙眼,等待著巴掌打到臉上。

然而等了片刻,預料中的疼痛卻沒有襲來。

她茫然地睜開眼睛,倏地看到陸凜岐的臉,跟她靠得這麽近。

他深邃微涼的雙眸凝視著她,薄唇輕抿。

近得能看得到他鼻梁上暗色的痣,聽得到他清淺悠長的呼吸聲。

蕭婉玉吸了口氣,心跳得砰砰快,臉頰染上了一片醉酒般的緋紅。

怎麽會看到他?

就像是她期待已久的一場幻覺。

卻又這麽真實……

蕭婉玉眨眨眼。

不是幻覺,就是陸凜岐!

陸凜岐用頎長的右手狠狠地拽著林姍掄在空中的巴掌,力道大得嚇人。

林姍的臉色紅了又白,掙紮幾下都掙脫不出,這才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陸總,您……您怎麽來了?這麽巧。”

陸凜岐終於撒開了手。

他把右手垂下,用左手攬住蕭婉玉,一用力把她擁進了懷裏。

兩個人貼得極緊,她能感受到他呼出氣息的溫度。

蕭婉玉的臉紅得更厲害,耳朵像是火燒一樣滾燙起來。

陸凜岐低沉冷淡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我陪夫人來看望病人。怎麽,不歡迎我嗎?”

重音放在了“夫人”兩個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