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倒是上道
盛瀾沒骨頭似的靠在椅背上，懶懶地挽著旁邊秦淮的胳膊。
桌上其他人皆正襟危坐，優雅大方。
倒顯得盛瀾秦淮兩人越發格格不入。
盛瀾一手支額，水潤的大眼睛無辜望向唐晚。
“媽媽這話說的，咱們一家人的家宴不應該隨意些嗎？你們這麽冷冰冰的，哪兒有一家人的樣子？”
盛瀾語帶笑意，卻讓餐桌上的氣氛越發冷凝。
唐晚麵色沉冷，就在她快要忍不住發作的時候，盛嫵溫柔地微笑著打圓場。
“媽，就隨瀾瀾坐吧，她從小在外麵長大，也習慣了隨性一些。都是一家人的聚餐，也不用太拘束呀。”
唐晚壓著怒火，終究沒有發作。
盛瀾目光掠過盛嫵，對上旁邊祁朝川淡漠幽深的雙眸。
借著端起水杯淺抿的動作，朝他傳遞了一個隱晦的眼波。
勾人而狡黠。
祁朝川眉頭微擰。
盛嫵注意到盛瀾流轉的視線，臉上溫雅的微笑微微僵硬。
盛父打完電話回來，赫然見到盛瀾坐在了主位。
連同她那個一頭綠毛，打扮通俗辣眼的男伴，讓盛父心裏怒火頓時炸開。
今天好好的一頓接風宴，卻被這不懂事的女兒攪了，丟的還不是盛家的臉麵！
盛瀾伸手朝盛父招招手，仿佛看不見他眼裏熊熊的怒火似的。
“爸爸還站著幹什麽啊？就等你啦，快來坐吧！”
她還體貼地起身拉開旁邊的椅子，招呼盛父入座。
搞得盛父滿腔火氣不上不下，發作不是，不發作也不是，一張臉憋得通紅。
秦淮瞧著這一幕幕，暗自好笑。
他的這位“金主”倒是個有趣的妙人。
菜肴陸續上齊，本該和氣溫馨的接風宴，因為盛瀾的存在而變得氣氛僵硬尷尬。
她人都已經坐在這兒了，再趕盛瀾出去也不合適。
唐晚還惦記著方才剛起頭的話題。
她用公筷給孟婭夾了一塊水晶蝦餃，笑意溫和：
“來，婭婭多吃一些，不要拘束。”
孟婭相貌明媚，舉止間都透露著大家閨秀的教養，她朝唐晚乖巧地笑了笑。
“謝謝伯母。”
唐晚：“以後多來家裏吃飯，喜歡吃什麽盡管告訴伯母。如果你們兩人能和小嫵他們一塊兒辦婚禮，那咱們家就更喜慶熱鬧了。”
孟婭目光轉向盛明函，笑道：“我和明函剛剛回國，聽說盛家下個月就辦婚禮了，如果再多我們的話，豈不是很倉促嗎？”
唐晚笑意微斂，顯然孟婭如今還沒有結婚的意思。
她正想再勸，卻被盛瀾的聲音打斷。
“阿淮，來多吃點，這個好吃，那道菜也好吃，全都嚐嚐。”
盛瀾親昵地靠著秦淮，一臉甜蜜地給他夾菜。
秦淮前麵的碗碟都堆滿了菜肴。
她美目一眨一眨地望著秦淮：“吃呀，拘束什麽，沒聽見媽媽剛剛說嘛，咱們都是一家人，不用太拘謹。我知道這些菜都是你喜歡吃的。”
秦淮：“……”
手臂被她用力掐了一把，秦淮隻好拿起筷子。
早知道剛才在另一個包廂就少吃點了。
秦淮吃了幾口，把盤子裏的菜倒過去一半給她。
“別光顧著給我夾菜了，你也多吃點，太瘦了我不喜歡。”
兩人旁若無人的說笑，就像一對蜜裏調油的小情侶，盛瀾明亮的眸子眼波流轉，像藏了一把鉤子般注視著秦淮。
明知這是逢場作戲，但不知是不是她演技太好，被她注視著的秦淮，甚至恍惚有種她真的在看心上人的感覺。
秦淮眸光微柔，拿起紙巾輕輕擦掉她唇角的食物碎屑。
祁朝川冷淡地看著盛瀾演戲，眸底幽黑，情緒不明。
盛嫵瞧了盛瀾兩人一眼，揚起溫柔的笑。
“昨晚我才剛知道瀾瀾交了男朋友，今天既然把他帶過來了，就不跟我們介紹一下他嗎？昨天晚上你沒有回家，應該是跟你男朋友在一起吧？”
盛瀾停下筷子，恍然大悟般道：“要不是姐姐提醒，我都忘了介紹了。”
她笑眼彎彎，迎著唐晚壓抑怒意和嫌惡的眼神，勾著秦淮的手臂說道：
“他叫秦淮，在酒店裏工作。媽媽不是希望盛家更熱鬧喜慶些嗎？幹脆我下個月也和姐姐一塊辦婚禮吧，我們兩人已經決定要結婚了。如果再加上大哥的話，咱們一家三兄妹一起辦婚禮，那可是桐城少見的盛況。”
秦淮這次很上道，不等盛瀾暗示便已接了話。
“伯父伯母，我和瀾瀾是真心相愛的，今天來得有點倉促，不過我是誠心想要娶瀾瀾為妻。”
秦淮今天的造型是很辣眼睛，可他生了一雙瀲灩多情的桃花眼。
說這番話時，他轉頭去看盛瀾，桃花眼中仿佛凝著幾乎要溢出來的深情。
盛瀾滿意地朝他勾了勾唇，演技不錯，沒拖後腿。
祁朝川冰冷的目光掃向秦淮。
這盛瀾又演的哪一出？
唐晚的臉色已經徹底黑了下去。
盛父“啪”地放下筷子，斥道：“胡鬧！婚姻大事豈容你這樣隨隨便便就決定的？”
這個什麽秦淮的，一看打扮就知道是那種不三不四的人，要是盛瀾真嫁給他，整個桐城不得看盛家的笑話？
唐晚眉頭緊皺，自從盛瀾回來後，她越來越覺得，這個走丟的女兒還不如不回來。
因為她的存在，隻會讓他們做父母的失望鬧心。
礙於此刻還有孟婭和祁朝川在場，唐晚忍著脾氣道：
“盛瀾，你平時要怎麽玩鬧我都不管你，但你要是想跟他結婚的話，堅決不行！”
盛瀾慢悠悠地嚼著菜，“怎麽就不行了？爸媽你們這是以貌取人嗎？秦淮體貼溫柔，會疼愛我，在我看來，他可要比祁總還會照顧女孩呢。”
“姐姐和祁總下個月就要結婚了，平日裏相處卻還像個陌生人一般，嘖嘖……姐姐，我都為你的婚後生活擔心，守著這麽個冷冰冰不解風情的另一半多沒趣啊。”
祁朝川冷眸倏抬，沉沉掃向盛瀾。
桌底下，盛瀾說話的時候，又如之前一般，悄悄伸出一隻腳，曖昧地輕蹭著他的褲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