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315房間

眾人尚未回神。

大廳的門忽地被關上,血紅的字一筆一筆從上麵浮現。

【今夜死亡率:1/11】

紅色的顏料隨著最後一筆的落下緩緩下淌,襯著玻璃後的夜色,異常紮眼。

眾人視線紛紛落到桌上的鑰匙上。

六把鑰匙對應的房間號分別是207、208、315、316、415、417。

兩人一間房,十一個人,勢必有一人會單獨落下,而那今夜死亡的預告就像專為那一人設定。

壓抑的安靜,每人都在警惕。

一道驚雷過後,隊伍裏的胖子突然開口拍王猛馬屁:“王哥,你來分配吧。”

王猛目光掃過眾人,最後隨手指了一人,拿了鑰匙便不再說話。

分鑰匙這麽得罪人的活,他不幹。

見他表態,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紛紛確認同伴,眨眼間,被剩下的隻有胖子、楚樾和小男孩兒。

眾人神色微妙,不少目光都落在了年紀最小的男孩兒身上,甚至有人麵上已經泛起了憐憫。

胖子扯扯嘴角,撈起一把鑰匙,衝著楚樾:“小哥兒,咱們一個房間吧。”

楚樾沒理他,隻看著男孩兒。

對方低著頭,一言不發。

閉了閉眼,楚樾拿起桌上僅剩的鑰匙,淡淡開口:“我一人一間。”

胖子不可置信:“你!你他媽腦子……”

楚樾看過去,目光一片冷然,“有問題?”

胖子被他身上氣勢一震,下意識閉上嘴。

氣氛凝滯之下,王猛上前拍了拍楚樾肩膀:“晚上小心點。”

楚樾麵上沒什麽表情,拿著鑰匙,扭頭率先進了樓道。

“呸!都死到臨頭了,還裝什麽好人。”胖子一張嘴就吐不出什麽好話。

“少點事。”緊接著是王猛的聲音:“已經快10點了,都回吧,不管晚上聽見什麽動靜,別多事。”

樓道裏亮起燈,楚樾拾級而上。

315房間並不難找,上了三樓正衝著樓梯的那一間就是。

那是個有些破舊的屋子,門上的漆剝落不少,楚樾打開鎖頭進去。

撲麵而來的是淡淡的長久沒有住人的黴味。

裏麵兩張上下床,欄杆生了厚厚的一層鐵鏽,一左一右貼在牆邊,再沒有別的家具。

再往裏走,是個被單獨隔離出來的小陽台,裏麵有獨立的衛生間。

楚樾去看了下,並沒有水。

簡單整理了床鋪後,外麵已經沒了動靜,估計已經十點。

仔細檢查了門窗,楚樾稍微坐了一會兒便關燈躺下。

他心中沒有太慌,這本來就是十二人的副本,房間沒錯,隻是他們之中恰好死了一人而已。

雖然是第一次進入遊戲,但他猜測,這很大幾率不是死亡條件。

想完他扯出一抹苦笑,是不是都已經這樣了,隻願他想的沒錯。

楚樾睡意並不很濃。

他是睡醒後來到的這裏,這裏時間走得有些快,按正常流速,應該才過了四五個小時。

閉上眼睛,他想到剛才見到的男孩兒,思緒沉到十七年前的秋天。

同樣的年紀,相似的穿著,就連名字都驚奇的有所重合。

沈玉璧。

心中念著那個名字,當年的他全名又叫什麽呢……

楚樾陷入回憶,回神後心頭卻猛然一驚。

那是種很奇妙的感覺,閉著眼,他卻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正落在身上。

這個念頭一起,汗毛立即豎起,身上漸漸湧起燥意。

這麽快就有東西進來了?

他猜錯了,落單真的是死亡條件?

楚樾呼吸岔了一瞬,想了想,猛然睜眼。

一個模模糊糊,看不清長相的黑影正站在他的床前,頭微微歪著,似乎正在打量他。

隻是當眼睛適應黑暗後,那道人影卻消失不見。

房間中靜悄悄,窗外的雨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沒有月光,他隻能朦朧看見房間裏的輪廓。

空****的,隻有他一人。

心髒快速跳動,險些要衝破胸腔,楚樾突然咳嗽起來,呼吸發顫。

重新平靜後,他沉默著將被子往上拉了拉,一時間分不清那東西是否真切出現過。

屋內的寒意湧上來,楚樾睜著眼,看著頭頂的黑暗,不敢閉眼。

可不由他控製,莫名的困意開始上湧,竟然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因為一陣怪異的聲音。

那是一種奇怪的撞擊聲。

類似鐵具打在地上發出的“鐺鐺”響,又帶著些沉悶,像是有人拖著什麽東西在緩緩上樓。

窗外的雨此時已經停了,那聲音在如此環境下顯得異常清晰。

楚樾睜開眼,看向門上的小窗,不知道現在幾點,外麵黑漆漆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隻能聽到有什麽東西離得越來越近,聲音就從對麵傳來,確實是有東西上樓了。

敲擊音整齊又規律,在響了大概十幾聲後變成了沉重的摩擦聲,緊接著消失不見。

對方停下了,楚樾知道,他就停在315的門外。

身子不自覺繃緊,就在他思考如果那東西進來該怎麽辦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道氣音。

“閉眼。”

聲音隨著冰涼的呼吸一齊噴在他的耳廓,楚樾頭皮一麻,隨後嘴巴被什麽東西捂住。

對方又重複了遍:“閉眼。”

那是個陌生的男聲,聲音如同從天邊飄來,虛虛幻幻又響在耳邊。

楚樾剛想掙紮,下一刻便被嘴上的感覺釘在原地。

放在被中的手瞬間攥緊,房間裏竟然還有其他東西在!

他猛然想起睡前看見的黑影,果然不是他眼花。

耳邊冰涼的氣息,唇上冰涼的觸感,楚樾不想去想這是個什麽東西。

認命聽著聲音指示閉眼,心中對這個世界更多了幾分了解。

莫名其妙睡著就算了,房間裏竟然還有這種詭異的東西。

這次他連對方在哪都沒看見。

見他不再掙紮,那東西鬆開手。

他似乎是離開了,房內冰涼的溫度都顯得暖了兩分。

房門“吱呀”一聲緩緩被人推開。

沉重的腳步聲,帶著之前的摩擦音緩緩往屋中走來。

楚樾心髒又提了起來。

聲音越來越近,停在了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