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得罪

宋白晴聽完這話,嘴角笑得都快翹上天了,沒想到這小妮子,這般端正自己的態度,高興得她連剛剛葉寒霜頂嘴之事,都忘得一幹二淨。

陸清旭望著她跪在地上的身影,嘴角輕輕扯起一絲嗤笑,冰冷如霜的氣息,全然灌在葉秋漓身上。

昨夜他離開之後,葉秋漓一夜未眠。

從他的態度可以看出,他並不喜歡那位尋死的女婢,對於眼前這位嫡母,也談不上恭敬。

可她剛剛向他求救,他沉默不語,一副決然讓自己一人應對的麵容時,她就想明白了,在得罪婆母和得罪夫君之間。

還是得罪夫君吧。

陸清旭在兵馬司當差,婚假一過,之後便是五日一休沐,外院男子出了宅門,內宅之內,終究是眼前這位婆母最大,以後與之周旋最多的人,亦會是她。

自己倘若今日便將人得罪幹淨。

以後她和妹妹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最主要的,是剛剛自己看向他的時,他冷漠無視的表情。

既是如此,倒不如得罪他,討好婆母,免得寒霜被責罰,也讓日後這宅院的日子能好過些。

昨夜那般晚。

這婆母依舊要來演一出,想必這人不收到昭陽院,她絕不罷休。

索性今日把事情解決,正好當著陸清旭的麵,省得日後兩相為難。

“哈哈哈,看來我是真得了位知禮識禮的好兒媳,既是如此,蒹葭,你過來。”

門外候著的蒹葭連忙恭敬進入屋內,雙手握在身前,福身行禮,“大夫人,二公子,二少夫人,大公子,大少夫人,安。”

“既秋漓兒媳應下,那今日由我做主,以後你便是旭兒院裏的人了,將你抬為侍妾,每月二兩月銀,撥兩個丫鬟供你使喚,吃穿用度我會讓司房記下,照例給你姨娘侍妾該有的份額。”

蒹葭跪下身子,叩謝:“多謝大夫人。”

“旭兒,你看如此可好?”

這謝禮都拜了,才來問他,簡直可笑。

陸清旭淩冽的目光落在蒹葭身上,邪魅的聲音帶著霸氣:“我看,不怎麽好。”

葉寒霜眼睛一亮,嗯?此話怎講?請你務必好好講!

葉秋漓也愣了一下,但並未回眸,隻端正跪著。

宋白晴好不容易順暢的氣息,瞬間又給堵住,可還是腆著臉問:“是覺得位份太低,想要抬作偏房?”

“非也,此女太醜,兒子不喜。”

宋氏臉都青了。

剛謝完禮的蒹葭臉色更是難看,她哪裏醜了,三公子都時常誇她漂亮,這大公子居然說她醜,還說太醜!

“你,旭兒,這蒹葭哪裏醜了,你不是一直鍾情於她,喜歡她嗎?”

陸清旭黑眸陰鷙,冷冷一笑:“兒子喜歡嬌小溫婉,聽話乖巧的,娘子當是理想。”

他一字一句,沉鬱的聲音似乎無視距離的阻隔,清晰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特別是跪在地上的葉秋漓。

說完,一抹戲謔的笑意暗暗浮上他的嘴角。

葉秋漓背脊寒意四起。

“即兒媳是理想,昨夜你為何?”宋白晴眸子睜大,氣不打一處來,就要說好的事情,這人怎的說翻臉就翻臉。

“昨夜新婦哭泣,似嫁與我委屈,耐心尋問才知,娘子曾有心許之人,兩人情投意合,若不是父母之命,她原是要嫁與別人的。”

“所以,昨夜兒子並未行禮,”

葉秋漓合在身前的手收緊。

“你胡呲什麽狗屁!”葉寒霜聽這話,第一個不答應。

張嘴便暴露本性。

頓時,眾人震詫。

“我阿姐閨閣之時,最為安分,甚少見外男不說,就算見了,那也是同父親兄長一起,何來心許之人,你好端端一張嘴,怎的竟胡呲!”

她聲音不大,但字字句句皆是冷意。

陸清衍捂住胸口,“咳咳咳.......”

葉秋漓連忙回頭,朝她使了個眼神,讓她收著性子,不可胡來。

可為時已晚。

宋白晴嘴角抽搐,便是家裏的粗使婆子,也不敢如此說話,還竟是粗鄙之言,這樣不堪的貨色,倒真是配了那個要死不活地病秧子!

“住口!”宋白晴拍桌。

“你二人剛入侯府,便這麽不懂規矩,一個不遵婦道,一個口無遮掩,給我去祠堂罰跪一日!”

“劉媽媽,將兩位兒媳領到家祠,差婆子看著,誰要是敢偷奸耍滑,立刻稟了我!”

“是。”

“等等!”兩個不同的音色同時開口。

宋白晴抬眸,望著異口同聲的陸清旭與陸清衍,險些沒壓住情緒,“又怎麽了?”

罰跪一日,難不成還心疼了?

陸清旭拱手作揖,冷麵無情:“依例當罰跪三日。”

陸清衍嘴角淺笑依舊,眸子卻黯然詭譎:“是了,依例,當罰跪三日。”

葉秋漓:“.......”

葉寒霜:“.......”

還以為會有什麽轉機,你們二人可真行!

葉寒霜連忙跪下,背挺得筆直:“都是寒霜不懂規矩,姐姐身子嬌弱,三日恐傷身,且姐姐確無違背婦德之行,寒霜口無遮攔在先,甘願罰跪六日,望婆母平息怒火。”

葉秋漓低眸,即刻道:“兒媳確無許心之人此等違背婦德之行,但總歸惹了婆母不悅,兒媳甘願受罰,寒霜不懂事衝撞婆母,也是因兒媳與夫君之事,即因我而起,母親罰秋漓一人即可。”

宋白晴嘴角冷冷一扯:“你們倒是姐妹情深。”

現在是姐妹情深,來日要是利益衝突,真正勾心鬥角那一日,可別下死手才是,嗬。

“既如此,一起,罰跪六日!”

“母親,不妥。”陸清衍眸子掃過葉寒霜筆直的背,嘴角微微一笑。

宋白晴眉頭緊蹙:“又怎麽了?”

“兒子剛想起,明日請了白雲觀道長替兒子做法事祛病除災,還求了個多子多福的符籙,到時需新婦在場,後日又得回門,這......”

他聲音還是那般溫和有禮。

宋白晴臉色已然青紫,卻還得強撐著長輩臉麵:“所以,這人,是罰不得了?”

陸清衍淡色的薄唇微抿,拱手輕揖,無話勝百話。

那你二人剛剛胡呲什麽鬼!

說什麽一日變三日!

這邊,陸清旭沒有絲毫求情之意,眸子睥睨著跪在地上的人,冷漠至極,他倒真想看看,她能強撐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