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丟了？
吃飯的時候，徐老蔫兒異常的沉悶，一口菜都沒有吃，隻往嘴裏扒雜糧飯。
雖然他平時的性格就像他的名字一樣，也不怎麽言語，但是和他生活了一輩子的徐老太還是發現了自家老頭子的情緒非常的不好。
往徐老蔫兒的碗裏夾了一筷子白菜，徐老太趁著徐老蔫兒抬頭看她的時候，給了他一個詢問的眼神。
輕輕搖了搖頭，徐老蔫兒表示沒什麽事，一口把白菜就這雜糧飯扒進了嘴裏。
雖然沒有婆婆那麽了解公公，但是趙氏很回看徐老太的臉色。
感覺兩個老人有點兒不太一樣，趙氏趕緊把自己碗裏的飯吃完，和徐老太說了一聲，趕緊端著徐二柱的飯回了自己屋。
坐在她旁邊的劉氏本看見他舀走了一大勺燉白菜，也著急了，深怕趙氏舀的多了，他們家大柱沒有菜吃。
趕緊將自己碗裏的飯吃幹淨，也學著趙氏，給徐大柱舀菜。
隻是劉氏學人也沒學明白，完全沒有趙氏的幹淨利落，劉氏可真是恨不得將菜碗裏的菜都給掏幹淨了。
一邊掏，一邊嘴裏還嘟嘟囔囔。
“哎呦，我們大柱啊，可真是重情義，為了這小侄女，把自己的腿摔成這個樣子，現在活兒也幹不了。要是大柱的腿沒有斷，哪能讓爹一個人上山打柴呢！不過為了小侄女也值了！就是不知道大柱的腿什麽時候······”
劉氏絮絮叨叨的，明麵上是在心疼公爹一個人上山打柴，實際上一是告狀，二是在邀功。
覺著這一次，自己可比老二家的會說話了，完全沒有察覺到一旁徐老蔫兒臉上的表情已經越來越臭了。
聽著劉氏左一句為了小侄女，右一句為了小侄女，徐老蔫兒終於忍不了了。
“啪”一下把筷子摔在桌上，徐老蔫兒重重將手裏的飯碗往桌子上一磕，雙眼瞪圓了瞪向劉氏，眉毛都豎了起來。
“老大家的，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是不是？吃完了就趕緊回屋，這會兒咋不心疼老大沒飯吃！”
這還是第一次見公爹發火，劉氏嚇得筷子都掉了。
都說老實人發起火來更嚇人，現在劉氏就深刻的體會到了。
“爹，我沒有別的意思，我······”
劉氏還想再和劉老蔫兒解釋兩句，可是徐老太沒有再讓她說下去。
這個沒腦子的兒媳婦，可真是沒有個眼力見兒。
“行了，老大也該餓了，你趕緊把飯菜給老大送過去吧。”
這一下，劉氏是真的不敢再說話了，趕緊端著飯菜回了自己的屋。
等兒媳婦們都回屋了，徐老太又給徐老蔫兒夾了一筷子白菜。
“咋了這是，發這麽大的脾氣？”
看了自己老婆子一眼，徐老蔫兒歎了一口氣，才將自己上午在山裏的遭遇講出來。
因為徐大柱和徐二柱的腿都斷了，所以今天隻有徐老蔫兒一個人進山去打柴。
在山裏遇上了不少也進山打柴的村裏人，見他自己推著板車進山就打聽起來。
因為還有不少跟著自家男人一起進山的婦人，徐老蔫兒並不想和他們說太多的自家事，隻敷衍了兩句，便離開了。
可是他走了沒有多遠，就聽見了身後村人的議論。
其實那些人問他徐大柱和徐二柱的事情，也不是真心實意的關心他們家的情況。
還是看熱鬧的心態更多一些。
見徐老蔫兒離開，還以為他已經聽不見他們講話，那幾個女人說話便越發的肆無忌憚起來。
“嗨呀，你還和他打聽，那徐老蔫兒嘴巴和蚌殼似的，你能打聽出來啥！”
“這不是遇上了嘛，我就打聽打聽唄！你是不知道，那劉老婆子和陳老婆子說的可邪乎了。”
“啥玩意兒邪乎？”
“就徐老四家生的那個小丫頭，聽說剛一出生，就方的徐大柱和徐二柱摔斷了腿，簡直比那掃把星還厲害！”
“謔！真的假的？不過那丫頭的命也真是硬，那李氏剛一懷孕徐老四就沒了，這一生出來，老大和老二又這樣，有這麽一個小煞星養家裏，等過幾天，老徐家還不定得出什麽事兒呢！”
“我看也是，你看著吧，老徐家消停不了。”
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經過講了，徐老蔫兒越講越生氣，臉都氣黑了。
和他相比徐老太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唰”一下站起身，徐老太雙手叉腰，抬起步子就要往屋外走。
“我呸！老劉婆子和老陳婆子那兩個老不死的，我孫女可是鳳凰轉世！就憑他們也敢編排我小天寶！我今天非把她們那臭嘴撕了不可！說我小天寶是掃把星？我看他們才是臭狗屎托生成人，髒心爛肺的狗東西！”
眼看著老伴兒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似乎是真要動真格的往外走了，徐老蔫兒趕緊站起身要攔人。
抓著徐老太的胳膊，徐老蔫兒剛要勸老伴兒冷靜一點兒，李氏的屋裏忽然傳出了她驚恐的呼喊聲。
“天寶！我的天寶！娘！天寶不見了！我的天寶不見了！”
聽見李氏又慌又急的呼喊聲，徐老太和徐老蔫兒還管什麽生氣不生氣，趕緊就往李氏的屋裏跑。
就連在各自屋裏的趙氏和劉氏也都跑了出來。
隻是兩人臉上的表情不大一樣，一個有一些擔心，另一個則暗含了一些幸災樂禍。
不過這時候也沒有人注意她們倆人臉上是什麽表情了。
四人一股腦的跑進了李氏的屋裏，就看見李氏正在滿炕趴著找人，可是炕上隻有天寶的小被子，人卻已經不見了。
這下不僅李氏，徐老太和徐老蔫兒也慌了。
他們家的寶貝孫女，丟啦！
一覺醒來沒有看見女兒，李氏已經急的快要崩潰，這時候見公公婆婆的神情，徹底受不住，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因為連年的災荒和打仗，糧食收成一年比一年差，這兩年餓死的人不少，偷孩子的偶爾也聽說過。
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徐老太也覺得自己的腦袋忽悠了一下。
可是現在不是昏迷的時候。
咽了一口口水，徐老太強自穩定信神，指了趙氏。
“老二家的，你在家照顧老四媳婦兒，老大家的，你和我們一起去找，快！”
說完，徐老太和徐老蔫兒轉身就往門口走。
也覺得這個小侄女邪乎的很，心裏並不怎麽情願的劉氏在婆婆轉回頭瞪了她一眼後，也趕緊跟上的兩人的腳步。
要出門的時候，徐老蔫兒忽然將兩人攔住了。
“咋啦老頭子？”
心裏急著找自己的寶貝孫女，徐老太語氣很焦急。
徐老蔫兒看著門口的腳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們看，這兩天雪下得大，所以經過一定會留下腳印，咱們在房子附近找找，一定能找到痕跡，比閉眼睛瞎找強。”
徐老太也覺得老頭子說的有道理，趕緊和劉氏兩人繞著自己家房子找。
可是兩人繞著房子找了一圈兒，跟本沒有找到人的腳印。
而且，就連動物的腳印也沒有。
“老頭子，這可咋辦？咱天寶不能是自己飛走了吧？”
拉著老伴兒的胳膊，徐老太急的都快要哭了。
一旁聽見婆婆話的劉氏都震驚了。
她婆婆怕不是急瘋了吧？剛出生幾天的小孩丫子，還能自己長翅膀飛了？
倒是徐老蔫兒，皺著眉頭看著自己門前的腳印，拍拍老伴兒的手臂，讓她別著急。
抬起頭，徐老蔫兒看了一眼劉氏，問了一句。
“老大家的，虎子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