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仇人背後的靠山
怎麽聽都像是在吹牛。
可蘇小汐看秦龍的表情，平靜而嚴肅，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樣子。
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正當蘇小汐在心裏揣測之際，秦龍的褲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秦龍滿臉疑惑地拿出手機，上麵顯示著一個陌生的來電號碼。
不對啊，這手機是蘇小汐送的，卡也是新辦的，按道理來說也隻有她一個人知道號碼才對。
看著同樣一臉疑惑的蘇小汐，秦龍緩緩按下接聽鍵，那頭立刻傳來聲音。
“喂，請問是……秦龍小兄弟嗎？”
秦龍眉頭一皺，這聲音，不就是剛才還在討論的譚大師嗎？
而蘇小汐聞聲當即一怔。
她想起來了，白天譚大師是向她詢問過秦龍的電話號碼，當時她還納悶，堂堂江城第一神醫，怎麽會主動索要一個平凡後輩的聯係方式？關鍵是現在居然還真主動打電話過來了！
難道秦龍說的都是真的？爺爺的病是他治好的？
“是我。”
秦龍開口回答，“前輩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譚大師帶著幾分神秘道，“我這邊有個私活，是給一位大人物看病，不知小友明日是否有興趣隨我一同前往？”
秦龍十分無奈，妹妹還沒醒，這種時候他隻想陪在她身邊，哪有閑心攬私活。
“抱歉前輩，我最近需要處理一件很重要的事，暫時沒時間。”
電話那頭，聲音安靜了幾秒，譚大師似乎在猶豫，最終還是開了口：
“小友你可知道，那位大人物，名叫高禹？”
譚大師話音落下的瞬間，一旁蘇小汐的表情變得無比驚駭。
高禹，那可是江城頂流高家的家主，要論實力，即便是她們蘇家也比對方略遜一籌。
更關鍵的是，這高禹……
“不認識。”
就在這時，秦龍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急忙扭頭看過去，一臉疑惑。
他居然連高禹都不認識？
電話那頭的譚大師也是一愣，居然有人不知道高禹！
然而秦龍確實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即便他身為秦家人，也從來沒有關心和了解過江城的大佬們。
“抱歉前輩，我最近確實有事。”
“好吧，理解。”
譚大師道：“不過我還是得知會你一聲，高禹是從京州高位退休回來頤養天年的，因為身體欠佳，高家開出天價賞金以求良醫，誰若是能把高老爺子的身體調理好，他們願意支付五個億的診療費，同時助其在江城一步登天！”
譚大師頓了頓，繼續說：“小友，你可得好好考慮考慮，要想在江城立足，這是不可多得機會啊！”
秦龍“嗯”了一聲，道謝之後，掛斷電話。
他不在乎什麽五個億的診療費，也不在乎跟什麽大佬攀上關係，他現在隻關心妹妹，在確定妹妹安全之前，他不能離開。
所以這些事，他全都得放到一邊。
“秦龍。”
就在這時，蘇小汐突然輕喚了一聲，“剛剛譚大師，提到高禹？”
秦龍回過頭：“對啊，怎麽了？”
蘇小汐滿臉糾結，小心翼翼地開口：“高禹，似乎是趙家和趙遠之在京州的靠山……”
秦龍聽著，眼睛一瞪，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居然有這層關係？
他明白了，若是魯莽前去趙家，必然拿不到父母的骨灰，而利用高禹接近趙家，可能是條行得通的路。
“嘭咚！”
就在這時，樓上的臥室突然傳來一聲清響，秦龍頓時一驚。
秦舒！
他騰地站起身，快步衝向樓上。
推開臥室門，再打開房間燈，果然，秦舒已經醒了，剛才的聲響，是水杯掉落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
“阿舒！”
“你……”
秦舒順著聲音回過頭，猛然瞪大眼睛，看清了秦龍那張充滿焦急和欣慰的臉。
一時間，空氣仿佛凝滯，夜晚的風吹從窗口呼呼進來，風裏的兩人都沒有說話。
秦龍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個蹦蹦跳跳，在自己身後當跟屁蟲的身影。
從小到大，妹妹都很粘他，無論他走到哪裏，都形影不離，而他讓妹妹幹什麽，妹妹就幹什麽，乖巧懂事。
後來他去外地上學，與父母之間的交流逐漸變少了，可每次回家，一打開門，妹妹依舊會像往常一樣，張開雙臂撲過來，大喊著“哥哥要抱抱”。
他寫作業的時候，妹妹就把小腦袋擱在桌上，安靜地看。
有時媽媽會問：“秦龍，要不要喝牛奶？”
秦龍很專心，兀自搖搖頭。
於是妹妹就變成了翻譯官和傳聲筒：“哥哥說不喝。”
“那要不要吃水果？”
秦龍點點頭。
於是妹妹便屁顛屁顛地跑出去，對著門口的媽媽說：“哥哥說要，多拿點！”
媽媽笑了：“小舒真是哥哥的跟屁蟲。”
妹妹也笑，還滿臉自豪地說：“我就是哥哥的跟屁蟲！”
是啊，她喜歡當哥哥的跟屁蟲。
可是突然有那麽一天，一切都變了，那個家不見了，爸爸媽媽不見了，哥哥也不見了，跟屁蟲再也找不到要跟著的人了。
於是她就像一片流浪的樹葉，在風中搖搖擺擺，四處飄啊飄、轉啊轉，不知道該去往哪裏，也找不到歸宿的落點。
而如今，這個落點，終於出現在她的眼前。
“哥……”
這一刻，秦舒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決堤而下。
顫抖的聲音，喊出了這個在夢裏喊了三年的稱呼，直到此刻，秦舒依舊覺得自己還在夢裏，又或者已經死了。
這一聲哥，帶著多少的痛苦和委屈，讓秦龍的內心一陣絞痛。
他急忙上前，緊緊抱住妹妹，輕撫她的肩膀。
“不哭，阿舒不哭，哥在。”
“哥，別再丟下我了，我怕，別再丟下我了……好痛啊，阿舒真的好痛……”
三年來的悲苦，在這一瞬間悉數湧上她的心頭。
那些人用腳踩住她的臉，朝她吐口水，嘴裏一口一個“秦家的雜碎”。
無情的棍棒，在她消瘦的手臂和肩膀上狠狠抽打，一直打到了骨頭裏，打到了內髒上。
父母的骨灰，被人隨意丟在牆角，而她被強迫著跪在地上學狗叫，但饒是如此，卻依舊把那骨灰換不回來！
真的好痛啊。
那些痛，好像又一次印上了她的身體，讓她備受煎熬。
此時，看著哭成淚人的妹妹，秦龍心裏的痛變得更加劇烈，他現在恨不得給自己兩拳，紮自己兩刀，恨不得硬生生把自己給撕碎！
憑什麽？
憑什麽要讓這個弱小的女孩，孤苦無依地在這樣的世界裏受盡折磨？
他恨，他渾身顫抖，眼淚在眼眶中盤旋。
可他不能哭，越是這種時候，他越要堅強，必須給妹妹陽光、積極的生活希望。
“阿舒乖，別怕，哥不會再丟下你了，哥會找那些壞人報仇，把爸媽的骨灰拿回來！”
“哥，我好累，好累啊……”
一陣困意襲來，秦舒的雙眼逐漸合攏，沉睡過去。
秦龍緩緩將妹妹放在**，內心的痛久久不能散去。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從悲痛中走出，看向妹妹疲憊的臉，不免有些擔憂。
她剛醒一會，卻這麽快又感到困乏，身體未免也太過虛弱了。
不過好在生命危險已經解除，身體的問題慢慢調理就好。
“呼……”
秦龍長舒了一口氣，幫秦舒把被子蓋好，隨後轉身走出房門。
門外，蘇小汐正安靜地等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