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為你呀!

“我也是這樣想的。”祁凝樂扭頭看向顏檀,“顏檀,你去跑一趟,請個郎中,就說本小姐心慌,請來把個平安脈。”

“是,小姐。”顏檀領了任務,轉身歡快的退了出去。

待她走後,祁凝樂才眼神示意簪湘,“把大氅放回到哥哥房裏去,莫要讓別人瞧見了。特別是顏檀那丫頭。”

簪湘點了點頭,“奴婢待會兒就送回去。”

“嗯。”

祁凝樂的回音剛落下,臥房外就傳來了蓮緋的聲音,“小姐,宋姨娘傳小姐去她苑裏,她有話要與小姐說。”

“宋姨娘?”祁凝樂詫異。

這宋姨娘平日裏連門都不出,很少與她們這些小輩來往,今兒都這個時候了,卻突然傳她去巽棠苑,就覺得怪怪的。

見裏麵不回聲,蓮緋又急急地喚了一聲:“小姐,你在裏麵嗎?宋姨娘那邊的嬤嬤催奴婢呢,叫奴婢趕緊領了小姐過去,宋姨娘等著呢。”

“來了。”祁凝樂雖然不清楚宋姨娘傳她作甚,心裏也是有些不願意去的,但她是小輩,自是不能違背長輩。

囑咐了簪湘幾句後,便隨著蓮緋去了巽棠苑。

待祁凝樂離開,沒有一會顏檀請的郎中也來了。

給桑鳶看過後,吃了幾顆藥丸,並讓簪湘給她擦拭了退熱藥酒。

終於在進入半夜時退熱了,也不說胡話了,能夠喂藥進去了。

……

折騰了一宿,桑鳶睡到了第二日晌午,才在鞭炮聲中醒來。

臥房的窗戶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吹進來一股寒冬裏帶著冰雪冷意的冷風。

弄得剛醒來的桑鳶打了個噴嚏,從床榻上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衫被換掉了。

想來也隻有簪湘了,這瀾冰苑裏就隻有她們兩個丫頭,除了她也是不會有別人的。

披了一件鬥篷,慢步來到苑裏的小亭子裏,半躺在鋪了軟被的藤椅上,看著亭外梅花樹枝上掛滿的新年福幡和各種樣式的小燈籠,好看的眸子眨巴了一下。

腦中想起了昨夜的夢。

夢裏,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向她伸出手,說要帶她走,帶她回屬於她的地方去。

說鏡侯府不是她的歸屬,她的歸屬在一個很美麗的地方,哪裏遍地都是鮮花,是一個沒有世俗縈繞之地。

她很動容,打心底裏想要去看看那個美麗的地方。

就在她伸出手時,一個熟悉且溫潤的聲音伴風一同進入她的耳中。

“鳶兒。”

這個聲音她最熟悉不過了,也正是這一聲熟悉鳶兒,將她拉回神來。

她是祁司睿撿回來的,將她養在自己苑裏,就已經是讓她遠離了世俗紛擾,快樂的做個貼身小丫鬟。

她應該感恩的,不能丟下他走了。

思及此,夢也結束了。

“你咋出來這裏了?身子骨才剛緩了一些,不在屋裏好好待著。”

簪湘語氣裏帶著幾分斥責,臉上卻是關心之色,“覺得咋樣了,可有好一些?”

“嗯嗯,好些了。”桑鳶點了點頭,接過簪湘遞來暖手湯婆子。

見她坐下後,才啟聲詢問:“我屋裏的藥膏是老夫人給的吧?”

看藥瓶就知道,這侯府裏除了老夫人是沒有人能用這種雕了曇花的玉瓷瓶的。

玉瓷瓶樣式多,用處也多,不僅看著好看,握在手裏的觸感也是極好的。

恰恰這玉瓷瓶老夫人很是鍾愛,同時也是她身份的象征,平日裏賞人東西,大多都是用這玉瓷瓶裝著的。

桑鳶醒來下床榻,拿鬥篷時便看到桌上放了個小玉瓷瓶。

是老夫人給的沒錯了,她給這小玉瓷瓶也是變相的在傳達另外意思。

簪湘抿了一口梅花茶,點了頭,“是老夫人讓宴嬤嬤送來的,還讓宴嬤嬤帶話了。說你病著,就允了你今兒晚上不用去伺候守夜,好好在瀾冰苑養著。”

“你替我謝過了嗎?”桑鳶泛白病容的小臉上表露著絲絲歡喜。

她每年最怕的就是除夕這天,侯府上下,從主子到丫鬟奴仆皆需要在祠堂裏敬香守夜。

原本丫鬟和奴仆們是不用去的,但老夫人喜人多熱鬧,便立了這個規矩。

如今她雖然病著,但也因此躲了一劫,心裏不由得多了幾分歡喜。

瞧著桑鳶那小表情,簪湘也是寵溺的笑了笑,她就知道這丫頭若是知曉自己不用去祠堂守夜,定會歡喜。

但一想到昨日夜裏,桑鳶發熱時說的胡話,她就不免提起了心。

若不是她知道桑鳶迷糊中喚得那個人的名字,是她見過且知曉的人,估計她也得驚詫。

畢竟這裏是鏡侯府,她們是這府裏丫鬟,一生都隻能在這裏度過。

受了主子的垂愛,就得忠於主子,不可有二心。

這些道理,她和桑鳶都知曉,但也難免像這樣發熱說胡話。

瞧著簪湘麵露些許愁容,桑鳶扯著因發熱而略微沙啞的嗓子問道:“這大過年的,賞銀首飾什麽的也都得了,你這是在為何事發愁呀?”

“為你呀!”簪湘語氣裏夾雜著幾分不明,“昨兒個凝樂小姐來找你,說今天帶我們出府去玩,可你這身子骨如何去得,所以我愁啊。”

簪湘沒有明說,也是不想拿這種煩心事去惹她。

“凝樂來過?”桑鳶扯了扯掉到藤椅下的鬥篷,一雙眸子清澈見底,如蝶翼一般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好看極了。

“你昨兒夜裏發熱了,殿下進宮未歸,我本來是去找凝樂小姐的,她倒是先來了。”簪湘邊說邊往小炭爐裏添碳火,“她來,瞧見你燒熱不退,便遣了顏檀去請了郎中,她自個兒也被宋姨娘給傳了去。”

當時她也納悶,這宋姨娘一年都不出幾次門,更是與府裏的小輩主子們來往甚少,怎就突然傳了凝樂小姐去。

不過她也隻是好奇那麽一小會兒,畢竟主子們的事,她們這些小丫鬟是沒有權利知曉的。

桑鳶倒是沒有表露出好奇之色,垂眸看著自己紅腫的凍瘡手,微歎息了一口氣。

這凍瘡自打進了冬日起,就一直在她手上,搞得她想寫話本都不能握筆,就挺愁人的。