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很內疚
“阿柒！”
走廊裏傳來男人的聲音，敬昕側眸，見到一個身著白大褂的男人風風火火地趕來。
得益於方樹表姐的那份圖集，敬昕一眼就認出了男人的身份。
他是校醫院的司霆燁，也是陸柒身邊出鏡最多的男人。
見到司醫生趕到，敬昕懸著的一顆心也終於落了地，放心地將人交了過去。
起身要走，身後卻再次傳來陸柒的聲音。
“霆燁，她的手受傷了，需要處理一下。”
敬昕連忙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可司霆燁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一把抓過了她的手，神情嚴肅。
“這麽深的傷口，還沾了毒氣，不處理難道等著截肢麽？！馬上跟我去醫務室！”
醫務室裏刺鼻的消毒水味兒讓敬昕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過敏？”司霆燁挑眉，一邊給敬昕包紮上藥，一邊詢問。
“沒有，隻是單純的……不喜歡。”
敬昕眼瞼微垂，她厭惡的，不單單是消毒水的味道。
還有白色的被單，停滯的心跳儀……
“那要辛苦忍耐一下了，還有一塊碎片沒取出來。”
司霆燁說完拿起鑷子，征求意見：“可能會比較疼，需要來點麻藥？”
敬昕果斷搖頭：“我趕時間。”
“好。”司霆燁沒有再堅持，動作也加快了。
掌心處一陣劇痛傳來，敬昕抿了抿唇，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陸教授……他情況怎麽樣了？”
“你指的是哪種情況？”司霆燁終於翻到躲藏在傷口中狡猾的碎片。
“啪！”的一聲。
碎片連同沾血的鑷子被一並丟進了托盤。
“如果是身體情況，輕微腦震**，休養幾天就好了，可如果你指的是其他的……”
司霆燁替敬昕包紮好傷口，露出一個無奈苦澀笑容，看向敬昕的眼神意味深長。
“老樣子，依舊沒救。”
敬昕不明白他的意思：“司醫生，您說的沒救，是什麽意思？”
“嘩啦！”一聲響。
敬昕麵前的抽屜被一把拉開，閃耀著金屬光澤的袖珍MP7赫然放在其中。
“你！”敬昕一瞬間繃直了身體，直接從病**跳了下來，擺出十分戒備的姿態。
“別緊張。”司霆燁沒有半點要去拿槍的意思。
“看來我跟阿柒都低估了你的膽量。”
“後花園的暗殺，是你們做的局？”敬昕挑眉，眸光中滿是不解：“為什麽？”
“敬昕同學，你聽說過電車難題麽？”
“一個瘋子把五個無辜的人綁在電車行駛的軌道上，如果拉動車杆，會撞死一個路人，否則就要死五個人。”
“你會為了救一個人，犧牲五個人嗎？”
敬昕皺眉，這是一道著名的倫理學難題，但她不明白司霆燁為何突然提到這個。
司霆燁眸底劃過一抹痛色：“阿柒一直說，人類還不如AI。因為算法，永遠會選擇後者，讓生命的收益最大化。”
“你是方舟派過來的第三位特工，在你之前的兩位，一位至今昏迷不醒，另一位下落不明。”
“雖然阿柒什麽都沒說，但我看得出……他很內疚。”
恍然間，敬昕的腦海裏浮現電梯間門口，男人染血側臉上的頹靡笑容。
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陸柒那一抹笑的含義。
“我不會讓他內疚的。”
一陣沉默的思考過後，敬昕抬頭，清澈的眸光裏寫滿了堅定。
“陸教授的意義，也遠大於‘一個路人’。如果不是他成功黑進了A國的係統，我潛伏的同伴，都會暴露。”
敬昕說完，伸手拿起了之前被放在病**的防毒麵具，在司霆燁的麵前晃了晃。
“麻煩轉告陸教授，這個，我留作紀念了。”
望著少女消失在門口瘦削倔強的背影，司霆燁會心一笑。
——
“奇怪，我明明清點過的，就是三百七十五件！怎麽會少了呢！”
敬昕趕到文體中心時，室友小婭正圍著幾大箱子軍訓服團團轉。
一見到敬昕，小婭接哭出聲來：“怎麽辦昕昕，數目不對……”
她說著看向負責分發的老師：“老師，您是不是查錯了，我們明明……”
“誒！我說你這個同學怎麽回事兒！剛剛我們是一塊兒清點過的，自己沒保管好不要賴在我的頭上！”
小婭此刻腸子都悔青了，誰能想到她不過去了趟廁所的功夫，回來就少了一箱。
一箱裏麵可是足足有三十件呢！
“別著急，先把這些搬回去。”敬昕一看那老師甩鍋的嘴臉，就知道理論不清楚了。
“可是缺的怎麽辦？”
“我會處理的，你不用擔心。”敬昕安慰著小婭。
言語間，小婭喊來幫忙的學長們已經帶著拖車趕了過來。
陳鶯掐著點來到學生宿舍樓下時，敬昕已經將軍訓服分發得差不多了。
好巧不巧，丟掉的那一箱，正是敬昕他們班的。
陳鶯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帶著一眾班委將敬昕堵了個正著。
楊澄澄是昨晚班裏剛選的臨時班長。
原因無他，放眼整個機械工程係，也沒有一張臉比得過她。
係內的和尚們幾乎是歡呼著把她送上了班長兼係花的寶座。
此刻有了陳鶯的授意，她首當其衝：“敬昕，咱們班的軍訓服呢？”
小婭一見眾人的架勢，心下一虛，緊咬著薄唇猶豫著不知是否該開口承認錯誤。
在她遲疑的功夫，已經有同學不滿的抱怨聲傳來。
“怎麽回事兒啊，下周可就要軍訓了！”
“就是！沒有衣服，難不成想讓我們去操場上裸奔啊！”
陳鶯滿意地聽著學生們的抱怨，見火候差不多了，開口詢問。
“敬昕同學？到底怎麽回事兒，你好歹要給大家一個交代。”
“不小心弄丟了。”敬昕實話實說。
“丟了？！一大箱子衣服，你說丟就丟的？！”
楊澄澄接過陳鶯遞來的眼色，立刻拔高了音調：“我們可都是交了錢的，一套二百塊呢！”
說到這裏，她漂亮的臉上閃過一抹嘲弄的笑，狀似無意道。
“聽說有人可是剛被家裏停了生活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